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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关于本座作为宗门唯一指定监察使的忙碌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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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座作为宗门唯一指定监察使的忙碌日常
本座,橘座,喵。
清源仙宗最古老、最威严、也是体型最具分量的存在之一。
当然,那些愚蠢的两脚兽弟子们只敢私下里叫本座“肥猫”、“馋猫”,或者“刘大娘的心头肉(兼头痛源)”。他们不懂,本座每日的巡游、休憩、以及偶尔(经常)的零嘴攫取,都是在履行一项至关重要、且唯有本座能胜任的职责——宗门生态平衡监察使,兼心情晴雨表,兼各院系关系隐性纽带。
晨间,雾霭未散。
本座迈着优雅(自认)而沉稳(因为胖)的步伐,开始了每日的第一轮巡视。首选目的地:丹修院外围药圃。那里的“凝露果”正值成熟季,一颗颗圆润饱满,在晨光下挂着诱人的灵露,散发着一股清甜中带着微醺酒意的香气——别问本座怎么知道像酒意,本座尝过!江逾白那小子炼废的“百果酿”渣滓,味道差不多!
本座轻盈(努力)地跃上篱墙,琥珀色的瞳孔精准锁定最向阳处那几颗颜色最深的。正要伸爪——
“孽畜!又来了!”一声中气不足(明显熬夜炼丹)的怒吼从丹房方向传来,伴随着一股焦糊中带着奇香的怪风。
是江逾白那小子。啧,脸色比锅底还黑,眼下的青黑比本座的毛色还深。看来昨晚的丹炉又没给他面子。他手里还捏着一把闪着不祥红光的药草,恶狠狠地瞪着本座。
本座从容不迫地收回爪子,舔了舔前掌,给了他一个“你炼你的丹,本座赏本座的果,互不干涉”的高冷眼神。然后,趁着他被一阵突然从丹房内涌出的、更加浓烈呛鼻的黑烟淹没咳嗽时,闪电般出爪一捞——
“啪嗒。” 两颗最大最圆的凝露果落入爪中。果皮冰凉,香气扑鼻。
本座叼起果子,在江逾白气急败坏的“站住!我的实验样本!”和一阵可疑的、仿佛什么东西又要炸裂的“滋滋”声中,功成身退,跃下篱墙,深藏功与名。啧,年轻人,火气太大,需要本座多吃几个果子帮他平心静气。
上午,阳光明媚。
本座揣着两颗凝露果(吃了一颗,留一颗当下午茶),晃悠到了膳堂附近。这个时辰,刘春花那女人正在里面指挥若定,锅碗瓢盆交响,香气混杂着油烟,是本座最爱的热闹之一。
不过,今日目标不是她。本座绕到膳堂后门,那里是处理厨余和清洗食材的地方。阿阮那丫头正在井边吭哧吭哧地洗一大盆灵鳞鱼。鱼儿活蹦乱跳,银光闪闪。
本座蹲在晾晒的菜架阴影下,眯起眼。这些鱼,新鲜,肥美,关键是——蠢。总有一两条会自己蹦跶出来。
果然,一条巴掌大的灵鳞鱼挣扎得太用力,“噗”一声从盆沿翻出,掉在潮湿的石板地上,啪嗒啪嗒地弹跳。
阿阮“哎呀”一声,连忙弯腰去抓。
就是现在!本座化作一道橘色的闪电(自认),嗖地窜过去,精准地一爪按住鱼尾,另一爪按住鱼头,然后叼起,转身就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狩猎艺术(虽然猎物是白捡的)。
“啊!橘座!你又偷鱼!那是给楚风师兄预留的练剑后补充体力的!”阿阮急得跺脚,沾满鱼鳞和水渍的手在空中挥舞。
楚风?那个冰块脸小子?练剑?关本座屁事。本座这是在帮他检验食材的新鲜度!瞧这鱼,多鲜活!本座替他尝尝咸淡,是他的荣幸!
