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忌妒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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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意房’没了，小姐可找我们‘尚衣阁’啊，虽说我们‘尚衣阁’是以做服饰为主，可对珠宝装饰也是最讲究的，不瞒小姐，这两年我见那‘如意房’生意如此风声水起，对珠宝饰品生意也很有兴趣，可苦于没有入门的行道，一直犹豫不决啊。今日有幸识得小姐，不想小姐不仅对珠宝设计是行家老手，连着对服饰设计也颇有心思，心中甚喜啊，真有相见恨晚之感，若小姐不弃，与我们‘尚衣阁’合作，我敢打保票，一定能让小姐抱个金钵回来，只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凝雪没有说话，只沉默着，似在思索。
糜大娘仔细瞧着她不见喜怒的脸色，有些着急，又补了一句：“小姐若还有顾虑，那我就先垫个话儿，从前那‘如意房’给小姐开价多少，我‘尚衣阁’就给小姐开价多少，小姐你看如何？”
凝雪一笑道：“当初‘如意房’是以设计图样为数的，每一图以一百两为底价，卖得好，就从售出的金额中给我提出一份的例银，以帐房的记帐为凭，不知大娘可是也按着这个法子做？”
“这……”糜大娘有些犹豫了：“那一百两底价倒好办，只是这抽取的份银，我却是没法子做得了主的，需得给大东家说一声。”
凝雪料到她一个主事，也做不了这个主，便道：“我也不急，大娘可与你们东家商量好了，再来寻我。只是有一条，大娘可要记住了，今日之事不论谈得成与否，大娘都不得向外人泄漏半个字，就是你们东家也不能告知我真实的名讳，这宗生意谈成了，我是要立字为据的，我一个深宅女子，不识得外面的事情，总要有个字据稳妥些。日后，每月我会画上至少两幅图纸，诛如珠宝饰品、服装、新奇的小玩意儿什么的不定，画得好，大娘采用的，我可是要收底金的，画得不好，大娘可退回来。画好的图纸我自会差人交到大娘手上，总之这宗生意我只认大娘一人，我寻思着，如此做对大娘也算是个保障，不知大娘可有异议？”
糜大娘忙道：“小姐真是个玲珑人儿，连着我也想到了，小姐说的事儿都不是难事儿，小姐即如此信任我，我一准儿能做得小姐满满意意，小姐就静待佳音吧。”
糜大娘是个办事干练的人，不过两日的功夫，就来回话，说她东家同意了合作，但份例牵扯到宗族利益，不能破例，折中以后同意每年每增长一分盈利，便从盈利中抽取一千两银子做赠银，以此类推。
凝雪早知份例是分不到的，原先那样说，只是想多提高自己的价值，如今能有这样的结果，已在她意料之外了，因此很爽快地与糜大娘签了约。
青荷对凝雪这样的做法十分费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不重操旧业，像几前年一样做些饰品、画些画赚银子，那样可不是赚得更多吗，为什么却要与糜大娘搅这么一趟。
凝雪摇摇头，并没有告诉她。
其实凝雪有自己的打算，事实上并不是她不愿意轻轻松松走原来的老路，而是她知道以前的老路再也走不通了，她现在的身份已容不得她再重操旧业了，像端木枫那样霸道的男人，如何会允许自己的妻妾去外面抛头露面的谋生活？在还没有寻找到更好的后路之前，她不想冒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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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因着二夫人极力促成此事，所以婚礼的各项事宜，很快都准备齐整了。
虽然凝雪百般推迟，可二夫人给她备的衣饰仍然颇丰，珠宝玉器若干不算，仅衣裳一口气就备了二十二套（取成双成对之意），这还是凝雪推了几次的数量，另外二夫人又从太尉府中挑选了一批丫头婆子，总共十八人，全部配给了她，这个按例是大大的过了，即便是立侧妃，也不过如此。
凝雪对二夫人的安排很是不安，求了好几回，总算缩减了些。
二夫人却并不以为意，她道：“你无娘亲，姨娘便是你的娘亲，置办嫁妆本是娘亲该做的事，我只当做是嫁女儿呢。枫儿府中虽有仆役数名，但并不知你禀性，用着也不顺心，这些个人都是我仔细挑选过的，今后你在王府中主事，有些得力的人放在身边，总是好的，枫儿常年不在府里，府中的大小事务少不得还要你操心，你只管接着，姨娘是为着你好。”
凝雪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二夫人，那些珠宝和仆人对自己来说，一点用也没有。珠宝虽好，却是宫中赏赐之物，不能随便拿到市面上去卖，而那些仆人，除了阻碍自己行事，更是一无用处。
虽然这样想，可她确实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去拒绝这位长辈的好意。她从来都是这样，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即便心里再不乐意，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按照大宗朝婚嫁的规矩，女子出阁前三日，是完全禁止会客的，所以凝雪这几天一直窝在她的紫芳阁里。
婚礼前的一个晚上，紫芳阁里却来了一位意外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少夫人曹秀芸。这次，也如往常一样，她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了门，一见凝雪就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堆。
只是这次，凝雪却没有象往常那样，一直跟着她的话题，小心翼翼地应答，只是一直淡淡的笑着，一直沉默着，除了偶尔点点头，并不多说一句话。
说了一阵，曹秀芸自己也觉得无趣，便起身告辞。
凝雪见她起身，便道：“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一下子多了，真有些吵闹，我成天闷在这屋子里，可憋坏了，我正想去竹林里走走，正好与嫂嫂同路。”
