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桃山》陆零

20、姿势

　　夜色深沉，月光如霜，将整个庭院染上一层冷清的银白。
　　泥水顺着狯岳的脸颊滑落，带着刺骨的凉意。他趴在地上，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但比这更甚的，是那份被彻底碾碎的、无处安放的自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粗重而狼狈。
　　今泉见夜没有给他更多沉沦于失败中的时间。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法官的宣判。
　　"站起来。摆好架势。"
　　没有催促，也没有怜悯。那是一种纯粹的、机械式的指令。
　　狯岳的身体动了动。他用手肘撑地，泥水从他的衣袖中挤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既是源于剧痛，也是源于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他站了起来，每一点移动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他没有再去看今泉见夜的脸，只是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
　　他重新摆出了雷之呼吸的起手式。这一次，他的动作中没有了之前的张扬和锐气，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麻木的顺从。
　　今泉见夜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今泉见夜用刀鞘轻轻敲击在狯岳的小腿上。那力道不大，却让狯岳的身体一个踉跄。
　　"重心太高。力量会从这里泄掉。"
　　“啪！”
　　又是一声，这次敲在了他的手肘。
　　"手臂太僵。你的剑不是铁棍。"
　　“啪！”
　　刀鞘点在他的肩膀。
　　"肩膀放松。杀意不是用力气堆出来的。"
　　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一句冰冷的指正。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剖析着他引以为傲的剑技中那些被他忽略、或者说是不屑于去理会的细节。
　　狯岳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他尝试按照对方的指示去调整，但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抗拒让他动作变形。
　　今泉见夜似乎失去了耐心。
　　他不再用刀鞘，而是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狯岳的肩膀，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强行将他的身体向下压，调整着他的重心和姿态。
　　“啊——”
　　狯岳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今泉见夜的手指如同铁钳，扣在他的骨骼上，那种强行扭转身体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月光下，两个身影交错。一个如同冷酷的工匠，正在用最粗暴的方式，打磨一块顽固的璞玉。而那块玉石，正在这非人的折磨中，发出痛苦的哀鸣，不知是会就此碎裂，还是会被磨砺出全新的锋芒。
　　桑岛慈悟郎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条缝。老人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门后的阴影里，看着院中的一切。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紧握着拐杖、指节泛白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今泉见夜没有理会旁观者。他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姿态被强行固定、浑身颤抖的狯岳。
　　"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