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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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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寄灵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迷糊了一瞬,她这是在哪里?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确认此处是她没来过的地方,是昨天那个男子把她带来这里的吗?
她急忙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衣裳,没有被脱过,还好还好...
“咕咕——”
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屋子正中间的八仙桌,上面摆着许多吃食,看来这个男子还有点良心。
寄灵下了床坐到八仙桌旁。
菜和粥都凉了,只有点心还勉强能吃,凉粥也能吧...
她正大口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门被推开了。
昨日的黑衣男子端着热菜走了进来。
寄灵被吓得呆住,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又是谁啊?
和那个男子是一个组织出来的吗?都穿一身黑衣...
不过他没戴面具,长得还挺好看,她在松阳镇就没见过好看的男子,陆夫子算是唯一一个,不过他其实不算松阳镇人。
段迎风端着菜放在她面前,“这是热的。”
“哦,好,好的。”
寄灵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也管不了有没有毒了,反正就她目前的状况,不被毒死也会被饿死,毒死好歹也算饱死。
段迎风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狼吞虎咽,让她有些不自在,“这位大哥,你吃了吗?要不坐下吃点?”
“不必,你快些吃完好上路。”
寄灵停下手里的筷子,这话怎么听着有些瘆人呢?“上什么路?”
不会是黄泉路吧?
“你想要找人?”
寄灵看了他两眼,缓缓喝了一口粥,“你和带我来这里的那个男子什么关系?”
段迎风说,“你不必知道。”
“我的确要找人,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只需要跟我去京城即可。”
她“啪”地放下筷子,瞪着他说,“你让我去哪我就得去哪?你是皇帝吗?”
段迎风皱眉,不知裴憬从何处找来的野蛮人,这种杀头的话都敢这么大声说。
“想要找到你想找的人,就跟我走。”
“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自己也可以找。”
谁知道跟他去的是狼窝还是虎穴,到时候陆晴没找到先把她自己小命丢了。
段迎风语气忽然冷了下来,“那就由不得你了。”
他作势要强行将薛寄灵带走,她连忙后退,“大哥大哥,我想了想,我还是跟你走吧,我一个人找多费劲啊,你们能帮我那当然事半功倍了!”
他停住,“那就走吧。”
“好,好,这就走。”
寄灵拿上自己的包袱,又抓了几个绿豆糕用油纸裹起来放在包袱里,跟上了他。
两人走到客栈外,段迎风牵来两匹马,自己翻上一匹,让她赶紧跟上。
寄灵呆在原地,“我不会骑马啊!”
段迎风握住缰绳的手顿住,这点他倒是忽略了,靖朝民风开放,京城的女子也可习骑射,是以大多女子都会骑马。
他们总不能走回去,走回去要近两月的时间,若是骑马走官道,日夜兼程只需不到十日。
“你与我共乘一骑。”
寄灵扣扣手心,站在原地不动,“这,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其实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如今之计还是能拖就拖,尽量在途中找机会逃跑,若是真的跟他到了京城,恐怕就跑不了了。
“你先与我共乘一骑,到了安平县换马车。”
都这样说了,她只好应下。
她走到段迎风旁边,向他伸出手,被他一把抓住后领提了起来,放在自己面前,就像提一只兔子。
寄灵被他这一番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吓得僵硬,木然地坐在他身前,将身子往前倾,尽量不碰到他。
她刚坐下,段迎风一夹马腹,马儿瞬间狂奔起来。
她措不及防往后一扬,又立即收住,几乎趴在马上,紧紧抱着马脖子,想开口让他慢一点,然而一张口就被灌入猛烈的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一骑的身影渐渐行远。
裴憬从客栈顶楼的客房望向他们,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就这样跑了大半日,终于在傍晚时到了安平县。
马匹停在一个马车行前,段迎风先翻身下来,向寄灵伸出手。
她趴在马脖子上一动不动,眼睛木讷地睁着,缓了片刻后握住段迎风的手,被他同样毫不怜香惜玉地拉了下来。
甫一落地,她就脚步虚晃,立即抱着肚子蹲下,一副被颠得丢了魂的模样。
段迎风站在她旁边,马车行的掌柜迎了出来,对段迎风询问到,“客官可是要租马车?”
段迎风点点头,掌柜又问,“可需要马夫?”
“不必,一辆青盖小车即可,我来驾车。”
话音刚落,听得一声呕吐声。
“呕——”
寄灵将上午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此刻虚脱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对段迎风说,“大哥,能不能让我在此歇一晚,这样的强度我实在受不住,只怕到了京城我已是一具尸体...”
在她的哀求下,段迎风找了一个客栈,让她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一早天亮即出发。
寄灵躺在客房的床上,眼睛滴溜绕着屋内看,看来这个男子的上头不缺银子,她一个“俘虏”都能住上房,还给她租马车...
