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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不好!姐姐、姐姐,到时辰起床了。”
      “……”
      “卿儿姐姐,再睡便要误了时辰了!”
      “……”
      “快起来!”
      “……”
      我勉强睁开眼望了望窗外,偶买糕的,天还没亮呢起个tnnd床,昨夜又睡得那么晚,啊……这是人间地狱吗……我在老头家里都没有那么早起来过。
      话说我这人脾气虽好,却有着很严重的起床气,再加上我旁边这厮毫不知死活的不停摇着我的手臂,老娘骨头都要散架,于是我怒了。
      “你摇够了没??这么早起来干什么??”话是这样说,不过我还是痛苦的爬起身来,噢……早起实在是太痛苦了。
      “你!”曹怜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有点不安的瞥了瞥她,此时曹怜只穿着内衫坐在床上,发冠早已松散,一袭长发垂于胸前,恩恩,估计因为自小习武的缘故,这厮身材很好,皮肤紧绷健康,还有点点若隐若现的肌肉(其实我觉得女孩子有点肌肉很性感,比如健身房里的自由搏击女教练……),一点也不同于一般深闺女子般病态。刚醒来的美人很美,双眸迷蒙,柳眉微蹙。只是恼火的是,美人貌似很生气。
      考虑到此女武功高强,估计扇个耳光就够我三百六十五度旋转翻下床,且我比她打四五岁,大清早就朝着她发脾气也实在太不该,我心虚道:“怜儿,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是因为早上起太早头痛才莫名其妙的向你发脾气的,怜儿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曹怜看我的道歉颇有诚意,气便消了,只是脸色仍然不好看,“唉,无事,姐姐你也是因为我才睡得那么晚,怜儿不会怪你的,姐姐快起来罢,按规矩新嫁娘清早要向老妇人敬茶请安的,误了时辰母亲会生气的。”
      噢……我怎么忘了这事,我郁闷的抓抓头发。尽管曹老夫人为了不让外人看出曹怜身份之端倪遣散了府中很多下人,不过这么大个府邸不可能没家丁侍女管家之类云云,做戏做全套,必须要让所有人感觉我和曹怜乃是真正的“夫妇”才行,不过她喝早茶的时间也太早了吧?老头都没要求我和歆蝉每天那么早请安。
      “少爷,少夫人。”四五名貌似侍婢的女子推开门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水盆衣物之类的东西,神色恭敬。
      太惊悚了!我赶紧用被子把曹怜捂得严严实实,她约莫也被惊吓到了,很老实的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出,我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把东西放下就赶紧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是,少夫人。”侍婢们一脸偷笑地退下了,很显然她们对事实产生了很大误解。
      我松了口气,无奈道:“以后千万不要让下人随意进出你的房间了,真不知道你这大半年是怎么蒙骗过去的。”
      曹怜满脸惭愧的点点头,看她这样我也不好再啰嗦,径直开始梳洗穿衣。
      “姐姐停步!”我穿好衣裳正准备推开房门之时曹怜拦住了我。我奇道:“怎么了?我只是想先出去透透气……”
      曹怜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摇摇头,“姐姐就准备这样去见母亲吗?母亲极守礼法,姐姐这般模样母亲必会不高兴。”
      我看了看自己,没问题啊!衣服穿得好好的,全身上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肌肤都被裹得严严实实,“这还有什么问题?我平时就是这样进出的。”
      “哎,姐姐果非不同寻常女子……”曹怜无奈的把我拉到梳妆台前坐下,“你难道不知女子嫁人之后一定要梳发髻的吗?”
      规矩那么多?这玩意歆蝉是教我梳过,但是我从来没学会过就任自己披头散发的,老头平时在这方面也不怎么管教我,我也乐得自由。“知道,但是……我不会。”
      曹怜明显已经不想再和我废话了,直接拿起梳子开始细细摆弄我的头发,她的长发亦未来得及梳理,任由其披在身后,她披着头发的样子比束冠的模样好看多了,“怜儿。”
      “恩?”曹怜应道。
      “以后每日都要这样吗?”
