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纤素枣

3、烟火

　　北方的冬日来得凛冽又干脆，才十二月中旬，天地间就已经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霜白。沈家老宅的青石板路被冻得发脆，踩上去咯吱作响，香樟树的叶子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蓝色的天空，像一幅疏朗的水墨画。

　　离元旦只剩下十几天，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起淡淡的年节气息。客厅的博古架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对红釉的瓷瓶，瓶身上描着金纹的福字，衬得满室都添了几分暖意。林晚晴这几日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指挥着张阿姨打扫屋子，一会儿又拿着纸笔盘算着元旦要宴请的宾客名单，连带着家里的气氛都跟着活络起来。

　　沈烬推门进来的时候，正撞见林晚晴和张阿姨在客厅里清点年货。大红的春联、烫金的福字、还有几串红彤彤的灯笼，堆在沙发上，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哥，你回来啦！”沈炽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少年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正蹲在地上摆弄着几个彩色的气球，看到沈烬，眼睛一亮，立刻蹦了起来。

　　沈烬刚从学校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抬手拂了拂肩上的落雪，点了点头，“嗯，刚考完试。”

　　高三的学业越发繁重，连带着周末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这几周学校连着组织模考，沈烬几乎是连轴转，回老宅的时间也少了许多。每次回来，看到沈炽眼巴巴的模样，他心里都免不了泛起一阵愧疚。

　　“考得怎么样？”林晚晴放下手里的纸笔，快步走过来，接过沈烬手里的书包，又递给他一杯温热的姜茶，“快暖暖身子，外面冷得很吧？”

　　“还好，正常发挥。”沈烬接过姜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一路暖到心底。他抿了一口，抬眼看向沈炽，“你怎么没去学校？”

　　“今天我们班提前放元旦假啦！”沈炽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得意地扬起下巴，“老师说让我们回家好好准备元旦晚会，我可是我们班的节目主持人呢！”

　　“是吗？”沈烬挑了挑眉，眼底漾起一丝笑意，“那可得好好准备。”

　　“那是自然！”沈炽拍了拍胸脯，转身从沙发上拿起一叠稿子，献宝似的递到沈烬面前，“你看，这是我写的主持稿，你帮我看看呗？”

　　沈烬接过稿子，纸张上还带着少年温热的体温。他低头扫了几眼，字迹工整清秀，语句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鲜活与灵动，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写得不错。”沈烬给出中肯的评价，目光落在稿子末尾的节目单上，“你们班还有唱歌的节目？”

　　“对啊！”沈炽凑过来，指着其中一个名字，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报了独唱呢！我要唱《晴天》，你听过没？”

　　沈烬的心微微一动。《晴天》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会哼几句。没想到沈炽竟然也喜欢。

　　“听过。”他点了点头，声音柔和了几分，“你唱得很好听。”

　　沈炽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是瞎唱，还在练习呢。等元旦晚会的时候，你要不要来看？”

　　沈烬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高三的学业紧张，元旦那天学校本来是要组织自习的，但是看着沈炽亮晶晶的眼睛，他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好。”他听到自己说，“我去看。”

　　“太好了！”沈炽欢呼一声，原地转了个圈，手里的糖葫芦都差点甩出去。他一把抱住沈烬的胳膊，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坐在第一排，给我加油！”

　　沈烬的身体僵了一下，少年的体温透过毛衣传过来，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好。”

　　林晚晴看着兄弟俩亲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腻歪了。阿烬刚回来，肯定累了，让他先回房歇会儿。晚上我们吃火锅，暖暖身子。”

　　“火锅！”沈炽的眼睛更亮了，他松开沈烬的胳膊，拍了拍手，“我去帮张阿姨洗菜！”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留下一串欢快的脚步声。

　　沈烬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他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陈设依旧简单，书桌上堆满了复习资料，墙壁上贴着高考倒计时的牌子，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冷风灌进来，带着雪粒子的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却没有关上窗户，反而定定地望着楼下。

　　厨房的窗户开着，沈炽的身影在里面晃来晃去，时不时传来他和张阿姨的说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沈烬的目光柔和下来，他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木盒子。那枚刻着“炽”字的戒指，被他摩挲得光滑发亮，就像他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心事，日复一日，愈发清晰。

　　他知道，自己对沈炽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弟的界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在某个夏日的午后，少年穿着白衬衫，笑着朝他跑来的时候；或许是在某个寂静的夜晚，少年蜷缩在他的身边，睡得香甜的时候；又或许，是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这份感情就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可是他不能说。

　　他是哥哥，是沈炽最信任的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这份纯粹的兄弟情，毁了这个家的安宁。

　　他只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像守护一个秘密，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泄露。

