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通缉[赛博]》星火尞原

3、异维，启动！

　　就在鬣狗的手即将碰到那枚插件之前，

　　“鬣狗大哥！我有更赚钱的门路！！！”

　　林微突然膝盖一软，猛地抱住鬣狗的腿，骨头砸在碎玻璃上，发出“嘎吱”一声脆响。

　　“鬣狗大哥…啊不，狗爷、狗爷！…求求你别砸了！我有个消息……值、值五百万！”

　　她哆嗦着，一把扯住鬣狗的合金靴，嚎得恨不能让全屋都听见。

　　“哦？”

　　男人蹲下，好像起了兴趣，金属指节敲了敲她的脑壳，居高临下，像敲什么亟待报废的垃圾。

　　林微咬着牙齿，鲜血淋漓地，拼尽全力才没有当场砸断这该死的手指：

　　“45号排污管，就隔壁星港，今晚有艘黑货船。运的是…‘胲晶’。”

　　胲晶，新世纪人类发现的一种新型能量晶体，可替代旧时代的核能，一船少说也得值个4、500万……

　　“满满一船呢，就是这个买家嘛……”

　　她故意喘一口，诱得鬣狗凑近了头，

　　“是「白鲤」！”

　　鬣狗的机械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红光暴涨和里面的贪欲一起，

　　“你耍我？！！”
　　“白鲤？！！那个黑市通缉犯？价值仅次于那个刺杀总统的蠢货？”

　　他暴怒出声，一手抓起林微的头发，猛砸下去。

　　“这什么消息你都敢说？！”

　　“砰！”

　　“砰！”

　　“砰！”

　　“有这好事轮得到你？！”

　　林微操了一声，在后颈巨力下，头颅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地，

　　“砰！”、“砰！”、“砰——！”

　　几下功夫，额头磕得血肉翻卷，大片血迹顺着眉骨淌进眼窝。

　　该死！

　　她调整好泄力角度，一边控制着面部表情，装作忍痛大声惨嚎：“不敢啊，鬣狗大哥。是他们下家，我偷听到的是白鲤下家的接头地！和本人没关系！”

　　就在这一刹那，

　　“咔嚓！”

　　借着下砸的惯性，林微一个侧身，让额侧碎发挡住右手——
　　饱经训练的手指灵巧翻动，小巧的芯片擦着鬣狗的靴子飞快滑进袖里，换成一枚早就准备好的替代品。

　　“叮”，小巧的芯片硌着债务环，乖顺又冰冷地在手腕内侧贴紧。

　　林微心头终于涌上一丝满意。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
　　鬣狗这傻逼会帮她的假身份解释如何获得的传说级芯片。而如果运气好些，他还能帮她吸引开大批苍蝇们的注意！

　　对了，等这事结束之后就弄、死、他！

　　她悄然咧开嘴，血沫还没咽下去就立马讨好似高声嚎叫，甚至往男人大腿上爬了爬，在鬣狗有些抖动的面皮里添了把火：

　　“鬣狗大哥，这渊井里谁有您路子广？那可是胲晶，满满一船。到时您只要稍微勾勾小指——”
　　“嘿！谁能查得到谁！就他娘的是街头火并！”

　　林微拍着胸脯保证，

　　“坐标我藏在变压器底下，反正我都快炸了，也不差这几小时，信我！”

　　看我不坑死你！

　　鬣狗紧盯着她，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贪婪还是压过了理智。

　　“敢骗我，老子弄死你。”他哼了声，顺手从泥土间捡起地上的芯片，拍拍手在裤腿上抹了一把。一边拔出腿，踹翻货架。

　　“砰！”

　　胲能变压器滚落，外壳瞬间裂开，有丝丝幽蓝的胲雾漏出。

　　他弯下腰，把变压器掰开来，在林微迫切的注视下，金属义眼扫过底座，在看到那串刻意伪造的定位后，贪婪地咧开嘴。

　　“行了小鬼，看在这批大货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行了，快滚吧！

　　林微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

　　几分钟后，鬣狗队旋风般撤出门外，铁靴声远去。

　　危机似乎暂时度过了。

　　林微维持着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周围二手旧货店已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残缺的墙皮裸露，外面的辐射雨飘进来，门口霓虹招牌一摇一摇地，看上去就快落地。

　　地上，胲液从刚刚踢碎的胲能变压器里淌出，逐渐扩散开来。

　　本世纪最富盛名的警探，拯救联邦信誉的明日之星——林微准将支着耳朵，确认着身后动静，面无表情直起身。

　　“你背后有人。”

　　脑中的兀地传出一个冰冷的女声，严谨汇报：“七点钟方向，他们绕了回来。”

　　“我知道，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下一秒，林微换了个角度，模仿着渊井街头小鬼的习惯，毫无芥蒂地舔起一撮地上的胲液。

　　微量的辐射电顺着身体导入神经，手腕的计时器似乎变慢了，箍紧的铁环也渐渐向外松开。

　　她面上似乎很高兴似地，喘了口气，咧开嘴来，迫不及待把即将挥发的胲液全卷进嘴里。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

