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战（民国GL）》熊基

83、交战

　　忻州城内再次垒砌工事，几条重要的街口被栅栏整个封锁起来，店铺全部关闭，重要的资备被存入地下仓库，总指挥部设在原先日本人在时的军部里，城中建筑的制高点也被层层铁丝严密地缠绕起来。

　　督军府监狱里的犯人或转移或执行枪毙，谢小年和李婶搬到静云的楼里，住处的阁楼里集合了一批狙击手时刻准备着，督军府围墙上的电网也全天通电，大门合上之后，督军府就是个连鸟儿都飞不进去的牢笼。

　　景柏与连副官在永泉失守的当夜进入指挥部，全体军官也早已在指挥部候命，景柏到指挥部时军官都等候在院内，程师长见景柏站在面前，执军礼道：“卫军高层军官集合待命，我等誓死效忠总司令”

　　景柏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一行军人，里面都是随父帅打天下时的旧臣，按辈分她应该唤他们叔叔，在家里他们也多半是做了爷爷或外公的人。国难当头，他们放弃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将生死置之度外，景柏敬畏地抬起手回了一个正直的军礼。

　　指挥部会议室里众人都散去了，连副官担忧地说道：“总司令，这是场硬仗”

　　“这仗难打，可我们未必会输，就是再硬的骨头，我上官云也要把它嚼碎了”

　　连副官最佩服景柏的硬气，景柏的话也提起他的斗志，想到督军府中的家眷，连副官问道：“总司令为何不把夫人护送出城？”

　　“国不国，家不家，此次背水一战，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连副官从未在战场上听到景柏说过死，可这次景柏却将死字说得如此轻易，也许总司令的心中早已做好了共赴国难的准备。

　　“总司令，第36集团军总司令阵亡了，日军打通了平汉线之河南至武汉段，第四次长沙会战时候薛岳又败了，现在日军已经打到贵州独山，恐怕日本人过了忻州就无力回天了”

　　“靖年，中国军队对抗的不只是日本人，在外面我们还有远征军，各扫门前雪，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自家门口的雪扫干净，然后再到马路上扫马路上的雪，春天总会来的”景柏站起身，看着面前的连副官进一步说道：“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我们不参与政治，不参与外交。国军和共军在流血抗日，我们做的也只是抗日”

　　连副官此时方明了景柏的心思，景柏将他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完完整整地回答出来。

　　连副官在摆沙盘的时候，通讯员进来汇报道：“总司令，侦察兵回报日军已距忻州城外80公里，竹内军团中没有发现装甲车”

　　连副官等通讯员出去问景柏：“总司令，竹内的装甲车怎么没有来？”

　　景柏难得一笑，说道：“竹内也是兵着险棋，他势必要快速攻下忻州，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总司令的意思是？”

　　“我们有枪有炮，可没有装甲车，没有硬家伙，想跟竹内硬碰硬是实在不行的，他的装甲车没来，是因为忻州战场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不及时拿下忻州就会影响到整个战场，但是这也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传我的命令，炮兵营推进射程，程师长务必掩护炮兵营安全进入射程范围以内，不给日军把装备从车上搬下来的时间，打掉日军的重械”

　　“是”

　　“连副官，你亲自带队将忻州射程内的高点埋上炸药”

　　“是”

　　连副官转身离开，许师长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总司令，奉凉城守军张将军请求回援忻州”

　　“告诉他，守好奉凉城忻州的仗就胜了一半”

　　景柏俯身在地图上画坐标，整个卫军完全进入战斗状态。

　　竹内再次见到忻州喜得从车上站了起来，大佐好奇竹内的举动，说道：“少将看起来很高兴”

　　“新启君是第一次来忻州，我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次我一定要活捉上官云，弥补我父亲的遗憾”

　　竹内的军队刚停下来，卫军的第一波攻击就开始了，炮声在日军里不断响起来，景柏站在忻州城上看着远处的日军大乱起来问连副官：“炸药放好了吗？”

　　“都放好了，小鬼子只要上去就下不来了”

　　竹内不愧是高级军官，虽然卫军打他个措手不及，可他很快就指挥就绪开始反击卫军的进攻。

　　程师长亲自率兵掩护炮兵营推进，日军的炮弹也不停地在卫军军队中炸开。

　　程师长跑到炮兵营营长身边，问他：“怎么还没有炸掉他们的大炮？”

　　“程师长，还是太远了，他们的掷弹筒射程比我们要远100多米”

　　程师长看着前面不断出现的日军问他：“还需要推进多少米？”

　　“70米就够了”

　　“好，我给你推进70米，你一定要炸掉他们的炮”

　　程师长率兵向前掩护炮兵营推进，当推进近百米后炮兵营营长调准掷弹筒向日军发射炮弹，炮弹在日军军中炸开，日军暂时没有炮弹打来，程师长举起望远镜见炮弹炸开的位置正是日军的掷弹筒位置，“程师长，没有炮弹了”“怎么这么快”程师长看着身边仅余的几门掷弹筒招呼将士掩护炮兵营回城，他带剩余将士继续向日军进攻。