      “这是自然,姐姐为何要这样问?”曹怜疑惑道,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天啦,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床,老早就听说曹老夫人持家严厉,果然如此。“噢……真比无间地狱还要恐怖……”
      “姐姐,何谓无间地狱耶?”曹怜更加的疑惑了,这个时代佛教还没有很广泛的流传开来。
      “无间地狱便是十八层地狱里最低下的那一层,被判在无间地狱里的鬼魂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受无间刑罚,所以是谓无间。”我卖弄道。
      “姐姐连浮屠之说亦有涉猎,怜儿很是佩服。”曹怜笑了笑:“姐姐放心,只是第一日要这样,以后不用那么早就要请安的”
      谢上帝谢佛祖,我暗自庆幸。曹怜手很灵巧,不一会儿便梳好了,我期待的去照镜子,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这是我吗?你确定每一个已婚妇女头上都要顶着兔子头见人?”
      “?”
      “算了……”

      曹府比老头家小了很多,不过胜在布局复杂,我被曹怜领着绕得七荤八素的终在内堂见着了那位威名在外的曹老夫人,说她是老夫人并不贴切,根据目测她应当顶多在四十岁上下,看见她眉眼间的那股冷意我联想到了传说中的深宫怨妇,这使得她的美貌大打折扣,面对着她我莫名的感到有一丝不寒而栗的阴冷感,中年妇女最不好应付,以后最好多加小心。
      “母亲。”曹怜拉着我跪下拜了一拜。
      “你们起来吧。”曹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尖锐,颐气指使的语气让人不得有些不适。
      曹怜见我在一旁发呆,细声提醒道:“奉茶,奉茶……”
      我急忙接过侍女手中的托盘,埋下头跪下小声道:“母亲,请用茶。”
      不知为何,曹老夫人一言不发,就看着我在那儿一直跪着,我跪了许久,腿都麻了手也酸了,面前这个母夜叉就是不用茶,她到底是想干啥啊?
      曹怜也很是着急,恳求道:“母亲,您这是……”
      又过了许久,母夜叉终于开口了:“绪碧、琪瑜,你们全都下去。”
      “是,老夫人。”内堂里的侍女纷纷退下,偌大的内堂一时显得空荡荡的令人感到压抑。
      “你起来。”曹老夫人不带感情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解放了,跪那么久,手还捧着东西,我只觉得全身又痛又酸又麻,站起来的一瞬间竟忽地腿一麻又跪倒了下去,一时之间茶水茶杯碎渣撒了一地好不狼藉。
      “哼……”母夜叉看着我出丑冷笑了一下,靠!这死婆娘是存心为难我吗?老娘和她无冤无仇的她这是干嘛啊?我不免有些怨恨,中年妇女+寡妇+婆婆的角色混合在一起果不是好惹的。
      曹怜急忙将我扶了起来,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说罢,着急地检查我是否有被瓷片割伤。
      “没事。”我抿抿唇,委屈愤怒之情只敢埋藏心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无论怎样她在名义上是我的婆婆,且看她的表现这女人绝对是小心眼儿不识大体的那种,我还是暂且忍着别发飙了。
      “母亲,您为何要这样?”对方是她的母亲,她亦不敢嗔怒,“司马小姐于我们有恩,您……”
      曹老夫人喝道:“住嘴!”估计曹怜十分畏惧母夜叉,立马乖乖的闭嘴了。曹老夫人皱眉又道:“若不是你这不孝女惹出那么多是非,吾曹府也不会闹出此等笑话!女子同女子成亲,被人传出去曹府的脸面何存?”拜托……要不是你养的宝贝儿子不争气,曹怜也不会弄出那么多事端啊,这女人懂不懂得是非曲直的啊?
      这话戳到曹怜的痛处,她只得悻悻的埋下头不语,我看她可怜便帮腔道:“曹小姐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您……”
      “你住嘴!本夫人教训自己女儿容不得你插嘴!就算你是太尉大人的义女,你嫁进了曹府就得遵从三从四德之训,恪守妇德,遵循长辈教诲!”
