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蛇》姜哥

3、睡眠共感

　　沈砚把林予安带回30F空中走廊。
　　「今晚你住这儿，」他推开一道隐藏门，「省得来回跑。」
　　门后是玻璃套房——一整面弧形落地窗，200米高空，灯未开，城市霓虹像倒灌的银河。
　　林予安脚步一顿：「我订酒店。」
　　「共感实验未完，离了我十米，戒指会报警。」
　　他抬手，主屏弹出警戒圈：半径10m，红色圆环以他为中心。
　　林予安挑眉：「那我去走廊睡地板。」
　　「地板凉，」沈砚把拖鞋踢给她，「或者一起睡，我不翻身。」
　　「...疯子。」
　　「彼此。」
　　玻璃套房·构造

　　房间无墙，仅用雾化玻璃做隔断，通电透明，断电磨砂。

　　天花板内嵌环形轨道，无人机可滑入室内，夜间巡航。

　　床：榻榻米，嵌入体重传感网格，0.1kg变化即记录。

　　气味：雪松加湿器出口掺了微量缬草，助眠。

　　沈砚从抽屉拿出两件浴袍，一黑一白，标签写着「L」「S」。
　　「洗澡？」
　　「卸花粉，」他指她发梢，「也卸戒心。」
　　林予安接过黑的，转身进浴室，门没锁——雾化玻璃通电，背影模糊成剪影。
　　她脱卫衣，蛇缠玫瑰纹身边缘因热水蒸腾微卷，像活物。
　　花洒冲过手腕，针眼处刺痛，她嘶一声。
　　门外传来沈砚声音：「别冲太久，心率上限110。」
　　——戒指把数据实时广播到全屋音箱。
　　林予安低骂，把水温调到冷水，心跳降回90。
　　她不知道，沈砚靠在门外墙，听见水滴声与自己的脉搏同步，喉结轻滚。
　　十分钟后，她穿黑浴袍出来，头发裹成丸子，耳尖通红。
　　沈砚也冲了个战斗澡，白浴袍系带松垮，胸口锁骨下隐约露出黑色代码纹身：
　　1205
　　与她湿发上的水珠一起闪光。
　　他递给她一只金属盒，打开——

　　电极贴× 6（柔性银纳米线，0.05mm厚）

　　耳夹式血氧探头× 1

　　一次性睡眠眼罩，内嵌EEG导电丝
　　「要贴多少？」
　　「六导，三处心脏，三处大脑。」
　　林予安眯眼：「那你呢？」
　　沈砚抬腕，「我已有植入。」
　　——他左胸皮下，米粒大小心电芯片，续航七年。
　　「放心，」他补一句，「所有数据只存本地，不上云。」
　　林予安嗤笑：「男人的承诺，不如一张纸。」
　　「纸可以烧，」他靠近一步，「数据不会说谎。」
　　灯光调至5%夜视亮度。
　　沈砚单膝跪于床边，替她贴胸导。
　　指尖擦过锁骨，玫瑰纹身边缘因冷起疙瘩，蛇信翘起。
　　「别颤，」他声音低，「胶会皱。」
　　林予安呼吸发紧，戒指红光闪，心率98。
　　他贴完第三片，指腹不经意掠过她左乳下缘，像无意，又像校准。
　　她猛地抓住他腕：「再越界，我揍你。」
　　「好。」他笑，却把手背翻给她，「咬也行。」
　　——胜负未定，暧昧先赢。
　　床面划出中线，激光投影：
　　「L | R」
　　沈砚在右，林予安在左。
　　「灯灭后，任何部位过线，体重传感+1g，罚一次。」
　　「罚什么？」
　　「给对方念一段代码，直到心跳同步。」
　　——程序员式土味情话。
　　林予安把枕头竖放当中，「物理防火墙。」
　　沈砚没反对，只把无人机巡航高度调到1.5米，镜头垂直俯视，像审判。
　　灯灭，房间沉入深海。
　　窗帘自动拉开，200米高空视野，深圳灯火像倒坠银河。
　　两人仰卧，电极线汇到床尾主机，蓝光微闪。
　　监视器跳出一行白字：
　　Sleep Sync Test 00:00
　　沈砚先闭眼，呼吸匀速：4次/分，心率65。
　　林予安却盯着天花板轨道，失眠。
　　戒指震动，提示：
　　「目标入睡时间 15min，超时将释放微量缬草喷雾。」
　　她侧过身，背对他，数窗外广告灯闪：
　　红——蓝——红——蓝
　　像童年阁楼天窗漏进的警车灯。
　　不知第几下，意识终于下沉。

