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男孩穿越为侍郎府之子》无话不说12399

2、第 2 章 此身何寄，既安且进-上

　　张世安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时间本身都失去了意义。终于，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潜游者浮出水面，他艰难地撬开了沉重的眼皮。

　　醒来的世界，依旧是沉沉的黑暗。他用力眨了眨眼，才勉强分辨出墙壁上一道门的模糊轮廓。屋子不大，空气流动的边界仿佛触手可及。他曾在一本杂书里读到，房屋过于宽大会“吸人气”，需以自身能量去填满，易致虚弱。身处的这个房间，竟与那种古老、内敛的氛围不谋而合。

　　重伤初愈般的虚弱感再次攫住了他，在这片黑暗与寂静里，他又陷入了昏睡。

　　就在他沉睡时，异变悄然而生。那颗紧贴他胸口的墨绿色小珠子悄然浮起，悬浮空中，缓缓绕着他的身体旋转，散发出微弱而神秘的绿色幽光。

　　忽然，“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一缕昏暗的光线漏进屋内。几乎同时，那颗旋转的绿色珠子幽光一敛，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张世安的胸口，消失不见。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探了探他的额头，随后便离去，掩上了门。

　　时间的流逝再次变得模糊。张世安陷入了一个极其漫长、细节丰富的梦境。他梦见了一个小男孩，眉眼轮廓与他惊人相似，却穿着古朴。他看着这“自己”从顽劣幼童长成清俊少年，性情叛逆，厌烦笔墨，在家族的宠爱中恣意生长。

　　他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彻底唤醒的。屋子里亮堂了许多，是那种被窗纸柔和过滤后的暖光。然而，看清身下的硬板木床、头顶的木质房梁、糊着窗纸的雕花木窗时，张世安心中猛地一沉——这一切，竟与他刚刚脱离的那个漫长梦境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一个荒谬又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穿越！他竟真从一个现代文明社会，来到了这个古老而陌生的时空！

　　他猛地坐起身，目光落在枕边叠放整齐的一套蓝白相间的古服上，触感陌生。剧烈的头痛袭来，掺杂着对未来的茫然与对过去的恐慌。

　　“总要面对这个世界。”他暗忖。很快，他无暇多想。仆人小二端水进来，他模仿梦中少年的语气应对。饮水后喉咙稍舒，他暗自思忖：既回不去，从此便是这小少爷张世安了。幸好不是贫苦人家。

　　他决定去给母亲请安，拒绝了藤椅，选择步行以锻炼这具虚弱的身体。到了母亲的“明心院”，张母见他走来，先斥责小二，被他温言解释挡下。母亲觉得他今日气色不同，说话更有条理。用早膳时，张母想为他添置下人，被他以“人多眼杂”为由推拒，这让他感到母亲确实溺爱自己。

　　早膳后，他慢慢走回自己院里，一路思量。张父是朝中官员，尚未面对，心中不免忐忑。为排遣，他尝试对院中老树用现代方式打招呼，吓得端茶的小二一个趔趄。几日后，张母关心他夜间的“梦呓”（实则是现代词汇），被他急智搪塞过去。他甚至还尝试指导厨娘制作类似现代饭团的食物，被张父撞见后，又以“修身警醒之食”的说辞圆场。深感体质孱弱，他开始用石头练习现代健身动作，被小二疑为“跳大神”，又被他解释为“强身健体新法”。

　　这些小插曲让他哭笑不得，却也摸索出了一套在这个世界的生存逻辑。“穿越生存第一课，是如何不让人把自己当疯子。”他苦笑。

　　回到小院，疲惫袭来。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张世安，这份伪装让他心生愧疚与委屈。纷乱思绪中，他沉沉睡去，醒来时身上已多了一床厚被，是小二悄悄盖上的。这细微的关怀让他心头重压稍轻。

　　午膳时，他再次前往明心院。张母含笑打趣他来得早。张父随后出现，自带威仪，开口问他今日怎么有闲心陪母亲吃饭。张世安装作气呼呼地回答，张父闻言，唇角微扬。用罢午膳，张父便匆匆离去。张世安意识到，其实不必过分紧张，人们对身边人微小的变化并不那么警惕。

　　“娘。”张父走后，他唤道。
　　“怎么了？”
　　“没怎么。”他回答。张母看看他，摸了摸他的头，不再说话，继续做针线。张世安不知该走该留，最终选择坐下，却不知做什么，只直直看着母亲。过了很久，张母抬头发现他还在，便问：“你怎么没有和赵鑫去玩？”

　　“娘，赵鑫的姨娘生了个儿子，赵鑫被送去长鹿书院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打算？”张母是个智慧妇人，看到儿子似乎有所改变，心中是高兴的。

　　“娘，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也不想这样浑浑噩噩。赵鑫去了长鹿书院，我也希望自己干点什么。”张世安借机表达了上进之意。

　　张母心中暗想赵鑫走得正好，带动了自己儿子。她问：“娘的意思，看你爹怎么说，以及你自己怎么想。是想走仕途呢，还是想在文坛里混？”

　　张世安故作沉吟后答道：“娘，以儿子的性情，恐怕不宜在官场周旋。我想不如专心科举，若能得中，将来在清闲衙门谋个职位便好。这世道，若无官身护持，终究容易受人欺侮。”

　　这番话让张母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儿子思虑如此清晰成熟。“这是好事。”她温声道，“你爹若知道，定会欣慰。只是既然要学，就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气走先生了。”

　　晚膳时分，明心苑内，张母与张父闲话，最后说到儿子。

　　张父听罢张母转述，唇角扬起欣慰的笑。“没想到他竟有这番见识。”张父语气缓和，“过两日我便去物色合适的先生。告诉他：既决定要学，就须认真对待。”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透，张世安便醒了。现代作息的惯性让他在破晓时分自然苏醒。他自行穿戴，悄步走进书房，打算研读典籍。然而刚翻开书页，他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