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桃山》陆零

25、冰下

　　不知在泥地里趴了多久，狯岳终于动了。他没有再试图站起来，只是维持着趴伏的姿势，学着今泉见夜刚才的话，尝试去感受自己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不甘与愤怒。他能感觉到呼吸急促而灼热，像一头濒死的困兽。他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带来一阵阵眩晕。
　　一切都乱七八糟。
　　廊下的今泉见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嘴唇却动了。
　　"为什么用不出‘一之型’？"
　　这问题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插进狯岳的心脏。又是这个问题。昨天那个金毛废物也问过。
　　狯岳的身体猛地一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没有回答。
　　今泉见夜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因为‘霹雳一闪’是纯粹的速度。它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愤怒，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情绪。它只需要一个目标，和抵达目标的决心。"
　　"而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
　　他终于睁开眼，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狯岳狼狈的身影。
　　"你想超越那个你说只懂哭的废物，你想得到你师父的认可，你想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这些东西像锁链一样缠着你，让你的剑变得迟钝又沉重。"
　　狯岳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今泉见夜。
　　“你懂什么！你这种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天才，怎么会懂我这种人的心情！”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怨毒，“你根本不知道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
　　今泉见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拿起身边桑岛慈悟郎准备的饭团，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我六岁之前，都在垃圾堆里和野狗抢食。所谓的父母，连一个名字都不舍得给我。"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狯岳的心上。他愣住了，脸上的愤怒凝固成错愕。
　　今泉见夜咽下口中的食物，继续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着。
　　"天赋？我的天赋，就是在快要饿死的时候，比别人更能忍耐。我的悟性，就是在被更强的家伙打断骨头时，能更快地记住那种疼痛。"
　　他将剩下的半个饭团放在托盘上，站起身，走到狯岳面前。
　　"你渴望力量，不是为了斩鬼，而是为了填补你那可悲的自尊心。你不是想变强，你只是害怕变弱。"
　　狯岳呆呆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片看透了世间所有苦难的冰冷与寂静。在那片寂静的深处，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瘦小的、满身污泥的影子，在寒风中倔强地站着。
　　今泉见夜蹲下身，与趴在地上的狯岳平视。
　　"告诉我，你为什么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