      这女人是守寡守久了脑子有毛病还是更年期要到了?怎么那么不可理喻?我咬咬牙,正欲发飙却见曹怜偷偷向我递眼色,靠!老娘忍了!不过你再过分一点老娘就懒得再忍你了,“母亲教训的是。”
      还好的是,她瞪了我和曹怜一眼便拂袖而去,我松了口气,“怜儿你的母亲脾气还真差。”
      “母亲对子女以一向严格,我这次闹出那么多荒唐事母亲自是十分不悦……”曹怜咬咬唇黯然道。
      这厮太没脾气了吧?我愤愤不平道:“如不是你那个没用的兄长你也不必受那么多苦,明明就是你的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你。”
      “卿儿姐姐你不要再说了,兄长乃是家中独子,自小母亲就对他很是宠爱,兄长此番出走母亲的心里也很不好过,怜儿为人子女,让父母训斥再是自然不过。”曹怜一脸的委屈之色仍然还在袒护那个母夜叉。
      我非常无语的白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言,她们自己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说,再怎样我始终是个外人,言多必失乃是真理也。哎……只是以后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的了,我现在无限的想念司马府,这个我在古代的娘家。

      午后时分,曹怜将一脸雀跃的陈敬领到了别院,陈敬仍然保持着肌肉男本色,估计在曹府吃得饱穿得暖貌似还更壮硕了,一身劲装的他看起来颇有现代动作明星的风范,不错不错。
      “小卿,大哥还以为……”陈敬看到我突地虎目含泪激动非常,若不是估计男女之别,恐怕他就扑过来抱着我嚎啕大哭了。
      不过我这个现代人倒不会计较这些繁文俗节,在心底我真是把他当做一个兄弟看待,再加上他乡遇故知,心里很是唏嘘,我很是激动地直接抱住他哇哇大哭:“大哥!小卿很想念你。”
      “小卿,大哥也是很挂念你啊!”陈卿见我如此大胆亦不管神马礼节,也抱住我大哭,于是乎两个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曹怜看见这一幕有点尴尬,“咳咳……你们小心别被别人看见……”
      极是,被曹老夫人这个虎姑婆知道我和陈敬不被拔层皮才怪,我立马弹开,讪讪笑道:“大哥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陈敬收住眼泪,但还是有点笑中带泪,“自与小卿分别,大哥我就一直跟随着将军,将军对我很好,看我没有去处就收我作家将,刘大叔平日闲时还教我武功,将军大恩小人没齿难忘。”说完最后一句,陈敬向曹怜拜了一拜。
      “你同卿儿情同兄妹,便无须如此大礼了。”曹怜笑道。
      陈敬站起身憨厚的笑笑,“老人们总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果真是如此,小卿有幸被太尉大人认作义女还嫁与将军这是小卿三生修来的福分啊,小卿你定要好好服侍我们将军!”
      “……”
      “……”
      我和曹怜相对无言……

      四日后曹怜这个中垒校尉便走马上任了,中垒营为中领军五营之一,而中领军乃是拱卫京都的中军,从某种定义说便是魏天子的御林军和亲卫军。中领军是很牛的,你问我它是如何牛,我只能说,骁骑和武卫便属于中领军,同是五营之一,武卫营在曹操的时代便是他的亲卫军了,当时的武卫中郎将便是大名鼎鼎的许褚,骁骑营就是原来当年大名鼎鼎屡建奇功的虎豹骑,虎豹骑不出战则已,一出战必胜也,当然,这仅限于在平原作战之时……
      所以曹怜无甚战功便被提拔为中垒校尉,可见皇帝是如何之信任和倚重她,也可见曹容和皇帝的JQ是如何之深厚,更可见如今曹氏是如何之落没,曹操时代任人唯才的用人观如今堕落成啥样了……

      不过她去上班与否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反正我还是过我的老日子——每日向母夜叉请安之后便直奔书房消磨时间。
      “嫂嫂……”一个女童的声音从书房门外怯生生的响起,我被这个称呼雷得不行, “军”字的最后一笔生生的被老娘写成一捺,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曹怜的小妹曹菱,小女孩很是可爱,正在门外满脸通红的看着我呢。
      “原来是菱儿。”之前我只在用膳的时候见到过她几次,她和我平时并无甚交集,“快进来罢。”
      小女孩见我态度和善便有些欢喜,一路小跑的跑到书桌前,“菱儿拜见嫂嫂。”
      噢!好萌!她是我在整个死气沈沈的曹府看到的难得有点生气的生物了,我笑着摸摸她的头:“菱儿好乖。”
      曹菱害羞的埋下头,细声道:“多谢嫂嫂。”
      她们两姐妹怎的那么容易害羞,我无奈了,“菱儿可是有事?”
