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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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任残月的病，萧皊霜不敢耽误，快马加鞭地往金陵赶。虽然信是从怜月宫传来的，但是任残月并没有在怜月宫里，对于他，她百分之百的小心，虽说怜月宫可以说是她的地盘，可是他的性子不适合在勾心斗角的地方居住，她就在怜月宫附近置办了一间不大，但是舒适的房子让他住。是以他有什么事，最先知道的不是她，而是在怜月宫的元夕。
一刻未停地赶了三个时辰的路，萧皊霜心里的焦急还是没有消下去，就怕在她赶路的期间他有什么变故。忽的，萧皊霜原本就不甚平顺的黛眉锁的更紧。
只见平坦的大道，出现了障碍。
先是一个黑点，再近些，一道身影遥遥的静静伫立，很碍事的正立在路中央，挡了她的道。她遥望着看着那抹身影没有让开的意思，凤眸深深一眯，本就焦躁非常的心绪雪上加霜地更添上了三分的不悦。
不让开是吧？我倒要看看，是否非要到了关系生死的地步，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然而在她还未教会来人这个道理之时，来人到是教给她，在尚且不明确挡道人的身份之前，不要随随便便的用这句话。
随着与前方那人距离一点点的缩小，那熟悉的身影令萧皊霜心中一动，眉间的结缓缓解开，纯然的欣喜染上瞳底。
是枢！
虽是与他还有些距离，但是枢的身影她又如何能认错！
萧皊霜满心欢喜，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有枢在，残月的病情，便十之八九没了问题！只因，她清楚的知道，与她一样，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师父唯一的儿子出事！他与她共同联手，她的信心一下子便升了几倍。
侧马扬鞭奔了几步，她素手一紧，在马还未停稳前一个纵身飞身下马，纤足轻点，眨眼间便已至来人身前，萧皊霜唇线飞扬，眸中满溢的尽是惊喜之色，“枢，你怎么会在这？可是知晓了残月重病的消息赶来的？”
枢眉目不动，半点见到她的愉悦之色都没有，一脸严肃，眸心透着罕见的责怪和不赞同。萧昤霜后知后觉慢半拍才发现了他难看的脸色，心下不禁奇怪不已，从认识枢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年了，五年的时间，不算短了，可她是第一次看见枢这种表情，她心里“咯噔”一声，不会……不会是残月……
“枢，告诉我，你现在难看的脸色不是因为残月。”萧皊霜语气平稳而冷静，只有知她甚深的人留心注意，才会由她微颤的指尖发现她此时的不安与紧张。
发现了她的轻颤，终究不忍心，枢叹了口气，道，“残月没事，”在她终于放心刚要松口气之际，他又续道，“暂时没事。”
“暂时？！”萧皊霜一愣，怒意随即止不住地涌上心头，“只是暂时没事你跑出来干什么？要是在这期间残月寒症发作了怎么办？！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
“小霜！”枢提高音量，打断了她的斥责，“是残月，要我无论如何都来见你一面，问你几个问题的。”知道自已难看的脸色吓得她不轻，枢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才成功的使眉间的阴郁缓下去几分。
“问题？”萧皊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疑惑不已，“残月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还这么着急一定要让你在半道上拦下我问，连我回去都等不及？”
“小霜，”枢的双掌轻轻搭在她肩上，异常严肃地开口“近期，江湖上流传飘雪阁楼主副楼主要成亲的消息，是真的么？”
原来是这事，但是，这事有紧急到这种地步么？萧皊霜柳眉微挑，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呃……是真的，婚期在十四天之后。”
“皊霜，”枢第一次这么叫她，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你怎么能嫁给他？你难道忘了他当年是怎么伤害利用茹夜的了么？”
萧皊霜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枢的言下之意是……他，也许还有残月，不赞成她嫁给他？
“我没忘……”萧皊霜无意识地反驳，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没等她再开口，枢却一叹。
“没忘，那……你是为了报复才……”话未说全，但他言之下之意她又怎能不懂？
“不是！我不是为了冉茹夜才要嫁给他的，”萧皊霜深吸一口气，“枢，其实我都想起来了，”她双眸直直望入他眼晴最深处，“我就是冉茹夜对吧。”
枢眼眸微瞠，“你……你知道了，”想了想猜测道，“你回崖下见过盟主了？”
“是，也看到师父留给我的信了。”
“知道了也好，”枢轻轻叹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那……所以呢？”
“什么？”
“我是说，知道了你就是冉茹夜，所以呢？是为了替你自己复仇才嫁他的？”
“复仇啊……”萧皊霜喟叹一声，语调淡然而悠远，“这种情绪离我好像已经好远了呢……”她总算明白残月为什么等不及她去见他，明白为什么枢的脸色会那样难看了，明白为什么枢说她不能嫁给他了，他们在担心她，担心她是因为报复才和啸夜轩成亲的，担心她因为仇恨而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解释说，“我是没有忘怀那些他给我的伤害，可是我同样忘不了他曾给过我的幸福。”
这样近的距离，枢没有看到她眸中常有的戾气和阴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和，他从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温和。
“师父留给我的信，里面告诉我要珍惜眼前人，而我也确实厌了，累了，倦了，”像是要验证她的疲惫一般，她额头轻轻抵在他结实有力的肩膀上，“五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怨、去恨、去迷惘，回头看看才发现这样做，不但不会让我开心释怀，反而让我越来越偏激，那时的自己，真的好蠢。”她讽刺的笑出声，“仇恨和幸福，哪个重要？五年前的我不明白，五年后的我已经懂得应该怎样取舍选择，”萧皊霜抬头，确保他能看到她的恳诚，“枢，我是真的放下了，也是真的想要幸福，我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
枢看着她眉眼中的晶亮，脸上散发出来的光彩，许久许久，就在萧皊霜几乎以为他不相信的时候，她面前的枢，缓缓笑了，那笑，犹如冲破层层灰暗乌云的阳光，明媚璀璨的几近闪到她的眼。
