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27、二十七.温暖

　　走了很远，以颜喘着气，看着罗亚一顿逛笑。
　　“怎么不让我听完”他责怪的问她。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毕业的，怎么一个神棍的话你也信，很明显他是为了求财嘛！”以颜看着一脸无辜的罗亚，觉得他此一刻比小孩还小孩。
　　“我到觉得他说得蛮有意思的”罗亚反驳她。
　　“是蛮有意思，还是害怕？放心吧！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还是不嫁你了。”这句话像是玩笑但是又表述了她内心的想法。
　　“害怕？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罗亚给了她一记白眼。
　　“就是瞧不起了，瞧不起了，哈哈，你能把我怎么样。”她的性格里，慢慢趋向成熟，骨子里依然保留着孩子的性格。
　　以颜看袁诺的博客，发现了一条很暧昧的留言，以颜顺着那条留言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事情，那个女孩的博客上写满了对他的爱意，她迷恋他的低靡，忧伤，冷漠以及他的面容，而他在情感上给予了她小小的希望。让她在这一点点的暧昧中死去活来。她的文字以颜都细细观看，就如看到曾经的自己，小心翼翼的揣着那份单薄的幻想。
　　他不联系自己，就是在玩一个这样的游戏吗？是自己太过于天真，他会变，终究变不了他的天性。她沉默着，或许这是那女孩一厢情愿的单恋，或许他只是寂寞了，毕竟他还是没有做出其它的行为来，以颜想了很多个或许，用这么多个或许来原谅他和夏洛那件事，用很多个或许来原谅很多很多。在很多个的或许中她还是哭了，还是忍不住。那么多的委屈，全部涌现出来，哭过之后，还是要继续，天亮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深夜的时候，情绪才会低到低谷，胡思乱想，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在热热闹闹的新年中，以颜依如往年那样从那个男人手中接过压岁钱，没有任何言语，男人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他，以颜轻轻躲过他抚摸自己的头的手，他的爱，她不稀罕，也太虚假。以颜远远的望着他，几根银发显得格外刺眼，他还是老了，尽管他依然俊朗，还是无法掩饰老的气息。那是一种与外表无关的情感，比如他想化解以颜对他的偏见，他想听听以颜十二年来未曾发音的那个称谓，他想抚摸她的头，像慈父那样感叹自己的女儿在转眼间已经成人。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原谅，除非，妈妈能够回来，只要让自己再看她一眼，再和她说上一句话就足够了，十二年了，他未曾去找过她，悠然自得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以颜讨厌他，恨里夹杂着一种渴望，那是一条永远无法解开的死结。
　　沈弦歌发信息说，‘在热闹的人群中想起安静的你，发现想念一个人是温暖的’
　　以颜看完之后就删掉，想一个人被一个人想，终究是件温暖的事。她的深情给了他，没有办法再去接受另一种温暖。
　　头发开始长成了中发，她答应过苏眉，来年的时候留长长的头发，穿着她寄的裙子，在下一个盛夏开始蜕变。呆在罗亚家的客房里，带上耳麦，把声音压到最低，她喜欢陈绮贞，喜欢她穿着长长的深蓝色的裙子，抱着吉他，静静站在灯光之下，孩子气，清澈，低吟浅唱，表达迂回而华丽。
　　很多人问过她为什么喜欢陈绮贞，她笑着问，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喜欢陈绮贞呢？
　　喜欢陈绮贞的理由，她曾告诉过袁诺，‘我喜欢绮贞孩子般的声音，简单的歌词，描述自己的心声，想到那里就写到那里，唱到那里也可以读到那里，绘一副色彩，讲一个故事。我喜欢那样的简单。’
　　而袁诺笑她的孩子气，他喜欢英伦风格的音乐，很多地方他们是那么的不同，而以颜则比较喜欢古典音乐，那么悠远，像在低述一个故事，一段爱情。
　　轻轻的哼着“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整首歌只有一句歌词，“darling........."她想陈绮贞唱到最后可能是哭了，感觉，像是一种绝望的呼唤，就如在深夜里吟念一个人的名字，那两个字，意味深长。
　　以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到一直在响的手机，迷迷糊糊的一声‘喂’对方没有声音。
　　“喂，那位？不说话我就挂了”她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别人打扰自己睡觉，睡到一半被人叫醒，那感觉比杀了自己还要难过。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莫名其妙的一句好想好想，延续了好久。以颜彻底的惊醒了，一看电话，显示着袁诺。
　　“非要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才会说想念吗？”这话一出，这么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全部流淌而出。
