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闹市惊辱 ...
-
翌日,夏石仍一身灰袍,随身只带了徒弟多慈、一个黑木药箱、一辆轻便马车。
凝雪心中不舍,带了青荷一直送到城门外。
“雪儿,为父不在,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万不可鲁莽行事,教你的‘五禽养身术’需日日练习,不可懈怠,”夏石细细叮嘱:“你想禀承为父的志向,那是好事,留给你的医书要仔细研习,他日为父归来,多带你见习些病症,学成之事便指日可待了。”
“女儿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只是爹爹一人漂流在外,女儿又不能随侍在侧,心里十分不安。”她心里实在舍不得这个爹爹,有他在,心里总觉得安稳,如今他走了,自己又要独自面对一切了,心中的忧郁,不言而喻。
“为父在外漂泊多年,早已习惯了,反倒是你让为父有些放心不下啊,”夏石轻轻扶了扶她额前的头发,叹口气道:“好在太尉府上下待你甚好,我亦安慰,此去若能顺利达成所愿,为父一定尽早归来陪伴雪儿。”
“那到时候爹爹一定要答应女儿,把女儿接出太尉府,寻一个清静之地置些房产,而后我们父女合开一家医馆,悬壶济世,可好?”凝雪把自己的心愿说了出来。
“原来雪儿的想法竟与你娘亲一般,”夏石喃喃道:“为父答应你,若此去能成功制成药方,一定达成雪儿的愿望。”
凝雪嘤嘤道:“爹爹,一路保重,女儿以后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庙里给爹爹祈福的。”
“天色不早了,为父该起程了,雪儿快回吧,免得为父担心。”
“嗯!”凝雪越说心里越不舍,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夏石坐上马车,向她微笑着摆摆手,终于踏上了远行的路途。
夏石走后,凝雪果真一心扑在学业上,每天勤奋地学古筝、舞蹈、诗词、字画、医术,只要是能学的,她都认真刻苦的去学。
太尉府的教习先生对她的改变,十分震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以前那个调皮厌学的学生,如今竟如此的刻苦好学,且她提出的一些问题有时连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做答,比如她问:为什么水墨画中不能增加些鲜艳的颜色?为什么古筝的弹法就这么几种?为什么不自编曲谱?……时间长了,先生们对她的求知好学是即爱又怕,可偏偏又找不到斥责她的理由。
凝雪的改变在太尉府是众人皆知了,以前她顽皮,不爱读书,什么事只要是玩得兴起的,那是一个不管不顾,府里新进了好东西,只要长辈允了的,她从来都不推辞,总练最好的那一个拿。不让她出府吧,她是怎么也呆不住的,总能想了法子钻出去,惹的祸是一个连着一个,可她偏又天生活泼可爱,嘴巴甜得腻死人,弄得长辈们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而至从她撞坏脑袋后,却整个儿变了样,整日里手不离书,不仅好学,而且温柔达礼,处处周道,也不再争强好胜,就连衣饰打扮也一改原貌,只拣极素淡的穿。她每天只规规矩矩呆在她的紫芳阁里,从不乱来胡闹。
太尉府的大夫人、二夫人都说如今她是真的懂事了,因此更为疼爱她,对她的政策也是越放越宽,比如允她每月初一、十五可去庙里上香、祈福。
这一日,刚好是十五,凝雪带着青荷坐了马车前去白马寺上香,刚巧赶上集市,街面上的小卖贩子一下子比平时增加了几倍,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骤然增多了,到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凝雪来这里那么久,还从来没有逛过集市,看着那小摊上琳琅满目的精美制品,真正让人好奇不已,她命马车在街边等候,带了青荷去逛集市。
青荷高兴坏了,拉着她左看右瞧,四处乱窜,那兴致倒比她这个现代人初见古代集市还要兴奋得多。
她知道青荷每天陪伴在自己身边,也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闹市,一定憋闷坏了,必竟她也只有十四岁而已,这个年纪的女孩,哪有不爱玩闹的道理,所以她并不拘着她,任由她拉着自己四处乱逛。
集市里确实有一些好东西,凝雪买了好些漂亮宝贝,如丝带、彩线、彩珠、玉扣、铃铛等等,这些小东西平日里在太尉府是没有的,可能是古人与现代人的审美眼光有点距离,每次托下人买的小物件,老是不尽如人意,这次她亲自出马,买的东西是既便宜又精致,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和青荷拿不了那么多,可还准备买上一些。
二人边走边逛,走到街角边时,忽闻前面一阵打斗声,凝雪是不爱管闲事的,本欲离去,却闻得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可怜哪,那么小的孩子,真要被打死了,作孽哪!”
