《残月知天晓》徐杨

28、合理的解释1

　　也许老天爷不想让井上死的太惨，天边竟然隐隐有了闪电，不一会儿‘轰隆隆’的雷声伴着大雨便不期而至。
　　李匀平看着已被雨水打湿的车外，外面的世界一片模糊，雨刷不停的将雨水刷尽，不一会又覆满了，争先恐后的袭来。二人一路无语，直到李匀平注意到前面远远的不断有浓密的白烟冲向天空。
　　“那是什么？”李匀平看着前面的浓烟询问着坤叔。
　　坤叔待雨刷刷过，定睛看了下道：“许是有人家着火了，这雨到还真是急时雨呀。”
　　在坤叔说人到家的时候，李匀平突然想到了陈谨，这才想起有些日子没见了，也没听刘彦亭他们提起，再想到前些日子刘彦亭突然的带她回娘家，心不仅隐隐觉着有些不妥。
　　“坤叔你认识陈谨家吗？”李匀平淡淡的问着坤叔。
　　坤叔不自觉的顿了顿，他猜不出李匀平的用意。
　　李匀平见坤叔诧异，说到：“只是突然想去看看她，有些日子没见了。”
　　坤叔小心的回道：“这时候去会不会太晚了？”
　　李匀平看了一下窗外四下无人的街道道：“我去看一眼就走。”
　　坤叔见李匀平如此执念也便不再多说什么，驱车带着李匀平向陈谨的家开去。
　　其实李匀平也说不上来怎么突然想到了，这几日忙着老爷的事，事情还没有过去，楚天放的事又接踵而来，忙的到是把陈谨给忘了，也奇怪这些天也没有见刘彦亭提起，现在想来倒是觉得有些蹊跷。还有那日收到的那封信，真的是朱红喜写的吗？当时因为朱红喜的言之凿凿也没有多怀疑，可是现在想来却是奇怪的很，就算陈谨的身体再怎么不好，再想见刘彦亭，朱红喜想到商量的人也不太可能是她，应该是楚天放才是。
　　“到了。”坤叔停下了车，提醒着正在出神的李匀平。
　　李匀平回过神来，看了一下，是陈谨家巷子口，路口有些窄，车子是开不进去的。
　　“坤叔，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着李匀平便打算下车。
　　“少奶奶。”坤叔制止道：“还是我陪着一起去吧，天也不早了，巷子又暗又湿的。”
　　李匀平来不及阻止，坤叔已经先一步下车，撑起了伞。李匀平也便没有再说什么，下车钻进了坤叔撑起的伞里。
　　巷子本就没有什么照明，现在又是午夜，各家熄了灯，又加上下着大雨，走在里面视线更是模糊不清了。巷子的路有些凹凸不平，虽然雨没有下多久，可却很是大，凹凸不平的地方已经有了积水，李匀平和坤叔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陈谨家门口。
　　李匀平和坤叔刚踏进陈谨的家门就冷不丁的被人从左右用枪顶着脑袋，两人都不敢乱动，也不确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雨越下越大，不时伴着远远的一道闪电和雷鸣，但李匀平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连呼吸也被压制着慢慢运行。
　　坤叔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雨夜，在这样普通的人家一进门便被人用枪指着，虽然心里惶恐，却还是努力调匀气息。他知道刘家没有什么仇人，如果以前还有个井上的话，现在也算是没有，井上虽然不是什么大丈夫，可也不会干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刚刚和刘家谈成他莫寐以求的合同，现在来对付刘家岂不是愚不可及。所以坤叔断定一定是认错人了，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会来陈谨的家，这只是临时起意。
　　“朋友，恐怕认错人了吧？”坤叔平心静气的说道：“我们只是过路人。”
　　似乎对付听出了坤叔的声音，惊讶的发出了一声声响。
　　听着这个声音，坤叔更加确定他们一定是找错对象了。只听到身边人似乎在离开，现在还有一把枪对着他的脑袋，他也知道一定还有一把对着李匀平。看来只有两个人没有走了，坤叔感到那两人在慢慢的向外移动，枪离他们越来越远。坤叔想确定李匀平没有被吓坏，轻轻的向他靠过去，只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后面的人发现了，以为他要做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后面传来了毋庸置疑的制止声。也是这一声让坤叔心里一怔，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别动’可是明显的不是国人，是日本人，看来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意外。日本人没事干嘛来找陈谨的麻烦，还是带着枪来的，这些日本人少说也有四五个，就为了对方陈谨一个弱女子？看来这陈谨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想到朱红喜都是蓝衣社的人，着陈谨如果真有什么让人惊讶的身份，坤叔想来也是容易理解的，这是乱世，乱世出英雄，也出枭雄。