萧皊霜看呆了！！
她傻傻地看着枢，看看他伸出手拥她入怀，听着他在她耳边对她说，“那……恭喜了。”然后回过神来的她傻傻地笑了，双臂环住他，“光口头上说有什么用，彩礼呀彩礼！”这才重要！
枢嗤笑一声，“知道了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到时候一定包个大的给你，行了吧！”
“行！这才是哥们嘛！”萧皊霜在他怀里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枢是真的不赞同我和夜成亲呢，吓了我一跳，我还真没想过如果枢是认真的不同意，……如果我和夜的婚礼得不到你们的祝福，我该如何……就知道枢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
“如果……我是呢？”枢眉目间染上三分深沉，似真似假地开口问。
“不可能的！”相比他的犹疑，她倒是放心干脆得很。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相信你。”萧皊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解释了所有，仰首信任地看着他，“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不希望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错误的选择与幸福擦肩而过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是师父、你还有残月了，五年的时间足够我了解你了，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这样的你，怎么会宁愿我痛苦仇恨地活着，也不去抓住可以幸福的机会呢？要是我真这么做，说不定你还会骂我呢！”
枢看着她澄澈的双眸说不出话来。
小霜，不要这么信任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因为……因为我确实不想让你嫁……
“对了，残月到底怎么了？”在枢胡思乱想之际，萧皊霜开口问。真是，光顾着和枢解释了，差点忘了残月！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枢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萧皊霜就听见一道语调上扬、清润的嗓音从后面传过来，“只是担心你才特地把你叫回来。”
萧皊霜闻言双眸一亮，惊喜地回首，只见一袭白衣伴在一棵绿树旁，白衣洁白绿树翠绿，衬着蓝天白云的澄净，一片让人心宁气定的悠然，那由内不自觉散发着沉静的姿态，显得那人是那样的轻悠如仙。
“残月！你怎么会来？！”萧皊霜先是惊喜不已，随即想起了什么，她眉头微蹙，走到他面前，语气里添上了些许的不赞同，“你怎么从小筑里出来了？”
“来看你啊。”任残月绽出孩子一般的笑容，好似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很正常，“你那么忙，还马上要成亲了，我再不来看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想见我的话给我去封信不就行了，何必你亲自来？”虽然心中还是有丁点的不悦，听了他的话萧皊霜眉间的皱褶仍是消下去了少许，“还有更可恶的，你竟然拿你的身体来诓我！”
“那……小霜是生我气了？”任残月拽着她的一角衣衫，委屈地瘪着嘴，大眼眨巴眨巴的，好不可怜，看着他一副“要是你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萧皊霜就算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她瞪视了他足足有一分钟，终于破了功，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呀，就只会在惹了我之后……”话还没说完，任残月拽着她的衣角又左右晃了几下，让她剩下的话也只能咽回肚子里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话里虽然带着无奈，但萧皊霜心中不是不感慨不是不欣慰的，她知道，任残月的这一面就只有她才偶尔能见到，过早失去双亲造成他的过早成熟，面对他人，他经常是一脸冷漠的不说话，与以前总是板着脸的啸夜轩有得一拼，再加上他的面容与任悠然有五成的像，所以有意无意间，她对他总是比对别人多了几分的容忍和怜惜，残月自然能感受到，于是对她也比一般人亲近了许多。
近来不知为何，她常常想起第一次遇见残月的场景，第一眼看到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双眸，那双如百岁老人一般好似看透了世间的一切眼眸，里面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不屑、嘲讽与漠然，让她的心在霎那间就如初春时分融化的白雪一样，冰冻不再，只余下一片水样的怜惜……
“对了小霜，你这次能在小筑里待多久？”任残月的问题打断了她的回忆，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又愣了一下，却只怔了一瞬就在心中下了决断。
“残月想让我待多久我就待多久如何？”
这下怔愣的人轮到任残月了。
他本以为在她知道他的身体无事后就打算回去了，毕竟她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他这一问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她那么干脆地就同意了，还说他想让她陪他多久都行……
任残月温润的眼眸最深处不知缘何的冰冷，慢慢慢慢消退直至完全不见，他露出了这一阵子第一个真心真意的笑容。
“我说一直的话也不现实，那就十天吧，十天可以么？”
“当然可以，”萧皊霜笑开了眉，她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却想到了，提的期限在不会让她感到为难的范围里，就算是对着她他都不曾过真的任性，这样的他怎能不让她心疼、怜惜？
“但是，这十天里，该吃药的时候你不能不吃，要听我的，行不行？”
任残月看着她，良久才似下了好大的狠心一般牙一咬，叹息着无奈地点头同意了，那样子只有“如丧考妣”四个字能形容，可，她只是让他承诺会按时喝药而已。
……只是让他按时吃药……而已
……
……
萧皊霜和枢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很不给面子的对着一脸不高兴的任残月大笑了起来。
萧皊霜抬头，看着云轻轻，天蓝蓝，感受着风细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似不呼出来一点，心中满满的愉悦幸福就要爆炸了似的。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