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生日快乐，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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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半个月了，和所有高考生一样，谷雨和白苏每天就是报复性地吃、睡、玩。正好趁着爸妈最近一周出差不在家，姐弟俩早就“串供”好每天睡到中午自然醒，但要是爸妈问起来就说“坚持早睡早起”、“两个人交替做早饭，顿顿不落”。可今天倒出了奇，早上七点多谷雨就醒了，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和同样睡不着的白苏面面相觑。
睡不着的原因不难猜——今天是6月24日。倒不是因为17个小时后两人将步入成年而激动地睡不着，而是因为17个小时后的6月25日零点整，是高考放榜的时间。
其实在原世界，两人的生日就在同一天，不过是在高考前，恰好是“谷雨”节气这一天。当时谷雨就觉得，说不准她和自己喜欢的歌手白苏有着奇妙的缘分。但可惜每次生日这天几乎都在上课，更别说高考前的18岁生日了，要不是父母送她礼物，她早就沉溺于题海中忘得一干二净了。因此对于重来一次的18岁，想着能和弟弟这个同龄人一起度过，谷雨默默期待了好几天。白苏更是如此，早就明里暗里地向父母和姐姐传达自己想要球鞋和游戏机的生日愿望，只不过谷雨和爸妈默契地一起“装聋作哑”，被白苏急切的模样逗得发笑。
但当日子真的走到了这一天，姐弟俩谁也没心思考生日这件事。从一大清早，家里就充斥着紧张焦虑的氛围... ...
这一上午，两人像往常一样都待在各自的房间，一个刷手机、一个打游戏。但和往常大不相同的是，每隔十几分钟，谷雨就发现白苏坐不住开始从客厅走到厨房再到阳台，来来回回地兜圈，擦拭擦拭家里的陈设、摆弄摆弄爸爸养的花，但就是不知道他具体要干些什么。
白苏眼里此时的谷雨更是奇怪——从早起开始，一上午她去了有四五次卫生间。在谷雨最后一次走出卫生间时，他实在忍不住了：“谷雨，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好着呢。”
“但我觉得，咱家的马桶有事，它可能要撑不住了。”
谷雨现在没心思“修理”这个弟弟，她这一紧张就拉肚子的毛病自己也知道。别说第二次高考，再来多少次，等待出分的过程对她来说都会是紧张且难熬。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白苏，吃午饭吗，姐给你做。”
白苏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吃，咱俩一块做。”看来，这小子也早憋不住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一下焦虑的情绪。
午饭的汤面条并不难做，就算一个人也能轻松搞定。但谷雨和白苏两人一起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站在灶台前一言不发，不知道的还以为准备做出什么失传已久的国宴菜系难倒了眼前两位“大厨”。
“谷雨，你有闻到什么怪味吗？”白苏的话打破了沉静。
谷雨这才回过身来，仔细嗅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烟熏味，不经意间向锅里的一瞥令她瞬间大叫：“OMG！我的煎鸡蛋！糊了糊了！”
“关火关火！”白苏也反应过来连忙帮忙处理。
“白苏，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不好！我的锅鬻了！”
... ...
经过两人手忙脚乱地不懈努力后，午饭成功地由一顿简单的汤面条变成了更简单的披萨外卖。
17岁的最后一天是如此兵荒马乱，面对再来一次的成长，谷雨并没有变得更加从容，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依旧充满紧张和恐惧。
饭后，白苏便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关起门开始午休，谷雨依旧难以平静，只能出家门找个安静的地方准备散心。夏日的中午，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谷雨一个人坐在在家门口河边的树荫下，静静地感受着微风从河面上掠来，这静谧的环境让她倒也不觉得有多热。现在，她又是一个人了。
当人落单时，总会胡思乱想。假设没考好怎么办？她又有了一次选择人生轨迹的机会，假设选错了怎么办？假设，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从来就是一个人，醒来后还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独自面对成长的一切... ...对于未来，这个女孩有太多假设，多到她不敢面对现实的18岁、不敢面对高考成绩、更不敢面对这个世界崭新的人生。
一下午，谷雨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这里有她从小到大的回忆——家楼下的照相馆，每年生日都会和白苏一起在这里拍一张艺术照；十字路口的烧烤店，爸爸瞒着妈妈偷偷带姐弟俩吃过好几次夜宵；沿河的公园，她经常和妈妈来这里的早市买菜；校门口的烤红薯小摊，白苏从小到大都爱吃... ...