      曹菱闻言欲言又止,但神色又显得很是不甘,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菱儿想请嫂嫂教我习字……”
      我奇道:“母亲没有请先生教你学问吗?比如琴棋书画之类。”在我的印象当中,大户人家对子女的文化素养要求还是颇高的。
      曹菱悻悻道:“母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冷笑,这还可真像那个死母夜叉说出来的话,自己愚蠢也就罢了,还要自己的女儿也忍受她的愚蠢,怪不得曹怜只能偷偷向老头习武学问,原来罪魁祸首就是她!
      曹菱见我神色有异,不安道:“菱儿无礼了,嫂嫂千万不要怪罪。”说罢,急急忙忙的就要向屋外退去,我眼疾手快立马拉住了她。
      “我怎么怪罪你?菱儿并无无礼之处。”我将她牵到椅子前坐下,“习文以开心智这是再是正常不过的了,菱儿记住,只有开心智之人才知大德,什么妇德妇功之类小德不过是男人为了体现自己优越感而无理规定的愚蠢教条罢了。”
      “嫂嫂说的是。”曹菱双眼满是喜悦的光彩,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准备提笔练字,我看她行笔之间颇有法度,不若标准文盲,顶多是不幸的失学儿童,“以前可是有人教过菱儿学问?”
      提起这个,原本兴高采烈的曹菱情绪立马低落了下来,“以前姐姐还在的时候,姐姐时常偷偷教菱儿读书认字……”
      “噢。”我叹了口气,对于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应当怎么安慰她,“我平日闲时时常会在书房消磨时间,若是菱儿有甚不懂的地方便到书房老找我罢。”
      “谢谢嫂嫂。”小孩毕竟是小孩,就是好哄,这时她又表现得雀跃万分了 。
      “这有什么谢的,反正我也是闲得发慌正愁平时没人陪我说说话呢。”我捏捏她白嫩嫩的脸蛋坏笑道,小嫩娃的皮肤就是好哇,手感真是好。
      “嘿嘿……”曹菱笑笑,“嫂嫂不愧是司马伯伯的义女,母亲看在司马伯伯的面子上给嫂嫂破了许多规矩呢。”
      “什么?”无语,老娘自问为了不招惹那个死婆娘已经收敛很多了。
      “母亲从来不许府中女眷踏入书房一步,以前姐姐教菱儿认字时都是在房间内偷偷教习的……母亲说女子不积妇功,成日花时间在书本之中乃是乱妇德之举……”
      “……”

      在我成功的训练她养的小胖狗表演“小白棉花糖”的绝技之后,曹菱对我是满脸的崇拜之情,尽管她至今还没有弄明白棉花糖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夫人、菱儿你们在做什么?”刚从练兵校场归来的曹怜见我们一大一小对着一只作棉花糖状的狗一副傻笑的样子感到十分无语。
      “夫君,妾身正和菱儿玩耍呢。”我笑道,同时感到背后有一阵深切的恶寒感,没办法,当着别人我和曹怜还是得假装普通夫妇的模样。
      “见过兄长……菱儿告退了。”曹菱见到曹怜后又回复到原来那副怯生生的状态,不等曹怜阻止,便抱着她的小胖狗跑到别处去了。曹怜望着曹菱的背影只能一脸惆怅。
      “嘿,怎么了?看来菱儿不怎么喜欢你这个兄长呢。”我揶揄道。
      几日相处下来曹怜和我已经很是熟悉了,被开这类无伤大雅的玩笑亦不是很在意,“菱儿年幼时颇为调皮,兄长还在时对她不甚喜爱,时常叱喝她,菱儿对兄长惧怕非常,所以现在……”曹怜失落道。
      “你如今扮作你那无用哥哥,很多事便自己想开点罢,我看你这几日总是心情郁郁,是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吗?”
      “无、无事,只是初次担如此大任有些许疲惫罢了,多谢姐姐关心,怜儿去向母亲请安去了。”说罢曹怜笑笑便走了。
      我狐疑的看了看她,若如她所说那般自然无事,就怕是她不知死活的卷入朝政争斗。如今她有许多事对我仍有保留,她做什么想什么有何打算我一点也不知道,但她和我现在性命相连,她不老实说我怎么帮她呢?