　　梦境1：林予安·阁楼
　　天窗漏月光，瓦片共33片，第7片缺角。
　　她数到1205，门锁「咔哒」响。
　　门开不是舅舅，是沈砚，少年版，白衬衫染灰，手里拿玫瑰，花瓣却是针尖。
　　他把玫瑰递给她：「乖，别动，疼就数心跳。」
　　针尖扎进她腕，血珠滚成二维码，扫出来一行字：
　　SAVE ME —— 1205
　　她抬头，少年沈砚不见了，天窗变成无人机镜头，红光一闪。
　　梦外，现实心率 90→82，监视器绿线轻微上扬。

　　梦境2：沈砚·实验室
　　14岁，他穿白衬衫，袖口有墨水。
　　母亲把他关进实验室：「今天写不完算法，就别出来。」
　　房间号：1205
　　窗外雷雨，他数闪电：1、2、3...
　　第1205秒，门开，不是母亲，是少女林予安，穿豆沙色吊带，锁骨贴玫瑰纹身。
　　她递给他一张百元钞：「带我跑。」
　　他伸手，却只抓住空气。
　　梦外，他心率 65→72，监视器蓝线波动，与她的绿线开始靠近。

　　两条心率曲线第一次重叠，持续7秒。
　　主机「滴」轻响，房间释放极细白噪音，像远浪。
　　两人同时翻身，背对背，距离缩短1cm，激光中线无声熄灭。
　　无人机镜头记录下：
　　枕头防火墙倒塌，肩并肩，却无人醒来。
　　林予安卷被子，身体过中线，右手指尖搭到沈砚左腕。
　　+1g传感，红灯闪。
　　沈砚睁眼，没移开手，只抬腕看表：心率74，与她74重叠。
　　他任她手指搭着，像接受一次无声输血。
　　15秒后，她自动缩回，呼吸更深。
　　红灯灭，罚款豁免——同步状态，系统默认「允许触碰」。
　　林予安含糊呢喃：「...别锁门...」
　　沈砚侧耳，呼吸骤停。
　　他轻轻回应，声音低如梦游：「...我在。」
　　监视器跳出文字识别：
　　Female voice : "Don't lock the door"
　　Male voice : "I'm here"
　　主机标记：情感共振 +10%
　　林予安突然小腿抽筋，痛醒。
　　她咬牙闷哼，蜷身按腿。
　　沈砚同时睁眼，手环震——她心率飙到108。
　　他翻身，一手握住她脚掌，一手按她小腿，用力拉抻。
　　「吸气...呼...」
　　疼痛渐缓，她额头一层薄汗，却笑：「沈教授，急救课满分。」
　　「不及你，」他声音哑，「疼也不喊。」
　　两人距离此刻为零，中间枕头早被踢到床尾。
　　激光中线重新亮起，却无人归位。
　　主机提示：
　　「心率差 < 3bpm 持续60秒，可进入深眠共感；失败将释放唤醒光。」
　　沈砚闭眼，放缓呼吸到4.5次/分，心率目标：60。
　　林予安跟着调息，心跳从100→90→82→76
　　60秒走完，系统「滴」转绿：
　　Deep Sync Achieved
　　房间灯全灭，窗帘合拢，进入绝对黑暗。
　　两人同时坠入深睡，呼吸同步，心跳重叠。
　　无人机自动降落，停在地毯，像守夜的犬。
　　（双人梦境交叉，第三人称）
　　黑暗走廊，尽头发出绿光。
　　少年沈砚与少女林予安同时推门而出，相向而行。
　　他们各自腕上锁链，链纹是玫瑰与蛇。
　　距离一步时，链同时断裂，落地声像钥匙。
　　少年伸手：「跑吗？」
　　少女握住：「数心跳。」
　　两人并肩冲向绿光，脚步同频——1205
　　梦外，现实心率同时60bpm，重叠直线。
　　主机记录：
　　REM Sync 100%
　　Duration : 7min 12s
　　——实验成功。
　　户外温度突降，玻璃外墙结雾。
　　沈砚无意识地侧翻身，手臂搭到她腰，收拢——
　　像把世界关进怀里。
　　林予安背脊贴着他胸口，热量贯穿，她却没躲。
　　+1g传感闪了一下，因心跳同步，系统默许。
　　白噪音继续，像远浪，也像心跳的和声。
　　主机轻微「滴」——REM周期结束，自动升光。
　　窗帘拉开一条缝，天边泛起一线铅灰。
　　两人同时睁眼，呼吸仍同步。
　　林予安先动，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耳尖瞬间红。
　　沈砚松手，声音带着刚醒的哑：
　　「早...心率60，满分。」
　　她拽被子坐起，电极线扯动，床单一阵蓝光乱闪。
　　「实验结束？」
　　「嗯，」他抬腕，「共感7分12秒，超标完成。」
　　「那我可以走了？」
　　「可以，」他停顿，「但数据已经上传这里。」
　　指尖点太阳穴，「删不掉，也别想删。」
　　林予安把枕头砸向他，「疯子！」
　　沈砚笑着接住，眼底却认真：
　　「疯子想你留下来，继续做标本——也是搭档。」
　　林予安冲进浴室，甩上门，雾化玻璃通电，背影模糊。
　　沈砚靠在门外，声音低：
　　「今天别回花店，你舅舅的人还在附近。」
　　「那我躲一辈子？」水声哗响，却掩不住她怒意。
　　「只需要躲到明天，」他推眼镜，「我安排发布会，让1205真相自己走到阳光下。」
　　「发布会？」门开一条缝，她探头，「你要公开什么？」
　　「公开——」他俯身，与她鼻尖相对，
　　「你是我沈砚唯一承认的变量。」
　　变量，不是女朋友，也不是恋人。
　　林予安拍上门，却止不住心跳加速——
　　戒指实时回传：78→88
　　沈砚看着腕表笑，「撒谎会心跳，真乖。」

