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已满》紫

8、第 8 章

　　过了那日，素雪心便在客院里静养，基本上也是足不出户，而听来看她的沈筱语所说，秦念风的恢复速度还不错，毕竟虽然他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也不过只是些外伤。相较于秦念风，素雪心这边就让人焦急了，她竟然只肯静养，不愿让大夫把脉诊断，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偏偏就是死都不愿，于是她的恢复速度明显就慢了很多。
　　而此时，不合作的病号和来劝解的好心人正坐在院子中的凉亭里歇息。
　　“素姐姐……”沈筱语使出无敌的一招——娇嗔，可惜对素雪心没用。
　　素雪心只是回以灿烂且无辜的笑容，眼中闪过的却是一抹不以为然。
　　“你为什么都不愿意看大夫呢？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哦！”
　　“呵呵——因为我想多留一阵，最好能等到喝你的喜酒！”
　　“哎呀——”沈筱语娇羞地低头，红了脸。
　　素雪心依旧是那脸灿烂的笑容。
　　“素姐姐……”沈筱语再抬头时却是一脸的轻愁。
　　“怎了？”
　　“你说……二师兄他……”
　　“他怎么了？”
　　“他……似乎……”沈筱语的表情颇为困扰。
　　素雪心浅笑着看着她，没有应答。
　　“二师兄他……唉……算了！”沈筱语忧郁地一叹，又撒娇转回刚才的话题，“素姐姐，去看大夫嘛……”
　　素雪心笑着站起身来，摇摇头，转身走出凉亭。
　　“诶？！素姐姐你去哪儿？”
　　“我回去休息一下，你自己玩吧！”
　　“……”
　　转过拐角，素雪心却没有向客院走去，反而漫步出府。
　　缓缓地在街上闲逛着，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素雪心脸上一直挂着惯常不见一丝勉强的灿烂笑容。
　　“姑娘……”身后传来一声迟疑的男音叫唤。
　　“呃？”素雪心转身，看见一个穿得……呃，比较……“孔雀”的……男人……
　　“姑娘……”那男人一脸迷醉，凑得更近，“请问姑娘芳名？”
　　“……”素雪心眨眨眼，没回答，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啊……”男人更加如痴如醉了，“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素雪心笑得益发灿烂，红唇微启欲言。
　　男人简直都事实痴狂的表情了：“姑娘快说！”
　　“白痴，去死吧！”素雪心带着灿烂的笑容，挥一挥衣袖，留下躺在地上的男人脸上的一个绣花鞋印，走了。
　　“啊……我的仙女……”倒在地上某花痴男两眼直冒星星，别误会，这是刚刚那一脚的后遗症……
　　素雪心转过街角，就看见秦念风一动不动地站在街口。
　　“素姑娘的拳脚工夫好象不错呢！”秦念风笑眯眯地说着，那是他平日习惯的不羁笑容。
　　“还好还好，哪比得上阁下的剑法！”素雪心白他一眼。亏你还是个男人，居然不懂得救护女子！
　　“素姑娘谬赞了！”你还用得着我救？！我担心的是那个被你踹了一脚的勇敢挑战者，啧啧，真有勇气……
　　“哪里哪里！”呵——你居然连愚昧和勇气都分辨不开，莫不是受伤太重，让你瞎了眼了？！
　　“不敢当不敢当！”真正瞎眼的恐怕是那位勇士吧！
　　恰在这时，勇士已经将先前的失败抛诸脑后，勇敢地飞奔赶上来了：“仙女姑娘等等我啊……”
　　“仙女？！”秦念风的表情颇为怪异。
　　“怎了？”素雪心斜睨他一眼。
　　“你？仙女？”秦念风像是第一次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她。
　　素雪心的笑容忽然灿烂起来。
　　秦念风一愣，然后怪异的表情凝固了。
　　素雪心同样地没带走一片云彩，只带着胜利的微笑踏上这短暂散步的回房之途。
　　身后，秦念风一阵哀号，抱着印有绣花鞋印的脚在原地直跳。
