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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醉酒的李望等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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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提任何关于相亲的话题,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担忧,只是用这种日常的、温暖的陪伴,无声地告诉她,他在这里。
挂断视频,池早早看着镜子里穿着母亲特意为她挑选的、略显正式的毛衣和裙子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她点开微信,给颜宋发了条消息:
【池早早】:我出门了。
几乎是立刻,那边就回了过来。
【颜宋】:好。多吃点。别喝酒。
简单的叮嘱,却像一道无形的铠甲,让她多了几分勇气。
餐厅包间里,气氛果然如预想般微妙,李望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池早早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腼腆又紧张的笑容。
李阿姨和池早早母亲则是一脸“般配”的欣慰表情,热情地招呼着。
饭菜很丰盛,但池早早食不知味。
席间,两位母亲极力撮合,不停找话题让两个年轻人交流,李望倒是很主动,问她在抚大的工作,问她在国外的见闻,语气诚恳,但池早早只能维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回应,心里盼着这顿饭早点结束。
中途,她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包间。
站在洗手台前,她用冷水拍了拍脸,看着镜中自己疲惫的脸,无比想念抚江那个有颜宋和灰影的、温暖的小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颜宋的消息。
【颜宋】:怎么样?
他甚至没有问“结束了吗”,仿佛能感知到她的煎熬。
【池早早】:还在进行中……度秒如年。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颜宋】:[摸摸头.jpg] 再坚持一下。想想灰影。
看着他发来的那个笨拙的摸头表情包,和灰影瘫成猫饼的照片,池早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总是知道怎么让她放松。
回到包间,气氛似乎更加热络了些,李望看着她,眼神比刚才更亮了几分,显然两位母亲又说了些什么。
池早早心里警铃大作。
果然,饭后,李阿姨提出让李望送池早早回家,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回去就行,很近的。”池早早连忙拒绝。
“那怎么行!天都黑了,让李望送你!”母亲立刻附和。
李望也殷切地看着她。
就在池早早感到骑虎难下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颜宋。
她对众人说了声“抱歉”,走到走廊角落接通电话。
“喂?”
“结束了吗?”颜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很安静。
“嗯,差不多了。”
“位置发我一下。”他语气自然地说:“我刚好在你家附近办点事,顺路接你回去。”
池早早愣住了。
他在她家乡?
怎么可能?
他明明在抚江……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替她解围的方式。
“……好,我发你。”她没有戳破,配合地应道。
挂断电话,她回到包间,对母亲和李阿姨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刚好在附近,他顺路来接我,就不麻烦李望了。”
“朋友?什么朋友?”母亲立刻追问,眼神带着审视。
“就是……一个朋友。”池早早含糊其辞。
李望脸上的期待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李阿姨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最终,池早早还是在母亲狐疑的目光和李望失望的眼神中,独自走出了餐厅。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却感觉松了一口气。
她站在餐厅门口,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和闪烁的霓虹,心里猜测着颜宋会用什么方式“出现”。
几分钟后,一辆网约车停在她面前。司机确认了她的手机尾号。她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他“顺路”来接她的方式。
手机再次响起,是颜宋。
【颜宋】:上车了?
【池早早】:嗯。谢谢你的‘顺路’。
【颜宋】:[微笑.jpg] 应该的。回家早点休息。
他没有多问一句关于相亲对象的事情,只是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存在,并稳稳地接住了她的为难。
池早早靠着车窗,心里那片因为相亲而泛起的涟漪,渐渐被一股更强大、更温暖的洋流抚平,年关的这根“刺”,因为他,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知道,回去后,还需要面对母亲的盘问,但此刻,握着手机,感受着来自几百公里外那份沉稳而笃定的守护,她觉得自己有了面对的底气。
网约车停在小区门口,池早早道谢下车。
冬夜的寒风瞬间包裹了她,她裹紧羽绒服,快步朝家里走去,心里还想着刚才颜宋那个及时的电话,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暖意。
然而,这丝暖意在走到自家楼下那片光线昏暗的区域时,骤然冷却。
李望站在那里,倚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他脸上的腼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的、混合着酒气和失落的固执。
“早早。”他看到她,立刻站直身体,迎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池早早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李望?你怎么在这里?有事吗?”