      我思索了一会儿,便差人将陈敬唤来,不一会儿,陈敬便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他喜笑颜开道:“小卿唤大哥来何事?”
      “小卿只是想念大哥了想同大哥说说话,这曹府死气沉沉实在是太无趣了。”
      “哎,曹府家规严厉,小卿便忍忍吧,大哥也觉得在曹府不若在陈家村那般自在,不过起码现在吃得饱穿得暖。”陈敬抓抓脑袋,“大哥如今只是一介家将,小卿现在贵为将军夫人,大哥不能在此逗留很久的,小卿有什么话赶快说罢。”
      “大哥对小卿有救命之恩,私下你还要当我如妹妹看待,否则小卿心里可就不乐意了。”我呵呵笑道,“大哥明明就在曹府怎的平时不来看望小卿?”
      陈敬闻言无奈的摇摇头,“大哥既在曹府作家将,才不若小卿所想的那般清闲,这段时间日日随我们将军去校场练兵累煞吾等了!”
      “哦?”我灵机一动,原来肌肉男最近天天都和曹怜在一起,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小卿最近见夫君回府后总是无精打采,大哥可知为何?”
      听我提起这事陈敬不打一处的气,气愤道:“喝!中垒营那帮子人欺负我们将军年少,根本不听从将军号令,将军奉命前去练兵,他们处处轻视我们将军,还当着将军的面说将军懦弱无能,既无军功又无武略,是个众所周知的无才之辈,大哥就想不通了,我们将军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怎的会被说成这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曹怜才会每天郁闷兮兮的,得知真情后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事态是朝这个方向发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纵是皇帝再是袒护曹怜,若她治军不力仍不免被免职,曹氏之臣亦不会对她抱以任何期待,这样的话我和老头就可以试法将曹府一家人远离这凶险之地,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小卿你说这应当怎么办?将军脸皮薄,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群无赖的世兵子弟。”陈敬的大嗓门再次不合时宜的打断我美好的幻想,这有怎么办的?要怪就只能怪曹容之前的烂名声实在太响。
      “小卿乃是一介女流,对军务之事实在不知甚解,我也是无计可施啊。”我假装无奈的叹气道。
      “哎……”陈敬听到我这样说也叹了口气,和我闲聊了几句便告退了。

      余下几日曹怜愈发的憔悴愈发的郁闷,我看她几乎都快要郁卒了,说实话我有点小小的不忍心,她作为一个将门之后,额……就算她之前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每日受到下属的轻视,心里面肯定非常的不好受,再加上工作上的压力,哎……

      “怜儿,若是你实在不适合在军中,不若将官辞了,整日这般战战兢兢且吃力不讨好实在不值。”我躺在床上看着曹怜正在费力脱下甲胄的背影叹气道。
      现在天色早便暗了,烛光忽明忽暗照在房内满是橘色的暖色调,她正在忙碌的双手忽的慢了下来,她顿了一会儿转头过来笑笑,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很疲惫,“……无事,现在比此前我在上党贬作城门吏时已是轻松不少,只是有些劳心罢了,谢卿儿姐姐关心。”
      “这……”我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却又担心伤害到她的自尊心,纠结了几息还是决定说出来,“事情我已从陈敬大哥那儿听说了,他说你现在为将的处境很不好。”
      “现在是有些难处,不过怜儿相信一切都会好转,我毕竟是父亲的女儿……”
      “唉,怜儿你有难处可以同我商量,若是可能我会同司马老头商量对策的。”
      “此事不必姐姐操劳。”曹怜倔强的摇摇头,“怜儿已然麻烦司马伯伯很多了,仅仅小事耳我不愿再劳烦司马伯伯。”
      “不许犟,怜儿你如此年少,并不是万事万能。”这货怎的那么不听劝啊。
      曹怜皱眉道:“怜儿从军这大半年遇事大多依靠自己,卿儿姐姐莫看我年少。”
      我有些懊恼,军中那些人不就是欺负她年少吗?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真的是这样  自然最好,可是为官为将不比押送辎重或作城门吏这般简单,更何况如今事态如此复杂,你的兄长名声又……”
      曹怜打断了我的话, “怜儿知道姐姐为我作想,怜儿很是感激姐姐,不过我始终还是想要试上一试,若是我就因为这么一点不顺便退缩,先父的威名岂不是被我泼了污水?”她吹熄了了烛火背对着我卧下,“姐姐快睡吧,明儿怜儿还要起个大早呢。”
      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曹怜貌似一副沉沉睡去的模样,但是我却明显感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我有些心疼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接手这些烂摊子实在是太勉强了。
      “怜儿,睡不着的话便和我说说话罢。”我戳戳她的背细声道,恩?没有回应?于是我加大音量再道:“怜儿?”