　　身后传来了快速的关门声，坤叔确定他们已经都离开了，马上转身看着身边的李匀平问道：“少奶奶没事吧？”
　　李匀平回过神来，惊恐的语气都有点颤抖：“没事。”但马上又想到陈谨道：“我们进去看看，陈谨怎么样了。”
　　说罢，便冲进了陈谨的家，刚进门就提到一样东西，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坤叔眼疾手快扶住了李匀平。坤叔拿出身上的火柴，划燃了一根，循着微弱的灯光找着开关。‘啪’一声，屋内的灯亮了，李匀平和坤叔却愣住了，这儿被翻的一片狼藉，里里外外都弄的乱七八糟。但奇怪的是这儿好像有些日子没有人了，除了一些家具，细软什么的都没有了。
　　李匀平看着四周有些欣慰又有点疑惑道：“还好她已经走了，要不然就不好了。”
　　坤叔眉头紧皱，点了点头，以示回应李匀平。
　　坤叔明白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看来这陈谨也必定不是省油的灯，日本人为什么会来找她，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这陈谨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还有，她怎么就突然离开了，以她对少爷的那份情，她也不该如此，至少也因该说一声，现在一声不响的走了，看来她早就知道日本人会来找她，而且不是什么好事，是要对付她。
　　对于去陈谨家这件事，虽然李匀平和坤叔互相之间并没有什么约定，可是回到家后却互相都没有对刘彦亭说起过这件事，也就没有提及在陈谨家的惊险。刘彦亭也因为接下来的事，一时之间也没有去顾及陈谨。
　　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便是李家和井上的合作。这个新闻并没有在上流社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因为在前一天的晚上，大家都已经知道，也已经不在是新闻。可是在小街小道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头条谈资，大家都惊讶着曾经让人感到振奋，让人敬仰，让人觉得脊梁挺直的刘家为什么突然和井上合作了，就这么合作了，没有任何征兆。但人们都似乎多又从某些情节上为刘家找着开脱的理由，比如眼下的局势，比如井上的强势，比如如今国家的的形势。可是对于刘家的家仆和刘家工厂的人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曾经让他们觉得虽然自己没有多大本事，但在刘家做事已经是他们的骄傲，但现在连这样的骄傲也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没有了，情绪难免亢奋。
　　坤叔在家里做着工作，坤叔虽然是下人，但大家都知道他在刘家的地位，家里的人也都敬仰着他。虽然没有慷慨激昂的言语，坤叔就着眼下的形势和老爷还有楚天放的事情，给大家说着现在局势的艰难和如今生意的难做，丝毫没有提起是因为楚天放的事，他不可以提，他不确定这里有没有人会突然说漏嘴，让井上知道了。虽然他明白对于这件事井上心里已经有数，甚至说在之前都已经有数，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说明大家都可以当做不知道，相安无事，一旦说明就可能是万劫不复，他不能不小心。在眼下这样的形势下，井上已经吃劳刘家，现在楚天放逃了，井上恐怕对和刘家合作的事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或许他已经想要刘家好看了，能说什么呢？他们和井上所谓的合作又何曾单纯过。
　　刘彦亭可就没有坤叔那么简单了，虽然刘家的工厂和井上合作了，但刘家大院还是属于刘家的所以对大院里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对工厂里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从一个老板变成了两个老板，还是个日本人，而且还是井上那个日本人，一个日本军人。
　　工厂里的工人已经都从各种渠道知道了合作这件事情，无论是在北平城的办公地还是在稍微偏远的工厂都已经乱成了一片，手头的工作已经都放下了，工厂已经属于瘫痪状态。为了安抚工人，刘彦亭放了办公处人员一天假，自己亲自下到工厂给工人们一个交代。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办公处的人员还是没有放假，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工厂，他们也想早一点知道老板会给个什么样的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