　　@@@@@@@@@@@@@@@@@@@@@@@@@@@@
　　爱情是什么？
　　爱情不过是人生里最无奈的伤痕。
　　素雪心回到客房，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素姐姐，你在做什么？”沈筱语疑惑地站在门边。
　　“想想打扰了这么些日子，而且我也蛮担心素心宝寨，所以我想我还是告辞吧！”素雪心笑着回答。
　　“啊？素姐姐不是说过……”沈筱语无法理解她。
　　如此的善变呢……
　　“是我想起有些事情我需要回去处理。”
　　“哦……那，我叫爹过来……”
　　“啊，不用，别劳烦沈掌门了，后边妹妹跟沈掌门说一声就是！”
　　“哦，好！那……”
　　“我送你！”刚过来的秦念风提议道。
　　“啊，不……”
　　“素姑娘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送送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啊，好吧……”
　　“我也……”沈筱语急忙要开口。
　　“师妹在家里等着吧！我想如果我们再一起出去恐怕现在的我就救不了你了！”秦念风温和地劝告。
　　沈筱语咬唇点头。
　　“走吧！”素雪心收拾得倒是挺快。
　　两人在沈筱语幽怨的目光下走远。
　　“这样子对待心上人，不行的吧？”素雪心脸上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
　　“心上人……”意外的是秦念风并没有反驳或者调笑，只是轻微的呢喃。
　　“你怎么啦？”
　　“没什么！”秦念风甩甩头，“要我保护你去到哪里？”
　　“保护？！”素雪心不屑，正待反驳，却被打断。
　　“以你现在受伤的状况，我相信你确实需要保护的吧？”
　　“只要你同意我将功力转还给你，我的伤自然会好很多。”
　　“素姑娘何必呢？功力在你的身上……”
　　“我练的素心经其实并不正统……”
　　“嘎？！”
　　“本来练武只为强身，后来习得素心经才终得保命活过十五，只是……”
　　“只是什么？”秦念风有着颇为不妙的预感。
　　“只是由于当时练习的素心经并不全，后边的功法全靠摸索，所以……”
　　“所以？”危险的感觉……
　　“所以，我体内的功力真气如果半年之内不能得到宣泄我就必死无疑！”素雪心笑得灿烂。
　　“……”秦念风感觉一片黑暗。
　　“我不用你负责，你也不必负责，而且我本来也不在乎这一身功力，你又何必惊慌！”素雪心脸上是益发灿烂的笑容，却冷冷地睇了他一眼。
　　秦念风沉默片刻：“我毕竟是男人……”
　　“我知道！”
　　“男人的正常冲动我也会有的！”
　　“……我知道！”
　　“那你还……”
　　“可是我更加不想死！”
　　“……”
　　“我没有那么高尚的节操，再有怎样的痛苦或者羞辱甚至绝望我也想活下去！”
　　“……我跟你走！”
　　“嘎？！”
　　“我跟你走。”秦念风直视她的眼睛，“给我一点时间！我……”
　　“好！还有一个月！”
　　“……好吧……”秦念风沮丧地点头。
　　素雪心笑得灿烂。
　　“你要去哪里？”
　　“……回家！”
　　@@@@@@@@@@@@@@@@@@@@
　　在云茵山的山脚下，两人缓缓而行。
　　“云茵山的风景，可说是天下一甲呢！”素雪心抿唇笑着看向云茵山赖以闻名的山顶云雾，飘渺如烟，沉沉如茵，笼罩在云雾间的云茵山顶，美丽不可方物。
　　“唔……”秦念风点点头。
　　后方此时传来阵阵人声。
　　两人回头。
　　“怎么回事？”素雪心微微蹙眉。云茵山虽美，但这后山山脚却一向是人迹罕至的。
　　“好象是个女的……”秦念风眯着眼睛说道。
　　“你看得倒是很清楚哦？”素雪心似笑非笑。色狼啊你！
　　“还好！”秦念风笑笑。
　　奔至眼前，却是一群粗鲁的大男人在追一个面容艳丽，身材一级棒的美艳女子，这情景……总是让人误会的……
　　“站住！”素雪心站了出来，张扬正义。
　　女子犹豫了一下，看看身后逐渐接近的男人们，一声不吭躲到素雪心身后去。
　　“诶？你快让开！”带头冲过来的男人挥挥手中的大刀。
　　“为什么？”素雪心送上招牌笑容。
　　“你……跟这妖女是一伙的？”男人上下打量着素雪心。