　　楼下传来沈炽的叫声，“哥！下来吃水果啦！”

　　沈烬回过神，关上窗户，转身下楼。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盘切好的草莓，鲜红欲滴，上面还沾着水珠。沈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颗草莓，看到沈烬下来，立刻递了过去，“哥，快尝尝，可甜了！”

　　沈烬接过草莓，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看着沈炽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

　　“对了哥，”沈炽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元旦那天，我们学校晚会结束之后，要不要一起去放烟花？我听说城郊的湿地公园可以放，好多人都去呢！”

　　“放烟花？”沈烬愣了一下。

　　“是啊！”沈炽用力点头，“我都好久没放过烟花了。元旦跨年的时候，放烟花肯定特别有意思！”

　　林晚晴走过来，笑着说道：“这主意不错。元旦那天，我和你爸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家人都去？热热闹闹的，也算是辞旧迎新了。”

　　沈明远放下手里的报纸，点了点头，“嗯，也好。正好放松一下，最近大家都忙。”

　　“太好了！”沈炽欢呼雀跃，他看向沈烬，眼神里满是期待，“哥，你一定要去啊！”

　　“我去。”沈烬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他怎么能拒绝呢？只要是沈炽想要的，他都想满足。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陪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望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年味越来越浓。林晚晴带着张阿姨，把老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窗户上贴上了精致的窗花，门口挂上了红灯笼，连楼梯的扶手上，都缠上了金色的丝带。

　　沈炽则忙着排练元旦晚会的节目，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在客厅里练上几遍主持稿，唱几遍《关键词》。沈烬每次坐在沙发上看书，听着少年清亮的歌声，心里都会泛起一阵柔软的涟漪。

　　有时候，沈炽会唱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跑到沈烬身边，让他点评。沈烬总会耐心地指出他的不足，告诉他哪里的调子起高了，哪里的语速可以放慢一点。沈炽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然后又跑回去，重新唱一遍。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少年的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沈烬看着他专注的模样，觉得时光都变得缓慢而温柔。

　　他想，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元旦很快就到了。

　　这天天气格外好，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驱散了连日的寒意。沈烬特意跟老师请了假，下午早早地就回了家。

　　沈炽已经换上了演出服，一身白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发俊朗挺拔。少年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领带，看到沈烬进来，立刻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哥，你看我帅不帅？”

　　沈烬的呼吸微微一滞。

　　白色的西装穿在沈炽身上，恰到好处。少年的眉眼清秀，嘴角噙着笑意，像个不染尘埃的小王子。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看得人移不开眼。

　　“帅。”沈烬由衷地赞叹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真的吗？”沈炽开心地转了个圈，领带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那我去学校啦！你可一定要来啊！”

　　“嗯，我马上就去。”沈烬点了点头。

　　沈炽又叮嘱了几句，才背着书包，兴冲冲地出了门。

　　沈烬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才缓缓收回目光。他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穿上，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想，他要以最好的模样，去看沈炽的演出。

　　沈炽的学校离老宅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沈烬到的时候，学校的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格外热闹。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沈炽的班主任在门口招呼家长。看到沈烬，班主任笑着点了点头，“沈烬同学来了？快进去吧，沈炽还在后台呢，一直念叨着你。”

　　沈烬笑了笑，说了声谢谢，抬脚走了进去。

　　礼堂里灯火通明，舞台上挂着五彩的气球和彩带，正中央的大屏幕上，写着“元旦联欢晚会”几个大字，喜庆又热闹。

　　沈烬按照沈炽的叮嘱，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晚会就开始了。

　　音乐响起，聚光灯打在舞台上，沈炽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走了出来。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舞台中央，从容不迫地念着主持稿，声音清亮，口齿伶俐，引得台下阵阵掌声。

　　沈烬坐在台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舞台上的少年。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弟弟，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吵着要吃糖的小不点了。他变得挺拔，变得优秀，变得像一颗耀眼的星星，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沈烬的心里，既骄傲，又酸涩。

　　骄傲的是，这是他的弟弟。酸涩的是，这样耀眼的沈炽，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一个个节目精彩纷呈，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终于，轮到了沈炽的独唱。

　　聚光灯再次打在沈炽身上，少年手里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最后落在沈烬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炽的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音乐缓缓响起，是熟悉的《关键词》的前奏。

　　沈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好好爱自己，就有人会爱你”

　　少年的声音清亮而温柔，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轻轻拂过每个人的心底。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

　　沈烬坐在台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舞台上的少年。他的心脏，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清晰的痛感。

　　这首歌，他唱过无数次。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觉得如此动容。

　　他看着沈炽的嘴唇一张一合，看着他眉眼间的温柔，看着他目光里的笑意，心里的情愫，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他多想，多想告诉沈炽，他喜欢他。

