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孤寂》CJHEAZR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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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馆内三层书房，透过窗帘缝隙可以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两位“不速之客”。
　　“周小姐，刚刚有两位自称是您的朋友前来拜访。”保安放行车辆之后，立刻给白鹿馆的业主拨打了电话。
　　“我知道了。”女人挂了电话，站在窗边默默打量着楼下的人，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么快就找到我这了？这么多年了，她可是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
　　“那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间另一端响起。
　　“那你说，这次她会选什么？”女人问道。
　　“……”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
　　男人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警告过你。”
　　女人道，“咱们现在不算是命运共同体吗？别老说这么见外的话。”
　　阳光透过琉璃色窗户映在女人身上，华丽的衣袖下面，盖着一条骇人的伤疤。
　　男人道，“你真是个疯子。”
　　女人道，“比起叶寂还是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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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公馆。
　　顾白和叶寂等了许久也没能联系上白鹿馆的主人，便决定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顾白有些好奇叶寂跟周如既然曾经是好友，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来话长，下次有机会告诉你吧。”叶寂边扣安全带边道。
　　顾白听出叶寂不想说，也没再追问，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未读的消息。上次叶寂拿来的围巾他分析科，鉴定员做了基因比对，今天正是出结果的日子。
　　分析科警员把鉴定结果的图片发了过来。顾白打开图片，看见上面的基因比对结果，石永恒案的死者与围巾上提取的DNA相似度只有0.01%——这就证明了要么死者不是石永恒，要么叶寂提供的物证有误。
　　叶寂有必要提供一个假物证来证明死者不是石吗？死者信息有误，只能洗掉李柯的嫌疑，也就加重了叶寂自身的嫌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叶寂。
　　“叮咚——”
　　副驾驶上叶寂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她掏出来查看，发现那个陌生号码又给自己发送了短信：
　　“小心WO”
　　奇怪的四个字，让叶寂有些摸不着头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为什么要小心？WO又是什么意思？
　　二人各自思衬着心事，车子开出去半小时都一路无话，只有电台播放的流行乐歌声。直到顾白的来电提示响了起来，叶寂也瞥了一眼，是喻声。顾白将车停靠到路边接通了电话。
　　喻声与陈繁分别后，立马打电话给了顾白汇报乔宏利案的情况。听到顾白正跟叶寂待在一起，喻声下意识地嘟囔道，“那太好了……”
　　顾白一头雾水，“好什么？叶寂需要听吗？”
　　“对！”喻声一骨碌讲完了自己跟陈繁打听乔宏利旧案的经过。
　　顾白有些犹豫是否要让叶寂旁听，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应允了，他把手机放到二人中间，“那我开免提了。”
　　喻声对叶寂没多少戒心，此时还有求人的需求，于是毫无隐瞒地说了自己的需求。
　　“等一下，我让你查凶手，你去查拐卖儿童案干什么？”顾白有些不解。
　　“老大，凶手杀人需要动机，如果乔真的是诈病，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啊！”
　　“陈繁我不熟，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顾白是个很谨慎的人。
　　“繁哥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性猜想，我们可以自己去验证。”喻声总结道。
　　叶寂很快反应过来喻声的意图，“你想重新给乔宏利做鉴定？”
　　“是的。”
　　“域海市有几家私立机构可以做？”顾白问道，他依稀记得本地有几家私立医院。
　　眼见话题终于到了关键点，喻声立马接道，“域海市能做鉴定的只有私立医院翔宇，也就是乔的私人医生杨哲找的那家。”
　　顾白补充道，“私立医院有权拒绝为我们做鉴定。”言下之意，自己不可能在翔宇做出两份不同结果的鉴定证明，让医院打脸。
　　“没错。”
　　“……”
　　喻声又赶紧补充道，“但是邻市堔州还有两家可以做鉴定的机构，墨和跟CBL。”
　　顾白知道，这两家都是堔州顶级的高端私立医院，但是很不巧，他一个熟人都没有。想到这，顾白有些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心想喻声这小子不会提没用的建议，肯定还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喻声的声音有些扭捏道，“墨和国际医疗中心，小叶姐的朋友冯墨不就在那嘛……”
　　叶寂愣了一下，看样子喻声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查了个遍，连冯墨家老底都扒出来了。这幕后主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看了顾白一眼，那人有些心虚地偏过头，转移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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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证高级医院的私密性与良好的医疗环境，墨和国际医疗中心修在了堔州市东南面的近郊，刚好在域海去堔州的路上。顾白和叶寂开车过去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
　　叶寂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冯墨不是。
　　那天收到叶寂要来堔州找自己的消息时，她高兴坏了，甚至想大设十八桌宴席庆祝，给小寂接风洗尘。
