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锁[6918]》芜玖

4、04

　　去年情人节那天云雀恭弥正暂居在威尼斯，住在六道骸在威尼斯的一所小公寓里。气候宜人阳光安好，把水照耀得很是清澈，只是被一幢幢房屋遮挡住阳光看上去深不可测。而实际上也是如此，这座建造在水上的城市。大大小小的贡多拉摇荡在水面上如同摆放在割据不齐的棋盘中的棋子，穿着传统服饰或者休闲装的船夫悠闲地摇动着桨哼着他听不懂的意大利歌谣，随和自由的模样。他就这么毫无头绪地穿插在城镇之间像一只无头苍蝇，拐弯抹角最后撞进了一家角落里的巧克力店停下来。

　　店里的顾客很少，冷冷清清的样子，大概是因为这里并不起眼的原因，这倒使云雀生出几分舒适。天生讨厌群聚可不是他的错。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被包装得花花绿绿的整齐地摆放在那种低矮的货架上，需要弯下腰才能看清包装上的介绍和说明。他走近货架认真地逐一辨认着巧克力的品种，在奋斗很长时间后终于还是放弃了。他想自己干嘛那么专心这件事情所以递给收银台里的女孩一张密密麻麻地写着意大利文的纸条，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是认真但又开始不耐烦的标志。——请问有这种巧克力吗？

　　其实云雀一直都不喜欢这种黑巧克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而且味道苦得很纯正还带有一点涩嘴的感觉，但是六道骸偏执地喜欢着它。所以这些文字是从上一次六道骸吃过的巧克力包装上抄写下来的，虽然不自然但字迹工整倒也挺好辨认。然后他怀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想要买下它。

　　——先生是在找这一种吗？女孩正在和一旁的年轻男生说说笑笑所以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然后绕出柜台愉悦地吹着口哨取下摆放在云雀旁边的巧克力，那些烫金的繁复的意大利文印在触感很好的包装纸上，在暖人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

　　哦不过是把包装换掉了而已，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巧克力被装在一个五颜六色的很精致的硬纸口袋里，缤纷的色泽使整个小店多了一分青春愉悦的色泽。他付过钱提过口袋走出小店，阳光慵懒又暖身仿佛可以温柔地把人融化。就好比以前的自己在询问妈妈什么是安乐死无果后自主把一条鱼放进温热的水中，然后慢慢升温让它安然地死去。原来这就是安乐死。

　　——巧克力其实也是这样的哦，不过需要隔水煮而已。那天六道骸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很细心地熬煮着锅里的黑褐色酱汁，一块一块的巧克力就这么慢慢融化成黏稠的液体随着搅拌形成顺时针的漩涡，看久了就像会把人吸纳吞并进去的黑洞一般。他慢慢地往倒入模具里倒入温热的液态巧克力凝固成型。不小心溢出的半凝固体滴落在桌上，被他仔细地揩拭干净。神情专注动作轻柔。自从和六道骸相识后云雀很少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样子，飘在额前的普蓝色刘海很长却没有遮住他弯成一个弧度的嘴角，与平时一脸戏谑的他截然不同。

　　你看恭弥，做巧克力是件细活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