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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枫叶城毒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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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穆文远对刘巧珍存疑,但为今之计也只能赌刘巧珍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真相。
天刚蒙蒙亮。
滂沱大雨也停了。
路上泥泞。
穆文远和朱贝二人就带着刘巧珍给的解药,前往县衙。
县太爷一听是修士,眼尾的折子都更深刻了几分。
连忙迎几人入内。
穆文远见那些人,仿佛失了魂。
耳边充斥着——红花,红花,真漂亮。
穆文远递给贝宇鹏一个眼神。
贝宇鹏上前,随意挑选了几个,挨个诊脉。
最后,只是冲穆文远摇了摇头。
穆文远把解药递给县太爷,让人分发下去。
走到廊下站着:“中毒的脉象?”
贝宇鹏叹息:“是。”
三人静静在廊下等待。
只见服药的人,眼神逐渐清明,神志也逐渐恢复。
县太爷凑过来:“哎哟~真是感谢三位少侠啊~”
穆文远淡笑:“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从怀里拿出榜单来:“这个榜,我们接了。但现在需要县太爷帮个小忙。我们需要几个官兵,还有几个仵作,随我们一起去查明真相。”
县太爷拍手称好。
立刻安排。
一行人迅速来到城外。
雨水不仅仅带来泥泞,也带来一股粪臭,还有一些泥土的土腥味。
朱恒庚感到胃部翻涌,用手抵着胃部,试图缓解。
贝宇鹏瞥了一眼,从怀里丢了块生姜给朱恒庚:“含着~止吐。”
朱恒庚微有诧异,还是乖乖听话。
姜的辛辣与温热,将头日那点儿隐殇也给一并散去。
来到孤坟前,墓碑上的字没有变。
只是封土被暴雨冲刷,坍塌了些。
穆文远指挥官兵开挖。
几人稍稍站在一旁去。
待棺木挖出,仵作检验。
忙活一阵后,几个仵作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
穆文远上前:“不知几位可有什么为难的?”
其中一位仵作回道:“这母子二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表面来看,是砒霜中毒,但口中却有醉蟹残渣。醉蟹若食用过多,最易腹泻而死。此番,要验明真相,还需破开腹部,检视才知。可这二者身份不确定,我们亦不好动手。”
“他们是我的嫂嫂和侄子,还请诸位给他们一个真相。”刘巧珍不请自来。
仵作们再度面面相觑,仍不敢动手。
穆文远道:“诸位,这位确实是墓主的亲人。”
仵作们这才动手。
穆文远走到刘巧珍身旁,压低声音:“嫂嫂怎么来了?”
“没我,真相就不会大白了。”
良久,一仵作过来报:“现在情况复杂了。原以为剖开检查便能知道结果。可没想到,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刘巧珍和穆文远一同追问。
“竟然这母子二人,表面因吃醉蟹腹泻而亡,实际两者服用的醉蟹不足以引发食物中毒,他们是服用了用砒霜处理过的陈品蟹,因食物不新鲜而腹泻,实则因砒霜中毒而死。”
“有意思了~”刘巧珍冷笑。
“嫂嫂,你什么意思?”
“诸位,把仵作说明写了吧~”刘巧珍意外地冷静,看向贝宇鹏,“这位修士,看得出你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那个,麻烦你去城西刘府,把刘玉龙兰洁夫妇抓捕归案。”
“嫂嫂,你怎么这么认定是他夫妇二人加害?”穆文远上前一步。
“不是他们,又是谁?我二哥不争不抢,但老大他们还是觉得,我二哥一家要抢财产。这才在我二哥走后,就怕这母子二人要如何,才这么急着把人送走!我二哥一家到底犯了什么错?要遭这种罪?”
“嫂嫂,你冷静些~虽然我们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这般情况,但还是应该走程序,到县衙立案。由县衙传唤他夫妇二人审问。我们不能私自这么做。”
“好~那就听你的~”
众人一道赶回县衙,说明情况,立案审查。
县太爷传唤刘玉龙夫妇二人,前来询问情况。
然而,刘玉龙没来,只有兰洁来了。
县太爷一瞧:“刘玉龙呢?”
“夫君重病在身,不能行动,遂遣妇人来回话。”
“刘玉龙得什么病了?”
“积劳成疾,虚劳病,需要调养。”
“那你可知,你弟媳和侄子中毒一事?”
“中毒?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因为二弟走了,伤心欲绝,身体每况愈下,这才...这...”
“若当真如此,你们何以把他们另起炉灶?”刘巧珍自内堂缓缓走出。
“你...”兰洁讶然。
“我怎么了?我为我嫂嫂侄子求个公道,没错吧?”