　　于是叶寂跟顾白在墨和门口下车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路五颜六色的花篮和大红色横幅——“贵宾来访！热烈欢迎！”叶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冯墨又换了新发色，一头卷发染成了大红色，她本就长得漂亮，画着全妆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三个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冯墨说访客的车只能停在医院大门口，让他们坐自己的车进去。
　　相比医院，墨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度假中心，还没进入大门就能远远的看到一片白色的欧式建筑群，行车道两旁绿树成荫，广值花卉，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随处可见穿着淡紫色服装的工作人员，向路过的车辆点头行礼。
　　顾白看着冯墨的背影，有些震惊如此低调的叶寂还会有如此张扬的朋友，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独立的大办公室内，冯墨坐在电脑桌前调出了一篇外语文档。
　　叶寂看着标题翻译道，“精神病患者血液流变学指标分析……”她抬头看了看冯墨，“这是你最近在研究的方向？”
　　“没错。”冯墨本硕博都是读的医学专业。
　　顾白作为一个外行，当然不知道这一大串专业术语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不好意思，什么是血液流变学？”
　　“简单来说，就是观察血液的流动性质。”冯墨耐心解释道，“它可以检测出精神病患者的全血黏度高切、血浆载度、卡松黏度中切和红细胞电泳时间均高于健康对照水平。”
　　叶寂也补充道，“尽管精神病人更容易在行为上被区分，但是其在机体其他方面也会有表现。可以经过生化检查、W光、以及核磁和脑成像等检查获得依据，装疯卖傻自然不能蒙混过关。”
　　顾白缓缓点了点头，努力略过这些专业术语去理解冯墨的意思，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生化指标我不太了解，但是杨哲作为乔宏利的专业心理医生，鉴定这一块应该早有准备吧？”
　　对方竟然敢光明正大的逼警方做鉴定，那自然是准备好了过这一关。
　　“是这个道理。”冯墨继续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可是关键就在于，一些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本身就可以导致脂质代谢紊乱。从统计学上来说，可升高血沉方程K值，导致血液流变异常。”
　　叶寂觉得有一个点比较麻烦，“但是乔宏利已经去世了，现在没办法拿到活体样本，光凭之前的鉴定记录，能够做出新的证明吗？”
　　冯墨早在叶寂来找自己之前就做了十足的功课，此时自然有了对策，“别的地方或许没有办法，但别忘了，这里可是墨和。”
　　墨和。冯墨母亲家族三代人打下的商业帝国，拥有着整个中南地区最好的医疗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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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域海市公安局。
　　下午的办公室让人感觉有些烦闷，喻声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从南湖分局借来的出警记录查看。他坐在柔软的靠背椅上，喝了口在旁边便利店买的热咖啡，心情还有几分惬意。
　　不过下一秒，卷毛小同志就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内的氛围不太对劲——空气变安静了不说，键盘敲击声也忽然多了起来。
　　喻声伸长脖子看了眼，刚刚还坐在对面玩手机的同事现在正一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开始打字，不出两分钟，前方就传来了一声声“陶局好”的问候。
　　喻声见状吓得一个激灵，不明白好端端地，局长怎么会突然来办公室检查工作。于是连忙心虚地收起咖啡，拿出资料开始阅读，直到陶行站在他桌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喻声，顾白人呢？”
　　陶行平日里不苟言笑，一双剑眉和薄唇更是自带一种不言自威的气场。
　　喻声被这气势震慑得有些紧张，说话也磕巴起来，“在……在堔州出外勤。”
　　陶行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没再询问什么，嘱咐完大家好好工作就离开了。等他彻底走远后，办公室内所有人都舒了口气，恢复了之前轻松的状态。
　　但喻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他掏出手机给顾白发了条三个字母的短信：SOS
　　顾白几乎是在看到喻声信息的同时，陶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冲叶寂指了指手机表示要接个电话，随后独自开门出去了。
　　陶行的质问透过听筒传来，“我让你抓杀害乔宏利的凶手，你跑去堔州查他的医疗证明干什么？”
　　以顾白对陶行的了解，还有些意外这次居然没听到破口大骂。他知道这次的犯罪嫌疑人很特殊，所以被谈话也是迟早的事。
　　但是对于顾白来说，这不仅是一起旧案，乔宏利诈病的经历足以证明他有过一些得罪的人，那么凶手也极有可能在这之中。
　　于是他实话实说道，“陶局，凶手作案一定有动机，我觉得两个月前走失儿童那个报案有些蹊跷，就顺着查下去了。”
　　电话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谨慎一点，现在网络上已经有一些关于宏利集团负面的声音了，你可以自己看看。”
　　陶行大概了解了案子的经过，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要是能抓到凶手还好，要是没有，这可就不光是得罪人的事了。
　　顾白打包票道，“放心吧，陶局，我会注意的。”
　　陶行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顾白，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您说。”
　　“当年检举钟余的人中，就有乔宏利。”
　　顾白的呼吸不自禁加快，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警局内有人提起钟余。当年那件事发生过后，顾白受了很大的打击，就连跟他交好的喻声在往后也对钟余闭口不谈。
　　“所以怎么查，往哪查，你最好有个分寸。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节外生枝。”陶行最后嘱咐完，便挂断了电话。

　　5·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