她认定这不过是为了迷惑她罢了,想让她放松警惕乖乖和他去京城。
她能这么容易就被迷惑了才是真枉费她读那么多话本子!
何况她觉得前两日跟着她那个男子身份一定不一般,再落到他手里恐怕就真的跑不了了。
今夜必须逃走。
过了许久,夜幕已至。
寄灵背着包袱,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探出头望了望。
没人。
她极小心地迈出一条腿,又极轻地踩在门外,站在原地等了等。
还是没人。
她将另一条腿也迈了出来。
正窃喜没人发现她,隔壁的房门打开,段迎风走了出来,盯着她。
寄灵感觉有人“啪”地给了她一巴掌,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她故作轻松,“大哥你也出来走走?”一边说一边松松肩膀,锤锤腿。
段迎风指着她的包袱,“你出来走走,还背包袱?”
她看了一眼自己挎在肩上的包袱,底气十足地说,“哦,是这样,我准备去买一身衣裳来着,你也看到了,我下午吐了一地,身上也沾了些,实在是难以忍受。”说着她探头往窗外看,“这会儿成衣铺子还没关门吧,我看街上都亮着灯。”
段迎风提醒她,“此地偏远,治安可不太好,你这样背着包袱上街,无异于将‘快来抢我’写在脸上。”
薛寄灵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原来如此!多谢大哥提醒,那我,那我将包袱放下,只拿银子总行了吧。”
说完她立即回去将包袱放下,又出门来,见他还站在原地,问他,“大哥是要与我一起吗?”
他点头,“自然,姑娘可不老实,万一跑了我如何交差。”
什么叫我不老实?!而且大哥你装都不装了是吧?直说要绑架我得了。
薛寄灵心道,那正好再敲诈你一笔。
“那就请吧,大哥。”
两人来到了县里最好的成衣铺子,柜后的妇人正准备关门打烊,见又来了客人,立即迎上来,“姑娘可是来买衣裳?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
“你们这儿最好最贵的衣裳在哪里?”
掌柜的两眼放光,心想这姑娘深藏不露啊!虽然看着穿的都是粗布料子,想来是平日里颇为低调。
“姑娘请随我来!”
段迎风也疑惑,她看着穷得饭都吃不起,竟如此舍得花钱买衣裳。
掌柜的拿出一堆绫罗绸缎,一一向她介绍,“这件是妆花锦的料子,这件是昨日才到的江南新罗,还有这件荔枝红的对襟罗裙,近日许多姑娘来买了这款,十分时兴呢,姑娘看看喜欢哪个?”
寄灵挑得眼花缭乱,以往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去布庄买的最便宜的料子再去裁缝铺子做的,从未穿过这些料子舒服又好看的衣裳。
她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软烟窄袖襦裙,妇人夸赞她眼光好,这件必定极衬她。
她被夸得心花怒放,立即去换上,出来后果然又迎来妇人天花乱坠的一顿夸,她决定就要这件了。
“那就这件吧,多少银子?”
掌柜的笑得眼睛都眯了,这可是她们店铺的顶货,“姑娘眼光着实好,这件许多姑娘都来试过,可穿着都没有姑娘你合适!你穿着呀活像黄鹂一样灵动!这件也不贵,二十两银子就行!”
寄灵在内心被惊掉下巴,要知道二十两银子在松阳镇可以买一座二进的宅院了...
不过她面上不显,“哦才二十两,的确不贵。”
说着她就低头摸自己的钱袋。
忽然她惊讶地抬头,“哎呀!我的银子丢了!”
掌柜的笑容凝注。
寄灵对着外面喊到,“大哥?你快过来一下!”
段迎风走了过来,问她何事?
“大哥,我的银子丢了,定是下午你骑马太快,将我的钱袋颠出去了。”
段迎风呼出一口气,他岂能不明白她是何用意,“要多少?”
掌柜的抢着说,“不多,二十两。”
段迎风爽快地付了钱,随后又走到外面等她,吩咐寄灵买完了就赶紧出来。
掌柜的数着银子乐开了花,安平县不富裕,能眼都不眨花二十两买一件衣裳的人更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不过她对这两人倒是没什么印象。
寄灵也呆了一瞬,她以为他起码犹豫一下,结果这么爽快就付了钱?
二十两对于他们来说很少吗?
对于京城的贵女而言,二十两的衣裳的确不算贵,不过二十两对于段迎风而言还是不少的,但花的也不是他的银子,所以他自然付得爽快。
寄灵拉着喜笑颜开的掌柜悄声问,“掌柜的,你可知夜里的城门几时关?”
“戌时,怎么了?”
薛寄灵看了眼天色,马上就是戌时了,“若是城门关了,可还有其他办法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