　　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而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可是他不能。

　　他只能坐在台下，看着他，听着他的歌声，把这份心事，藏在心底。

　　一曲终了，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沈炽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目光再次看向沈烬，眉眼弯弯，像盛满了星光。

　　沈烬用力地鼓掌，手掌拍得发红，嘴角的笑意却带着一丝苦涩。

　　晚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沈炽换了衣服，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沈烬的胳膊，“哥，我唱得好不好听？”

　　“好听。”沈烬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真棒。”

　　“嘿嘿。”沈炽笑得一脸得意，“那我们现在去湿地公园放烟花吧？爸妈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

　　“好。”

　　沈烬牵着沈炽的手，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打了个寒颤。沈炽却丝毫不在意，他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嘴里哼着《关键词》的调子，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沈烬跟在他身后，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自己的影子，紧紧地挨在一起。

　　沈烬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想，就这样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走到路的尽头，走到天荒地老。

　　湿地公园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沈明远和林晚晴正站在一片空地上，身边放着几箱烟花。

　　看到他们过来，林晚晴笑着招手，“你们可算来了，再晚一点，跨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

　　沈炽跑过去，看着地上的烟花，眼睛都直了，“哇，好多烟花啊！”

　　沈明远拿起一个烟花棒，递给沈炽，“来，先放个烟花棒玩玩。”

　　沈炽接过烟花棒，沈烬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呲啦”一声，烟花棒瞬间燃起了明亮的火焰，火星四溅，映亮了少年的脸庞。

　　沈炽兴奋地挥舞着烟花棒，在空地上跑来跑去，嘴里发出欢快的叫声。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亮得惊人。

　　沈烬站在一旁，看着他欢快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等待着跨年的钟声。

　　林晚晴看了看手表，说道：“快到十二点了，我们把大的烟花拿出来放吧！”

　　“好！”

　　沈明远和沈烬一起，把几箱烟花搬到了空地上。沈炽也跑了过来，帮忙拆着包装。

　　很快，十二点的钟声就敲响了。

　　“咚——咚——咚——”

　　悠远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

　　周围的人都欢呼起来，“新年快乐！”

　　沈明远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滋滋”的声响过后，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砰！”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化作漫天的星火，绚烂夺目。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

　　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红的、黄的、蓝的、紫的……把夜空装点得如梦似幻。

　　沈炽仰着头，看着漫天的烟花，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惊叹。

　　沈烬站在他的身边，也仰着头，目光却没有看烟花，而是落在了沈炽的脸上。

　　烟花的光芒映在少年的脸上，忽明忽暗，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他的嘴角噙着笑意，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沈烬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着沈炽的侧脸，看着他被烟花映亮的眼眸，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积攒了许久的情愫，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束缚。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抱住沈炽，想要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就在这时，沈炽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

　　烟花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炸开，绚烂夺目。

　　沈炽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沈烬，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哥，新年快乐！”

　　沈烬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沈炽清澈的眼眸，看着他脸上纯粹的笑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新年快乐。

　　他怎么能，怎么能在这样美好的时刻，说出那样的话，毁掉这一切呢？

　　他缓缓收回手，放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他看着沈炽，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声音沙哑，却带着无尽的暖意。

　　“新年快乐，阿炽。”

　　沈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笑着扑过来，抱住了沈烬的胳膊，“哥，你看，烟花好美啊！”

　　“嗯，很美。”沈烬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空落落的。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漫天的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周围的人都在欢呼，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

　　沈烬靠在沈炽的身边，听着他欢快的笑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心里默默地想。

　　就这样吧。

　　就这样，做他的哥哥，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平安喜乐。

　　哪怕这份陪伴的背后，藏着无尽的心酸和隐忍。

　　哪怕这份爱恋，永远也说不出口。

　　也没关系。

　　只要他好，就够了。

　　烟花渐渐放完了，夜空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点点星火，在天边闪烁。

　　沈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哥，我有点困了。”

　　“那我们回家。”沈烬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

　　“嗯。”

　　沈炽点了点头，挽着沈烬的胳膊，和沈明远、林晚晴一起，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沈烬走在最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夜空，漫天的星火，依旧闪烁。

　　他知道，新的一年，开始了。

　　他依旧是沈炽的哥哥，依旧要守护着那个秘密，依旧要把那份心事，藏在心底。

　　可是他不后悔。

　　因为，沈炽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赎，是他穷尽一生，也要守护的温柔。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烟花的余味，吹进了沈烬的心底。

　　他看着前面沈炽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新的一年，愿他岁岁平安，愿他岁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