“我……我就是想跟你聊聊。”李望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醉意:“晚饭的时候,都没能好好说几句话。那个打电话来的……是你男朋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带着探究和不甘。
池早早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尤其还是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夜晚:“李望,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她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李望却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小。
“以后?还有什么以后!”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池早早,我从在加拿大就喜欢你,为了你我才申请回国的项目,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半路冒出来的男人,他有什么好?啊?”
手腕上传来的禁锢感和他逼近的脸,让池早早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和厌恶。
“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
“我就不放!”李望借着酒劲,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似乎想抱住她:“你给我个机会,我们试试不行吗?”
“你干什么,放开!”池早早又惊又怒,用力推搡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昏暗的光线下,李望那张因为酒精和激动而扭曲的脸,显得格外陌生和可怕。
就在她感到绝望,准备大声呼救时,一个冰冷彻骨、带着凛冽怒意的声音在她身后炸响:
“放开她!”
池早早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颜宋!
他就站在几步开外,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冬夜的寒气,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因为急促的奔跑而略显粗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死死地钉在李望抓住她的那只手上。他像是从天而降的守护神,在最重要关头,撕裂了夜幕。
李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力道。
池早早趁机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踉跄着退到颜宋身后,心脏还在后怕地剧烈跳动。
颜宋一步上前,将池早早完全护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隔绝了李望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你、你是谁?”李望被颜宋的气势所慑,酒醒了大半,色厉内荏地问道。
颜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盯着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千钧之力:“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李望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但男人的自尊和酒精的余威让他不肯轻易退缩:“你算老几?我跟早早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是她男人。”颜宋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不仅砸懵了李望,也让躲在他身后的池早早愣了神。
李望张了张嘴,看着颜宋那副仿佛随时会动手的架势,以及池早早明显依赖着对方的姿态,最终没敢再说什么狠话,悻悻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钻回车里,发动引擎,有些狼狈地驶离了。
直到那辆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颜宋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下来。
他转过身,第一时间看向池早早,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过,语气带着未散的戾气和显而易见的担忧:“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池早早摇了摇头,看着他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和额角细密的汗珠,声音还有些发颤:“我没事……你、你怎么来了?”
颜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刚才被李望抓住的手腕,借着楼道里透出的微弱灯光,他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他的眼神瞬间又沉了下去,指腹在那红痕上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安抚。
“我不放心。”他这才抬头看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风尘仆仆的疲惫:“在姝姝家吃完年夜饭,就开车过来了。”
从抚江到她家乡小城,几个小时的车程,他竟然是连夜赶过来的,就因为她电话里那句含糊的“度秒如年”和那个相亲饭局?
池早早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担忧,看着他因为匆忙连大衣扣子都没扣好的样子,鼻尖一酸,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份跨越距离、不顾一切的守护。
“你傻不傻……”她哽咽着,抬手轻轻碰了碰他冰凉的脸颊:“大过年的,开夜车多危险……”
颜宋握住她触碰自己脸颊的手,包裹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微凉的指尖,他看着她的眼泪,眉头紧蹙,心疼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别哭,”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看到你没事就好。”
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池早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残留的恐惧被巨大的安心感取代。她伸出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室外寒气的衣襟里,闷闷地说:“谢谢你……秦池。”
她叫了他原本的名字。
颜宋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将她抱得更紧。
这个久违的称呼,像一把钥匙,终于彻底打开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后的那扇门。
寒夜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紧紧相拥,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远处的天空,偶尔有零星的烟花绽开,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知道,他来得正好,又后悔自己没能再早一点。
李望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小区楼下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的呜咽声。池早早被颜宋紧紧拥在怀里,他大衣上沾染的凛冽寒气与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交织,冷热交替,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心安。
“我们……先上去吧,外面冷。”池早早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鼻音。
她担心他开了几个小时夜车,又在这冷风里站着会着凉。
颜宋点了点头,松开她,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两人沉默地走上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打开家门,温暖的空气夹杂着年夜饭残留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母亲似乎已经睡下了,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看来她的母亲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放心自己的,池早早无奈叹气。
确认没人后,池早早示意颜宋小声些,拉着他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