　　程师长命身边人把99式轻机枪架到面前，与身边将士说道：“打光这些子弹，就算是牺牲了，我们也要先多杀几个鬼子”

　　程师长的身边突然被机枪扫射出弹孔，一个士兵抹去浮在脸上的灰尘问程师长：“师长，他们这是什么东西能打这么远？”

　　“那是□□重机枪，射程4500米”

　　士兵不禁缩缩脖子，程师长说道：“他们的军队就像铜皮铁骨一样，可我们有我们的打法，照样能打胜仗”

　　日军离程师长他们越来越近，程师长他们也杀红了眼，部下劝说程师长：“师长，您回城吧，我们留下”

　　程师长甩开部下，怒道：“老子自打带兵以来就没有留下兵自己撤的时候，活着那是赚的，死了也不白来一趟，谁再敢劝我我就枪毙谁”

　　部下眼看着日军就要到近前了也急了，命令两个士兵将师长绑上说：“我对不住师长，可您是师长，还有一大群兵等着您带，如果我侥幸能活着，回去时候您爱枪毙我几回就枪毙几回，你们护送程师长回城”

　　程师长被两个士兵架着退出了战壕，“我不走，你们再敢动我我现在就枪毙你们”“老子不是贪生怕死的”“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把老子松开”程师长的叫骂声离战壕越来越远，程师长近身部下率剩余卫军将士血战面前的日军，可程师长走了三百米的时候，战壕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程师长眼前一片黑烟，武器的残片落在身边不远处，程师长不再叫骂，两个士兵不给程师长发呆的机会，死命地拖着程师长向忻州城跑去。

　　战火再次缭绕在忻州城上空，日军朝着忻州城发起猛烈进攻，景柏一直呆在指挥部作战总指挥室，连副官与许师长等人静静地守候在门外，程师长从外面疾步走进来，见连副官等人都站在门外，问道：“总司令呢？”

　　“总司令在房间里”

　　程师长满脸的污迹被炮火熏得黑黢黢的，对连副官说：“汇报总司令，炮兵营完成任务打掉鬼子

　　一部分炮筒”

　　景柏在屋内听得真切，她打开门问连副官：“日军的进攻现在如何？”

　　“已经不如刚才那么猛烈了”

　　“天要黑了，日军停止进攻之后严查城中岗哨不要让日军混进来”

　　“是”

　　“程师长你进来”

　　景柏递给程师长一条毛巾，程师长擦掉脸上的灰尘，说道：“他们的武器实在是好得没法说，我们一个连的人都没了”

　　景柏听了程师长的话忧心地说：“竹内军团的武器比从前要好许多，我看他们倒像是被铁皮整个包裹起来”

　　“总司令，恕我直言，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坚持不过五天”

　　“五天都是多说了”

　　“总司令您有别的安排？”

　　“竹内既然想打快攻，一方面他会从正面猛攻，暗地里也肯定不会闲着，我想不如将计就计”

　　天彻底黑了下来，日军的进攻已经停止，忻州城内的街道上随处可见休整的卫军士兵，这一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静云他们焦急地在督军府中等待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也没有半点景柏的消息，小蔓蜷缩在母亲的怀中已然睡去，静云让人将厚重的窗帘拉上减少外面的枪声，她不敢将电话打到卫军的指挥部，也不敢派人出府打探消息。

　　半夜十一点时，刘妈从楼下跑了上来，轻声地对静云和小年说：“夫人，府外来人了，在楼外等着夫人”

　　静云与小年相视一眼，小年从静云的怀中接过小蔓，静云披了件衣服急忙向楼下走去。

　　面前站着的是个衣着干净的士兵，应该是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的人，士兵见了静云站直了身子说道：“夫人，我是总司令身边近侍，总司令派我给夫人报平安，前线一切都好，请夫人不要挂念，这是总司令给您的东西”士兵恭敬地将手中的红绢子递给静云然后退出了院子，静云打开红娟子手帕，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发光的子弹，静云见着子弹心安了许多，至少她知道景柏到现在还没有从自己的手枪里打出一发子弹。

　　第二天一早忻州城内就被日军投进来的炮弹炸得开了锅，老百姓再也冷静不下来，一时间谣言四起，说是卫军战败日本人打进来了，城里百姓纷纷收拾行李准备逃出城，忻州城乱了起来。景柏在前线听说城中大乱也无法分兵去制止，正在指挥部如坐针毡，日军的炮弹仍不停地在忻州城中炸开。

　　“连副官，你看他们打进来的是什么炮？”

　　“应该是榴弹炮”

　　“一定是榴弹炮，连副官，你带着你的小队把他们的榴弹炮营端掉，他们的榴弹炮从不同方向投进来，你一个也不要放掉”

　　“是”

　　许师长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爆炸声说道：“好家伙，他们榴弹炮都用上了，赶明儿我们也弄几个过来”

　　景柏看着沙盘心里却泛起对静云她们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