      “卿儿姐姐……”
      “怜儿、怜儿你怎么了??” 尽管她的声音低低哑哑,但我还是听出了明显的哭腔,我靠!这厮哭了,我一时之见慌了,老娘这辈子最不知道怎么安慰泪奔的女人,更何况这是个古代的女人。
      “卿儿姐姐……我很害怕……很担心……”黑暗中,曹怜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我见犹怜。
      “这……怜儿……”我手忙脚乱地不知应当怎么办,只能强行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和我面对着面,只见她泪眼满襟,一脸的隐忍之色,她紧紧的咬住手背生怕哭出声来,我急忙将她的手抽出来,上面满是惊心动魄的青紫色牙印,我又惊又急,“怜儿!这是怎的??”
      曹怜埋下头颤声道:“姐姐……怜儿……很担心……”
      “哎……”我握住她的手轻道:“傻姑娘你在担心什么呢?也许……事态真会有所好转也说不定。”
      “不……怜儿自知,我并能没有治军之才……”曹怜流着泪嗫嚅道:“我……恐会辱了父亲的声名……”
      “这怎么会?”我柔声安慰道:“怜儿武艺超群,比我所见到的一切侠女都要厉害许多,怜儿穿着甲胄也很威风呢,再说怜儿从小便同司马老头习行军之事,怎会没有治军之才呢?”
      “怜儿所学仅仅乃是纸上谈兵,武艺再好也只是百人敌也……更何况我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怜儿还会让父亲死后还要蒙他人耻笑……”
      “每一个将军一开始都只会纸上谈兵啊,当年武帝曹孟德也不是天生就会带兵打仗的。”我思量了一会儿,将心中所想托出,“傻姑娘,哎,其实我更希望你怜儿能够就此辞官,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份……总有一天会被居心叵测之人知晓。”
      曹怜闻言坚定的摇摇头,此时她已止住泪水回复常态,“不,怜儿若是这般临阵退缩,便是曹氏的奇耻大辱,起码……最起码怜儿要……”说到最后她她紧紧的咬住牙,“即便怜儿并无大才,我亦要保住父亲遗留下的威名,不能让宵小之辈看轻了曹氏之意气!”
      听见她最后所说之言我深深的被镇住了,原来这便是我面前的女孩所希望的意念吗?我真是愚蠢,想来想去却不知曹怜唯一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保护死去父亲的名声,无关于曹氏与司马氏的斗争,更无关于天下之归属,曹怜所做的一切坚持只是为了保留她对父亲最美好的记忆罢了,哎……这真是……
      “原来如此。”我很是惭愧的看着她。
      “今日怜儿失态了,卿儿姐姐莫怪。”她也很惭愧的看看我,“怜儿只是……只是这段时间有些疲惫了。”
      “我当然会怪你。”我一脸严肃之色。
      曹怜惊讶的微张着嘴,却不知说什么,看她这副样子我无奈道:“我早早便同怜儿说过我们今后相依为命,有什么,你要同我说。”
      小美人的神色从惊讶慢慢有了笑意,“是,卿儿姐姐,怜儿以后不敢了。”
      “这才乖。”我摸摸她的头,“快睡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是,遵命,将军夫人。”曹怜这段时间也学会和我调笑了,但是听到这个称呼我始终还是感到尴尬啊,不由得佯怒弹了她一个爆栗,“快睡!”
      曹怜捂着脑袋很是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便闭上眼酝酿睡意去了,估计因为今晚哭了一阵将心中不快发泄了出来,她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不若前几日总是很晚才能入睡且总在半夜惊醒,作为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她现在所承担的东西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太沉重了,沉重得让她感到害怕,我这人真是脑袋是浆糊作的,竟然想着让她独自面对这么多难关,真该扇自己一耳光!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睡颜一夜无眠,让一切都能好转的办法……让我想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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