凝雪听得心里一惊,忙挤上前去看,却见十来个家丁打扮的大汗,正拿着棒子踢打躺在地上的一个少年,那少年约摸十来岁,剃了光头,一身僧衣,此刻他灰白的僧衣已染满了鲜血。
为首的恶人一身绛红锦衣,面目猥琐,一脸骄横之气,一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踩着少年的头,恶狠狠道:“小子,你不是要报仇吗,怎么告状不成,改当和尚了,别以为一个破寺庙就能保得住你的小命,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京城是谁的天下,告诉你,当今魏丞相那是我的舅姥爷,想告倒你薛大爷,简直是白日作梦,你小子老老实实当个小和尚,老子还可以饶你一条贱命,想报仇,老子就送你去阎王殿见你的爹娘、姐姐。”
那少年也是个硬气的,浑身受制,口吐鲜血,却用一双仇恨的眼睛死死瞪着头上的那个薛大爷,似要活活把他瞪死一般。
那薛大爷被他盯得火冒八丈,吆喝道:“死东西,瞪什么瞪,你还来劲儿了,来人,把他的眼珠子给老子挖了。”
话音刚落,马上有家丁抽出刀子,作势就要动手。
“住手!”凝雪大喝:“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等怎敢行凶伤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哎呀,哪里来的小美人,也敢管你薛大爷的闲事啊!”薛大爷转过身,几步走到凝雪面前,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凝雪忙退后两步,冷了脸,大声呵斥:“大胆,竟敢对本小姐无礼,不怕见官吗?”
“见官?哈哈哈……”薛大爷像是听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歪着嘴,斜着眼睛瞅着她道:“小美人,大爷我天天见官,你若爱见官,可随了大爷回去,大爷让你也天天见官,哈哈哈……”
他一笑,那些狗腿子家丁都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凝雪被气得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
这时青荷也挤了进来,见那些恶人如此嚣张、放肆,生怕她吃亏,小声道:“小姐,别气了,我们快走吧。”
“想走?门儿都没有,”那薛大爷朝家丁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两个家丁左右架住了凝雪。
“快放开我家小姐,快放开我家小姐,”青荷拼命拉扯着家丁的手臂,急得哭了出来。
家丁一脚踢开了青荷,青荷不支倒地,晕了过去,她手里提的大堆东西也撒了一地。
“老子好久没有撞到这么美的货色了,虽然嫩了点,回去调教个两年,定是个绝货,呵呵,”回过头,薛大爷用脚踢了踢已经晕死在地上的少年,冷冽道:“给老子把这个死小子扔到乱葬岗去。”
说完,转身就上了马车,片刻马车里传来大骂声:“都饭桶了,还不快给我把那小美人带上车!”
“哎哟,爷!爷!我们动不了。”家丁们急得大喊。
薛大爷气哼哼的下了车,却见押着凝雪的两个家丁,一动不动立在原地,表情惊赫的看着自己。
那薛大爷也是见过世面的,马上反应过来,大声骂道:“哪里来的杂碎,有种的就给老子出来,暗地里放冷箭,算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见从对面酒楼里飞身而下一个壮年男子,男子一身棕色紧身衣,五官端正,腰间一柄佩剑,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男子冷冷盯了一眼薛大爷,缓缓道:“我家主人说了,薛义你自打二十大板,留下五十两银子,放了这位姑娘和小和尚,就饶你不死。”
“娘的,你以为你家主人是谁啊,爷爷凭什么听你们的?”薛义睁大了眼睛,绾起袖子,作了个“上”的手势,立刻他身后的十余个家丁蜂拥而前,围着棕衣男子打开了。
谁知,还没有两分钟的功夫,十余个家丁纷纷倒地,薛义气得要死,亲自上前迎战,只见那棕衣男子身子快速一晃,也没瞧见他怎么动手,而那薛义还没走近他一丈之内,就已跪倒在地上了,只见薛义左手拖着右手,痛得“哇哇”直叫。
“狗仗人势的东西,还不快打!”棕衣男子冷冷喝道。
薛义痛苦的哀号着:“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打!我打!我这就打!”说完举起还能动弹的左手,狠狠地掴自己的耳光,至到打满二十,才哀哀道:“大爷,已经二十下了。”
“留下银子!”棕衣男子道。
薛义扭头对着后面其中一个家丁骂道:“狗东西,没有听到大爷说留下银子吗,还杵在哪里作死啊。”
家丁忙从怀里掏出银票来,浑身颤抖着,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双手把银票奉上。
“还不快滚!”棕衣男子大声喝斥。
薛义和众家丁听得赦令,忙连滚带爬地爬上马车,一溜烟跑了,引得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
凝雪款款走过去,向棕衣男子做了万福:“多谢公子相救。”
“小姐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家主人吧,我不过是奉命办事,”棕衣男子说完,朝酒楼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