“可是这些不是我的回忆，它们应该属于原先这个世界的谷雨。”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当感受到幸福时，这样的想法都会在谷雨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感情去面对眼前的家人，她想用同等的爱去回报他们。可是这对于自己原世界的父母好像是一种背叛，来到这里，她有太多的顾虑。原世界，她与父母或许存在矛盾冲突但她也明白爸妈对她的所有关心和付出、明白家人之间存在着无法磨灭的爱，只是双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还没有向他们传达爱意自己便来到了这里，那个平行世界的谷雨又变成了谁？她会怎么对待自己的父母亲人？她在那里孤身一人。
“该怎么办啊谷雨？或许我还没有能力调整好自己去接受来自这个世界的爱。”
“啊？什么怎么办？没考好那不还有我吗！以后等我挣了大钱，你求求我兴许我就会养你！”
谷雨被耳旁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白苏！你怎么在这儿！”
“大小姐，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走吧，爸妈出差回来了，在家等我们一起吃饭呢。”还好有白苏的出现把谷雨从纠结中拉出到现实世界。
“Surprise！”开门的一刹那，幸福喜悦的氛围瞬间将谷雨包裹，下午的一切纠结低落仿佛被一扫而空。谷雨惊讶地发现，原计划凌晨才到家的爸妈竟然提前赶回来，端着生日蛋糕出现在自己面前！妈妈一边将谷雨拉到餐桌旁一边说：“我们宝贝的重要时刻，怎么能缺席呢！”
“诶呀妈，你该不会是怕接清北的电话时自己在飞机上手机关机吧！放心吧，小小高考成绩，不成问题！你看你们俩还这么着急回来！”不得不承认，白苏的嘴皮子有时候一般人真的会招架不住。
“你小子！妈说的大事是你们两个的18岁生日！等明天，我们家两个小朋友就变成小大人了！成年了，你们要学着去做的事情很多、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我们知道你俩今天都很紧张，因为18岁很重要，法律意义上你们成年了，现实意义上你们也要在这个年纪做出人生决定。但其实也只是漫长人生中的新一岁。不管一会是什么结果，都不能改变你们要迎接一个崭新的未来。爸爸妈妈在你们身边，你们也在彼此身边，你们有足够的底气去坚定地成为你们想成为的大人。”
谷雨原先其实一直不明白，怎么人好像过了18岁生日这一天就能突然变成成年人呢？不仅要承担法律责任，更要突然心智成熟、突然学会怎么与人相处、突然要具备能够融入社会的情商、突然要有能力独当一面、突然被要求不能掉眼泪...... 18岁从前对她来说是一个“决定人生命运”的重要节点，但此刻，18岁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明天。像平常一样，有爱着自己的家人在身边，一步步走过一个个平常的日子直到遥远的未来。
“哎呀，我们两个孩子竟然已经这么大了！有时候我同事都羡慕我有一对这么优秀乖巧可爱的龙凤胎，让他们羡慕去吧！”谷雨的思绪被爸爸的话打断，显然他已经有点醉意开始飘飘欲仙了。
“老实说，看着你们俩从小打到大，我有时候是真烦心。以前一到睡觉前就‘妈妈，妈妈’的叫，非要让我说最喜欢谁。但看到你们两个在睡梦中手拉着手的样子，我觉得有这样一双儿女，每一声‘妈妈’都特别幸福！”妈妈也沉浸于幸福的回忆里。
“所以妈，我们俩你最喜欢谁啊？”白苏一句话，终结了温馨的氛围。
“肯定是我啊，妈说过她怀孕的时候就想要两个小女孩，妈喜欢女孩！”
“瞎说吧，有一次你都睡着了我问妈，妈偷偷跟我说实话说喜欢我！”
“妈那是逗你呢！我从来不惹麻烦，谁像你天天被叫家长，妈肯定喜欢我这种听话懂事的！”
“妈！”
“都喜欢，都喜欢！”可惜此时姐弟俩争得不可开交，完全没听出妈妈语气里透露出的不耐烦。
“我跟妈姓，妈喜欢我！”
“你要这么说，我还跟爸姓呢！他肯定更喜欢我！爸，是不是？”
“好了！吃蛋糕！”爸爸急忙中断无休止的争论，但凭借多年经验，他知道这句命令的效用微乎其微。
“啊呀！白苏！你敢用蛋糕抹我的脸！”
“有本事你来弄我啊！”
“老白，你哪个同事羡慕你的，能把这俩免费送过去吗？”
... ...