　　沈砚把一份新协议推到她面前：
　　《1205小时项目合作协议》

　　周期：1205小时（约50天）

　　乙方林予安提供：日常行为数据+情绪样本

　　甲方沈砚提供：法律保护+林家罪证+人身安全

　　违约：心跳失联>10分钟，自动报警，定位上传
　　林予安翻到最后一条：
　　「实验结束，双方债务一笔勾销，各走各路。」
　　她提笔，却停住：「如果我想提前终止？」
　　「可以，」他推一张黑卡，「买断费1205万，你出得起，我立即放人。」
　　——穷途末路，只能签字。
　　林予安写下名字，笔锋用力到戳破纸背。
　　沈砚收笔，却在「甲方」栏签下：
　　Rosaceae 1205
　　他按手印，用同一支笔推到她面前：
　　「欢迎加入疯子世界。」
　　电梯下降，林予安靠在轿厢壁，累到闭眼。
　　沈砚站在她左侧，距离半步，却没再靠近。
　　「我送你回花店，收拾行李。」
　　「嗯。」
　　「别想着跑，」他抬腕，「10米警戒线，随时报警。」
　　「知道。」
　　电梯门开，地下车库冷风灌入。
　　沈砚脱下外套，披到她肩，「别着凉，数据会失真。」
　　——连关心都带着实验味。
　　林予安没拒绝，外套带着他体温与雪松，像移动牢笼。
　　车灯闪两下，解锁。
　　她忽然开口：「沈砚。」
　　「嗯？」
　　「如果50天后，我仍想逃？」
　　男人手搭方向盘，指节收紧，声音却轻：
　　「那我便放你走，但心跳归我，做得到吗？」
　　——做不到，也逃不掉。
　　林予安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轻声笑：
　　「疯子。」
　　「彼此。」
　　车驶出南山智园，第一道日光劈开云层，落在挡风玻璃。
　　戒指与腕表同时震动，提示：
　　「新的一天，1205小时剩余：1204」
　　倒计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