　　“妖女？”素雪心挑眉，然后侧身让开，“请！”
　　女子吓得往后一跳，哀怨地瞪了素雪心一眼，然后抽出发间的金钗，却足足有六寸有余，是件利器，尖端还泛着蓝光，竟是淬有剧毒。
　　“诶？你不救？”秦念风眨眨眼，靠近素雪心一副看戏的样子。
　　“为什么要救？他们都叫她妖女，那要是救错人了又该如何自处？”
　　秦念风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
　　“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
　　“嗯？”
　　“我想，没钱的话，这种麻烦事，还是……算了吧！”
　　“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素雪心瞪他一眼。
　　“那我们先走吧？”
　　“……好吧！”
　　两人竟是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转身即走。
　　“诶，你们……”男人疑惑的表情很是搞笑。
　　“还有什么事吗？”秦念风转身，笑得温文尔雅外加亲切可人，也只有素雪心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
　　“……没！”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忙摇头。
　　“真的没事？”秦念风嗓音轻柔，似是鼓惑。
　　男人摇头更急。
　　“肯定没事？”
　　再加上摆手。
　　“绝对没事？”
　　“绝对绝对！”男人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哦，走吧！”秦念风扯扯素雪心，两人转身就走。
　　“诶……”这次是那美艳的女子。
　　“姑娘有何指教？”秦念风的语气冷淡，表情平淡，连头都没转回去。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女子却是神情激动，表情狂暴，突然扑向了素雪心，钗子对准了她的喉咙。
　　“我看起来是最弱的吗？”素雪心一派神情自然悠闲。
　　“也许吧！不过聪明人是不会招惹一个魔女的！”秦念风撇唇。
　　“魔女？！”
　　“有何意见？”
　　“……”素雪心苦思良久，“没有！”
　　“诶！不许说话！”女子的钗子更紧了。
　　素雪心忽然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
　　秦念风同情地看了女子一眼：“我要是你，绝不会去逼迫一个自己掌握不了的人质！”
　　女子正欲还嘴，却觉得手腕一痛，狼狈地松开了手。
　　素雪心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抹血痕，却是黑色。
　　“中毒了？！”秦念风眼中光芒闪过。
　　素雪心摸摸脖子，不在意地摆手：“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百毒不侵！”
　　秦念风眨眨眼：“走吧！我饿了！”
　　“哦，好！”
　　两人也不在意男人们惊疑的表情和女子怨毒的目光，就这样缓缓离开了。
　　“啊……”身后，是女子凄厉的叫喊。
　　秦念风注视着素雪心那灿烂的笑容，待到离开声源很久才淡然开口：“既然不满意于她的憎恨，又何必不相救呢？”
　　素雪心转头看他，依然是那一脸熟悉的灿烂笑容，如阳光般的璀璨里找不到一丝不快的杂质。
　　秦念风幽幽一叹：“何必呢？”
　　“……”
　　“……”
　　“我也不想的啊……”素雪心依然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
　　“……算了，别想了！”
　　“唔……”
　　“走吧！先到前面那个集市上去找点东西吃！”
　　点头，然后脚步变快。
　　风过不留痕，记忆中的伤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