　　“颜，我好想你，好想你。。。。”他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你是不是喝醉了？”以颜听到背景声音比较吵。
　　“没有，只是喝了一点，颜，我是真的想你了”他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她不语，等来了这一抹的感动自己却没有任何言语。
　　“没事吧，没事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旁人的声音。
　　“袁诺，你怎么了？”以颜急切的问着，却没有任何回音，喂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只听得那边的吵杂声。
　　“喂？”终于等来了那边的一声喂，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的声音。“是以颜吗？”
　　“恩，我是，你是那位？”
　　“我是袁诺的高中同学，今天我们聚会他喝多了，现在被扶到洗手间里吐去了。我看电话没挂，上面显示着你的名字，怕你担心，就接了”她的话语很客气。
　　“哦！谢谢了，他没事吧？”以颜也很客气，也很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没事的，等他醒了我要他给你回电话。喝醉了之后，一直嚷嚷着要给你打电话，这么晚了，肯定打扰到你了”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密切。以颜到显得像个局外人。
　　“哦，那就好，谢谢了”以颜挂掉电话。他喝醉了，才会低下头来告诉她其实他是想她的，很想很想，很多个个很想代表着很深。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在罗亚的注视下，以颜给袁诺打了一通电话，简单的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他们之间每次打电话都是如此，永远挑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说，说完后就挂电话。挂完电话以颜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罗亚。“我很奇怪吗？”
　　“不是，别人恋爱，你也恋爱，怎么感觉差那么多？”他上下打量着她，寻找差异到底在那里。
　　“那里不一样？”难道恋爱不是这个样子的吗？他怎么说差很多。
　　“当然啦！别人情侣之间打电话都是说情话，那有你们这样很客套的相互问候”说完后罗亚笑起来了。这两个人还真是个怪胎，不是男女朋友吗？怎么还这么羞涩。
　　“我们才不会那么恶心呢？”以颜把靠枕砸了过去。
　　“恶心？难道你不渴望？不希望他说些情话？”以颜想回绝，事实上她是渴望的，那么她也无可否认。
　　“这就对了，还默认，男人这样无非是他不够爱你，要是足够爱你，什么情话都说得出来的”。罗亚告诫以颜，从她的神情中，他发现以颜在这场感情中，早就输了，输在她太过于毫无保留。罗亚也犯了个大忌，在她面前说她所喜爱的那个人的不是，这样很引起她的反感。
　　“你这是嫉妒，我讨厌你这样。”
　　“好吧！算我说错了话，随你，受伤了不要回来抱着我哭鼻子，到时候我可是不借肩膀的，怕你哭花了我的白衬衣。”他搞笑的表情，引得她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我就要找你，哭花你所有的白衬衣。还把鼻涕擦你身上，哼！”她那句哼特别的响亮。
　　“小心把鼻子哄掉。”看着她仰起头假装的高傲样，这么可爱的人，他怎么就不懂得欣赏呢。
　　罗亚执意开车送以颜去H市，与袁诺第一次会面，这样的会面让以颜略显尴尬，在罗亚的话语中，很快得到缓和了。
　　“听说这丫头恋爱了，我来看看，做哥哥的总是有那么多不放心。”他的话语让以颜瞬间湿了眼眶，哥哥，多么温暖的称谓。
　　“我理解的，不用担心，和以颜现在很好，她毕业后我们会结婚，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过得好。”袁诺没想到以颜的表哥回来，而且以颜从未跟他提过有个表哥，他还没有做好见她家人的准备，面对他，也只好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那就好，颜颜，她值得任何一个人真心相待。”
　　“我知道。”他是知道，她的好，他怎么会看不到，甚至他感觉到与她的不相配。
　　“颜颜，就交给你了，你要是让她过得不好，我会把她要回来的”他的话有些小玩笑，眼神里却是那么认真，认真的有一些压迫。
　　以颜从未想过罗亚会这样做，来的路上还和他为了这件事吵了很久，什么话语能戳到他心她就说什么，阻止他来。她独自送他走，轻声跟他说对不起，他假装没有听到。
　　“我要你记住，有一天，没人要你了，到我这里来，知道吗？”罗亚对着她吼，她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讨厌我，你这样让我讨厌我自己，我讨厌我自己。”以颜也对着他吼，责怪自己。
　　他紧紧的抱住她，紧紧的，他无法告诉她，他不想她再流离失所，那天看着她背着背包站在电话亭里的时候，他不想她失去袁诺后，再一次没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