本座叼着鱼,轻车熟路地窜上膳堂屋顶,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屋脊凹陷处,开始享用上午加餐。鱼肉鲜甜,带着井水的清冽,不错。底下传来刘春花扯着嗓子的骂声:“死肥猫!又上房顶!瓦片都要被你压碎了!阿阮!是不是你又在偷偷喂它!说了多少次……”
本座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撕扯着鱼肉。愚蠢的人类,不懂欣赏本座的英姿。
午后,慵懒时光。
吃饱喝足,该找个地方消化一下,顺便进行第二轮“监察”。本座相中了百草园那片长势特别好的“宁神花”丛,花丛柔软,香气安神,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洒下,斑斑驳驳,是绝佳的午睡地点。
本座踱过去,正准备团成一团,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温吞平和的土木灵气。是林雪儿那丫头。她正蹲在不远处的“月光草”田里,小心翼翼地给一株病恹恹的小苗输入灵力,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本座瞥了她一眼,不甚在意。这丫头心思细,胆子小,比那个总想摸本座肚子、手劲没轻没重的赵小棠顺眼点。
本团进花丛,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眼皮开始打架。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靠近。是林雪儿。她似乎忙完了,看到本座在这里,眼睛微微一亮,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蹲在本座旁边,小声说:“橘座,你又来这里睡觉呀?别压坏了宁神花哦。” 说着,伸出手,似乎想摸本座的头,又不敢,指尖停在本座耳朵上方。
本座懒得理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算是回应。她的灵力温和,气息干净,本座勉强允许她在此逗留。
她见本座没躲,胆子大了点,指尖轻轻碰了碰本座的耳朵尖。凉凉的,带着草木清香。
“楚风师兄今日好像又去后山练剑了……”她忽然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点怅惘,“我新学的‘凝水诀’,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他养护剑器……”
本座耳朵动了动。又是楚风?那冰块脸有什么好?还没江逾白炸炉热闹,没刘春花的饭菜香,更没本座的毛皮柔软好摸。
本座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打在她的手背上。
她吓了一跳,缩回手,脸有点红:“对不起,橘座,打扰你睡觉了。” 说完,轻轻起身,又看了本座一眼,才慢慢走开。
本座重新阖上眼。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又无趣。还是睡觉实在。
傍晚,夕阳西下。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虽然腰好像更圆了)。本座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骨头节啪啪作响。该进行今日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巡视了——弟子住宿区。这里总能捡到一些“意外之喜”。
本座熟门熟路地溜达到甲字七号房附近。那个叫李旭阳的小子,自从经历了“许愿树惨案”后,就变得神出鬼没,身上总带着一股颓丧又努力振作的矛盾气息,还有点……食物的味道?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本座的鼻子何等灵敏!
果然,他房间窗台下,放着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装着……半碗看起来就不太新鲜的、糊状的灵食残渣,上面还盖着几片蔫了吧唧的菜叶。旁边地上,还“不小心”掉了几块硬邦邦的、疑似肉干的东西。
哼,又想用这种劣等贡品讨好本座?本座可是吃过凝露果、尝过鲜灵鱼、睡过宁神花丛的尊贵存在!
本座嫌弃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那肉干,纹丝不动,果然硬得能崩牙。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熟悉的气味——是林雪儿那丫头下午沾在手上的宁神花香,还有一点点……楚风那小子练剑处常有的、冷冽的金属和冰雪气息?
本座耳朵竖起,回头看了看那碗“贡品”。李旭阳那小子,正躲在窗纸破洞后面,偷偷往这边看,眼神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啧。
本座犹豫了三息。
算了。看在这小子如此识相(虽然东西差劲)、且今日心情尚可(刚睡了个好觉)的份上,本座勉为其难,低头,快速而不失优雅地,吃掉了那几片盖在糊状物上面的、相对完整的菜叶。至于那糊状物和硬肉干?留给蚂蚁改善生活吧。
吃完,本座舔了舔嘴角,对着窗户方向,矜持地“喵”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里面的人听见。
窗后的影子明显激动地晃了一下。
本座不再停留,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深藏功与名。本座这哪里是吃他的东西?分明是给他一个重新做猫……哦不,做人的机会!是在拯救他那颗濒临社死绝望的心!他该感恩戴德!
夜幕降临,星光点点。
本座结束了忙碌而充实的“监察”一日,晃着愈加圆润的身躯,朝着膳堂后厨那个熟悉的、铺着旧棉絮的温暖角落走去。
刘春花那女人肯定又留了点什么在灶台边。
今天会是什么呢?是烤灵薯的边角?还是炖烂的灵兽筋头?
唔,有点期待。
本座跃上熟悉的窗台,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粗陶碗,里面是温热的、剁碎的灵鱼肉拌饭,上面还撒了几颗香喷喷的、炸得金黄的灵米粒。
还算不错。
本座满意地跳下去,开始享用今日的“官方供奉”。
一边吃,一边听着里面刘春花压低声音对老周嘀咕:“……那死肥猫,今天又去祸害百草园了吧?我看见它毛上沾着宁神花瓣了!还有,李旭阳那傻小子,是不是又偷偷喂它了?那猫精着呢,喂它点好的,它才给你个好脸……”
本座耳朵动了动,不屑地哼了一声。
愚蠢的人类。
你们以为是在投喂本座?
错。
是本座在恩赐你们,一个瞻仰、供奉、并偶尔能得到本座一丝垂怜的机会。
这偌大清源仙宗,离了本座橘座的每日巡游、品尝、休憩、以及心情调节,该是多么无趣而失衡啊!
本座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饭,舔干净爪子,在温暖的旧棉絮上团好,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明日,又该去哪里“监察”,并顺便改善一下伙食呢?
嗯,听说器修院那边,新进了一批用来测试法器硬度的“玄铁坚果”,味道……应该很特别吧?
带着对明天的美好憧憬,本座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