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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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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明轻飘飘丢下两个字:“界币。”
度昭坐直了,剩下几人背脊也不自觉挺起。
一下翻五倍,这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数字了。
度昭心里算盘噼啪响,近百数,定金谈一谈应该能拿到小几十,一个月时间,也不算久。
就算她死了,定金不退。
付天明观察着剩下三个人的反应,常年喝酒喝出的糟红鼻头翁动,打出一个响当当的喷嚏。
“啊切!”他揉着鼻子叫骂:“哪个瘪犊子骂我!”
瘦猴子陪笑道:“谁敢骂您老,我看是这亭子透风,咱们赶紧谈完上路吧。”
付天明:“说谁老!什么上路!你会不会说话!”
度昭暗暗翻个白眼:神气。
付天明骂完,又笑,眼尾褶开了花:“你们可别觉得这就完了,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看你们也是诚心,行,跟我走吧。”
还走?
胡萝卜钓在前面,度昭只得继续跟。
从亭子离开,付天明扯了路边竹枝叼在嘴里,四十来岁的人,看上去还是吊儿郎当的。
沙沙风声,夹杂了几声鸟啼。
前边竹林似乎断了,有片亮光,一股荷风送来香气,走出去才看见周围没有了高楼耸立。
平旷蔚蓝的天空下,是接天连叶的满湖荷花。
湖中有个小屋子,一道曲折木桥与它连接,付天明拦住了众人,道:“一个个去。”
淡黄大汉抖抖臂膀,第一个去了。
接着是瘦猴子,最后度昭。
瘦猴子回来和度昭擦肩而过时,他神色古怪,跟付天明抱拳说自己接不了。
连淡黄大汉也一声不吭走了。
度昭收回看他们的视线,紧了紧背包带子。
一个寻物探险,还有高额赏金,居然这么轻飘飘吓退了所有人。
瞬间几个念头闪过,度昭迈开步子,咔吱咔吱木板响声,哒哒脚步。
小屋近了,瞧着摆设很雅致。
她进入屋子,屏风拐进是一道珠帘纱幔,能隐约看见里边坐了一个人。
那人仅一个侧脸,皮肤是冷调的白,雾里看花,已经是很惊人的美貌。
度昭撩起淡青色纱幔,珠帘哗啦从手边滑落。
端坐的人看来,浅淡的眉眼,似喜非喜,清冷冷的一身蓝衣,更如琢如磨。
度昭楞了一瞬,后拱手一礼:“姑娘。”
只这一眼,度昭断定,此人一定是大家族的子弟。
蓝色家服……
衣襟花样是她没见过的,不好判断,不敢高想。
半晌没听见声音,度昭又等了会儿,终于小心抬起头,望进女子初雪消融的眼眸里。
女子笑起来很温和,全然没了方才的疏离感,更致命了。
度昭挠挠鼻子,问:“您就是这次的雇主?”
女子点头,抬手缓推过一杯茶,度昭看看茶,放下包坐她对面,手捧着茶喝一口,又问:“您不能说话?”
女子缓慢眨眼,这次笑得出了声,笑声清越动听。
她低头垂眸,视线落在回圈的茶水,在度昭的注视下,唇齿分合:“度小姐,你好。”
这声音缥缈空灵,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仿佛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魔力,越是想听清她的话语,越模糊不清。
度昭浑身打了个寒颤,终于从云里雾里捡回自己的思维,心中最不好的猜想得到印证。
赋言,孟家女。
难怪这么大排场,难怪老酒鬼如此神气……
羊入虎口、瓮中捉鳖。
度昭当即起身。
直到她真的离开小屋还有些不敢相信,上下摸摸自己的胳膊、大腿,脸和脑袋,哪儿都没少一块儿。
慢慢停下脚步,回头,孟家女也没追来。
付天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个小莲蓬,咬开发现芯儿都没长成,扔了骂骂咧咧走过来,斜眼看她:
“你也接不了?你不缺钱?”
度昭被风吹得清醒几分,暗自思量,说:“接。”
她转头直勾勾盯着付天明,一字一句:“得,加,钱。”
付天明皱眉,“年轻人,贪多嚼不烂。”
度昭骂:“屁话,不贪还算什么年轻人。”
从他开口那瞬,度昭就知道有的谈,只是没想到付天明答应如此快。
“行。”付天明道。
“十~”他拐了个弯,似乎看见什么,嘴里说出的落定变成了“20”。
度昭眯眼,迅速扭头,碧湖云天下的小屋静静伫立着,阳光斜落两盆兰花上。
付天明勾住度昭肩膀,一副亲昵模样:“走吧,带你见见其他人,你就是最后一个了。”
度昭做出摔背动作,付天明识趣收回手,看她不动,听她嘴里吐出两个字:“定金。”
付天明也懒得拐弯抹角,大手一挥:“一半,再高免谈。”
该说大气吗?
度昭心头鼓动,喜色溢于言表,她捂唇咳嗽两声,镇定了心神,问:“是孟小姐的意思?”
“还算不蠢。”付天明笑,招招手:“走吧,时间紧,任务重。”
度昭跟上付天明的步伐,默默擦去手心里的汗:她赌对了。
赋言孟家女,凶名赫赫,可如果对方想用赋言,一群人集聚在一起不是更方便?选一处密闭房间不是更省力?
也许对方另有谋算,也许赋言使用有所限制,度昭不确定,并不十拿九稳,所以她才赌。
索性,她赢了。
半百定金,就是龙潭虎穴她也去得。
八座的车,度昭是第四个人。
付天明坐上驾驶位,嘭得带上车门,回身冲几人道:“大家互相介绍下,熟悉熟悉。”
他发话了,车里一个年龄不大,娃娃脸的绿衣少年举手:“我打个样,灵医莫家,莫圆。”
灵医莫家是界内少有的中间派,医药双绝,明码标价,少有跟人结怨的,有灵医在,这次探险生存率至少拉高三成。
这时后座的大汉开口:“勇斗程家,程载德。”
这人正是从水云间,提前离开的淡黄大汉,原来也上车了,倒是意外。
度昭见有两人开口,张口道:“灵感,度昭。”
“你是那个叛逃家族的灵感女娃子?”车内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度昭没抬眼看那人,将自己窝进座椅打盹:“对,所以?”
那人:“能力不行?灵感差劲?”
“无可奉告。”
忽得,她的座位被人踢了一脚,不重,但挑衅。
度昭知道这种人往往欺软怕硬,歪头睨他,缓慢露出一个笑:“因为,我克父克母,克亲克族,度家灵感趋吉避凶,而我,趋你的吉避我的凶,不信?你再踢一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