于是两人相邀出了紫芳阁。
一路上两人言谈甚少，曹秀芸见走到了竹林边，便转身告辞。
她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的凝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大嫂嫂，紫娟的姐夫吴三黑应该从牢里出来了吧，听说他原先是嫂嫂娘家的包衣，这回紫娟又为姐姐办成了事，想必姐姐一定不会亏待他们吧。”
曹秀芸的身子明显一震，但也不过片刻，便转过身来，她镇定自若的笑了：“想不到妹妹养在深闺之中，‘耳报神’却如此灵通，妹妹可真是有心啊。”
凝雪轻轻晃了晃美人团扇，淡淡道：“要说有心，我可不敢与嫂嫂比，嫂嫂行事那才真叫有心呢。”
“有心也好，无心也好，妹妹如今过得好，才是正经，”曹秀芸轻笑道：“如今这大宗国，最让闺中女子仰慕的丰王爷，可是妹妹的夫婿了，这可是令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好事呢，还是妹妹的命好啊。”
凝雪紧紧握着扇柄，似要将它捏碎，她冷冷盯着曹秀芸，语气中充满斥意：“只是让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有何‘福气’，能得嫂嫂如此‘有心’呢？”
“妹妹真的想知道么？”曹秀芸扶了扶额前的碎发，转瞬她脸色一变，终于御下满脸的笑容，她眼中一片深寒，声如冰窟：“妹妹知道么？其实早在我嫁给夫君之前，便对他心仪很久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我欢欢喜喜嫁进来，可新婚之夜，他醉酒后压着我的身子，嘴里唤的却是‘雪儿’。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有如从云端摔下地狱。我从此记住了‘雪儿’这个名字。
没想到，新婚的第二天，我就见到了那个叫‘雪儿’的女子，她长得娇美动人，性情才德都在我之上，我虽是个女子，也不由自主的慢慢喜欢上了她。
起初我也想过让夫君纳她为妾，可每当我想起夫君日日拿着那颗他如似珍宝的玲珑彩球，怔怔发痴的时候，每当我想到他们二人双宿双栖的样子，我就妒忌得发疯，我知道我办不到，可我也不能让这根刺老是扎在我的心里。
于是，我想方设法张罗你的婚事，可无论对方的条件多好，你都无动于衷，我不知你存了什么心事，可我决不能让我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
老天助我，二弟痛失兰公主，至今无偶，他又是那般英雄人物，我就想，如果我能玉成你们的好事，即可了却我多年的心病，又可彻底断了夫君的念想，还为二弟觅了一桩好姻缘，而你也有了依靠，岂不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如嫂嫂这般说法，嫂嫂使计让我失了身，我倒还要感谢嫂嫂的好意啊，”凝雪气得发抖，冷冷回道：“嫂嫂这般‘关怀’他人，可有曾想过，这些被你‘关怀’的人，可愿意领你的情？嫂嫂如何就能断定，我夏凝雪就稀罕嫁给大宗国当红的丰王爷？嫂嫂为保自己安稳，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就不怕我去告发吗？嫂嫂你可是大宗国里有名的贤贵妇呢。”
“告发？！哈哈哈……”曹秀芸大笑起来，仿佛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妹妹如此冰雪聪明，怎么还说出这等笑话来？妹妹有什么证据告发我？紫娟吗？既然妹妹把事情了解得如此详尽，不会不知道紫娟已经哑了吧。妹妹失身于二弟的事，这府中上下无人不知，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街头小巷吧，即便二娘拼命压制，又有什么用，妹妹失身这是事实，夫君如今见了妹妹，还是得叫妹妹一声‘弟妹’，至于二弟，他或许会追究，可那有什么意义，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失，不过是多了一个暖床的小妾而已，他需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查吗，查到了又怎么样，他犯得着为了一个小妾去得罪皇后娘娘吗？而你，我的好妹妹，你除了感谢我为你寻得的好亲事，还能怎么样？我劝妹妹还是做好你小妾的本份，把你的夫君伺候好，趁着如今正宫娘娘还没有进门，好好享受几天做主子的日子吧。”
“你……”凝雪睁大了眼，冷冷看着曹秀芸有恃无恐的丑陋嘴脸，气得全身的血液只往脸上涌。
曹秀芸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径直走开了。
过了良久，凝雪缓缓坐倒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串成珠子，落了下来，慢慢润湿了她的脸，润湿了她的衣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站起来，擦干了眼泪，朝紫芳阁的方向走去。
她揣着心思一直朝前走，所以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竹林里边一直站着一个白色身影，那身影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的越走越远，越走越小，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那身影也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宗国炙手可热的丰王爷——端木枫。
此时的端木枫面如寒谭，眼含薄冰，紧握翠竹的手，轻轻一扫，那一排竹便应声倒下，此刻他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的只有那一句：嫂嫂如何就能断定，我夏凝雪就稀罕嫁给大宗国当红的丰王爷？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忌妒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