　　手腕猛地一跳，刚消停下来的债务环骤然箍紧，鲜红的数字瞬间往下跌去——

　　23：25：46、
　　……
　　17：53：27、
　　……
　　09：16：32
　　……
　　04、

　　03、

　　02……

　　时间不断减少，倒计时眼看就要归零。

　　“Fuck！”

　　林微骂了一声，刚才出门的鬣狗去而复返，刺耳地大笑出声。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紧盯着这里。

　　“大发慈悲，早点解脱吧小鬼！”

　　男人挥了挥自己手里的遥控器，戏弄猎物一般地，踱着步子，不紧不慢——接近时，忽然抬脚，冷不丁对着林微的手指狠碾了一记！

　　“你！”

　　钻心的剧痛从指骨传来，指节被钢钉靴底“嗤”地踩进污泥。

　　林微猝不及防，惨叫出声。

　　男人恶劣地咧开嘴，

　　“终于肯叫了？”

　　脚下的钉靴猛碾着，癫狂地、变态地，一下又一下，像是要碾碎些什么深恶痛绝的东西：

　　“你再瞪、再瞪啊？！什么安全部、什么预备警员，不过是下水道的脏老鼠而已！”

　　该死的！有完没完？！

　　林微咬紧牙关，拼命把手抽回来，一边以最熟练的挨打动作迅速团起身，蜷缩着抱住脑袋，只剩脊背裸露在外——

　　口中同步，没有一丝犹豫，顺溜地吐出一连串话语：

　　“鬣狗大哥…您…行行好……行行好……放过我……”

　　时限还在急速缩短，手腕上传来尖锐的烫意，埋入其中的胲能炸弹似乎已经点燃了引信。

　　“需要我强行接管吗？”

　　女声询问，林微却果断拒绝了。

　　“不用，Z，别为这种事暴露自己。”

　　Z，她的盟友之一，目前以远程黑客的身份监控全局。
　　由于两方共同目标，暂时可以信任。

　　林微想着，一边更奋力地哀嚎，

　　“我叫…我叫，爷您想叫几声就叫几声……”

　　“啊—！！！、啊、啊————！！！”
　　“我叫了，我叫了！您听听！”

　　眼眶滚烫发热，牙齿却咬得嘎嘣作响。

　　炙热的血液充溢胸腔，扯出和跌落天穹时同样的鲜血淋漓。

　　指责，背叛，诬陷，
　　重伤、虚弱、不堪……

　　那些眼前爆开的炽火和老师惨死的脸，

　　“就交给你了……”

　　女人曾骄傲地拍着她的肩，

　　“交给你，我放心。”

　　可她辜负了啊，辜负了所有信任，搞砸了一切可以搞砸的东西！！！

　　……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微终于感到手臂失去了知觉，叫骂声停了，债务环不再收缩，尖锐的疼痛暂时止息。

　　一切都如曾经的辉煌般，过眼云烟般散去。

　　“嘿呸！老子大发慈悲，给你留仨小时。想想在哪挖个坑，给自己埋进去！”

　　鬣狗啐了一口，扛着热熔斧大摇大摆地向屋外走去。

　　林微眼眸微闪，顺手甩出一枚定位芯片钉在男人靴底，一边看向手腕上的倒计时：

　　2：37：41

　　“来不及了。”

　　脑中的女声说道，以陈述的语气：“原定的售出计划在这么短时间内没法进行。”

　　“我知道，我知道……”

　　原本他们计划拿到芯片之后挂上黑市进行公开拍卖，以此钓出他们想查的那些大鱼。

　　但现在时间紧急……不到三小时，根本不够放线召集买家。虽然修改手环时间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稍微一查，这个假身份就提前暴露了！

　　脑子滚筒洗衣机般滚成一圈，右眼的旧伤又在尖锐爆鸣。

　　急速缩短的倒计时里，林微一个个念头迅速闪过，

　　怎么两小时赚够一百万？

　　用她这个新身份？

　　抓心挠肝的急躁里，掌心的芯片在虹膜中逐渐放大，最后占据了全部视野。

　　有了，

　　林微摁住眼睛，深吸口气。一边为自己的手掌熟练包扎绑紧。

　　她已想到了办法。

　　“进游戏吧。”

　　“可……”

　　女声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语气又迅速恢复平静：“这样你新的身份信息就会登入异维数据库中，联邦会找到你。”

　　“没问题，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而且，利用这次机会，我正好要验证一些东西。”

　　林微说着，一跃而起——随手扒拉起一只才收来的二手脑机，从一片狼藉蹿到屋子中心，把房间一闭。

　　手里还没焐热的「Quicky-β7」芯片滑出袖口，一把插进破烂的头盔里。

　　她深吸口气——开机、插上了电源。

　　血红的烟花亮起，一个游戏图标自脑机中央缓缓浮现：

　　“异维OL，欢迎您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