这第n次“姐弟大战”终于是在爸妈拿出礼物后得以平息。谷雨收到的是一块金属女性手表，她终于可以在成年的时候换下那块还有米老鼠装饰的运动手表。白苏则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最新款游戏机。此时，距离高考分数公布只剩下不到2个小时。
“谷雨，给你的。”白苏递来了一支口红，但他的表情和动作略显生硬。显然，比起温情时刻，打打闹闹的相处方式更加适合二人。
“那个我以前跟你说你打扮一下肯定更好看。我想着你们女生上大学都会开始化妆，你肯定需要这个。但是我意思不是非要让你学化妆取悦谁，其实你不化妆长得也还行。我就是想说，以后有时间了、不用一心扑到学习上了，可以多关注你自己。”白苏看到谷雨眼神中的疑惑，以为自己送错了东西，连忙解释道。但其实，谷雨只是有些惊讶：从前以为白苏粗枝大叶，没想到心思还挺细。
“谢啦，以后肯定用的上！这么一对比，我送的好像有点简陋，”谷雨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了她的礼物——一件球衣、一本漫画册和一份刚刚下楼买的烤红薯，“那个画册是我照着小时候咱家的合照自己画的，虽然没花钱，但礼轻情意重呀！”
“你这么用心！”收到礼物的白苏也有些惊讶，他不记得自己的姐姐以前喜欢画画。确实如此，这个世界的谷雨原先从没展现过对画画的兴趣。
“白苏，你紧张吗？”
“你说成绩？有点吧。不过没事啦，咱俩这家族基因！肯定没问题！”
“大学后，你还会和小时候一样一直在我身边吗？”
“嘶，你不是经常嚷嚷着再也不跟我一个学校一个班了吗。但你要真想啊，小爷勉为其难... ...”
“白苏，谢谢你！”
“哦，你说那个口红啊，你不是谢过了吗？”
“不，我说谢谢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前一直是一个人，我甚至幻想过很多次你能出现在我身边。这次，谢谢你的陪伴。希望这次有你在，我能成为更完整的我。”
“什么意思？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而且，你从来就是完整的你啊？”
“没事，生日快乐！”
“快乐，你也快乐！”
“我能抱一下你吗？”
“现在吗？”
距离出分还有不到10分钟，白苏被谷雨异常的反应搞得不知所措。但面对姐姐的拥抱，他还是僵硬地张开双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姐姐的背，那一瞬间，一股暖流打湿了他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对话让白苏忘记了问，为什么谷雨这么爱给自己买烤红薯。不过如果他翻开漫画册的最后一页会看到：幼儿园的白苏小朋友站在讲台上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摆摊卖烤红薯，这样就能拥有永远也吃不完的烤红薯！但如果问为什么白苏有这样的梦想，白苏小朋友可能会告诉你，因为他的姐姐谷雨爱吃烤红薯。
亲爱的谷雨，既然命运安排你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请张开双臂拥抱这个世界的一切，风雨或阳光、爱与幸福。
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无数个谷雨，请相信你身边永远有爱的陪伴，愿你永远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爱与被爱的勇气！
还有最后一分钟，亲爱的小孩，生日快乐，和爱你的人一起迎接你的未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生日快乐，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