兰洁闭口不言。
朱贝二人,一人拎着一袋药渣,一人拎着一个香炉,从外侧而来。
穆文远一见,心中自有计较。
朱恒庚把手中的药渣往兰洁脚边一扔:“做夫妻的,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吧?连自己的夫君也要暗害?”
贝宇鹏也把手中的香炉往兰洁脚边一扔:“你夫君最爱焚香,你就把‘鬼见愁’掺进去。你夫君日渐虚弱,只得把生意交给你。你还大张旗鼓地寻医问药,却又在补药中添加‘断肠草’,逐渐抽取你家夫君生气。你夫君那样,恐怕也没多久了吧?”
兰洁顿时眼睛血红:“那又如何?我嫁进刘家,为刘家打理生意,为刘玉龙照顾弟妹,最后得到了什么?分明是我把生意做起来的,刘玉龙说把铺子给刘永昶就给了~他那个弟弟就是个赔钱货!他弟弟生意做差了,他还怪我,为什么不帮衬一把?凭什么?这娘俩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想着刘永昶身体不好,借口插手刘家的生意,还跟刘玉龙哭来着~说刘永昶身体不好,万一比他们先走,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整啊?刘玉龙没那个脑子,立刻划了七八个铺子给这娘俩,但这娘俩还不知足,继续插手。刘家一半的生意都落了过去。我提醒刘玉龙,长点心。但刘玉龙怎么说?说都是刘家的人,你这么计较做什么?只要弟媳能够给刘家赚钱,他还轻松些呢~刘永昶就是不争气,真给早走了。这娘俩就跟疯了似的撺掇那些掌柜的,挑刘玉龙的刺儿,想把刘玉龙给整下去,让他们娘俩当家。我都被欺负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不该反击吗?”
“我都是为了刘家!”
“二嫂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在我印象里,她一直都温婉体贴...”刘巧珍震惊。
“知人知面不知心~”
“案件事实清楚,将兰洁收押候审。”县太爷惊堂木一敲。
衙役将兰洁压下去。
县太爷对师爷招招手。
师爷立刻奉上三条大银鱼:“这是穆少侠该得的。”
穆文远收下:“多谢。”
三人一道离开,去了家酒楼。
几人在雅间靠窗而坐。
穆文远看着朱恒庚:“师兄,这三条大银鱼是不是来的太容易了?”
朱恒庚微微眯眼:“你觉得另有隐情?”
穆文远摸摸下巴:“难说。兰洁看似情绪激动,但若真的如此筹谋,怎么会被你们一激就供认不讳?证据再确凿,我没见过谁明知道杀人要偿命,还那么坦然的。俗话说,就是秋天了,这蝉也得蹦跶几下。”
“哪儿来的俗话?”贝宇鹏奇怪地瞅着穆文远。
穆文远讪讪笑笑:“就那么个意思。”
几人吃饱喝足,回到宋府。
恰巧见到宋思源在安慰刘巧珍。
如此,也不好打搅,收拾收拾,便悄然离开了。
半夜。
衙门失火,乱成一片。
几道黑影急速略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城郊,一座荒宅。
白衣女子扑入一黑衣男子怀中:“郎君,多谢你救我~”
男子轻笑:“你是我的甜心,我当然会救你。”
手起刀落,女子即刻归西。
一掌推去,女子滚落一旁。
男子从袖管中抽出一张黑底红纹的丝巾,将匕首轻擦:“几位,恭候多时了。”
烛光映照下,穆文远看清了他的脸。
一个中年男子,儒生打扮。
“果然是你。”穆文远冷声道,“兰洁的情夫,教唆兰洁毒杀刘永昶之妻子,还毒害刘玉龙,皆你所为?”
男子将丝巾又塞回袖中,轻叹:“这还不是兰洁不识抬举。当年,没有我的支持,就刘永昶的妻子怎么会那么快就能得到刘家一半的产业?这兰洁数次阻拦,真是烦人。明明是她自己痛恨刘玉龙没有能力,凭什么刘家的生意要拿给这么一个软脚虾打理?而刘永昶妻子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但他们的能力却撑不起他们的野心。我改投兰洁也一样。如此,我照样能够掌控刘家。”
“你控制了刘家?”
“不然呢?”男子笑道,“我跟这两个女人都有染,还特地留了证据。刘永昶的妻子死了也就算了。但兰洁不一样。只要我公布她做的丑事,立刻身败名裂,牢底坐穿。所以她必须听话,必须替我拿下刘家全部产业。不过,终究还没到那么一步。这女人呐,一旦栽进情感的漩涡,可比明明白白地谈交易好玩多了~”
他眼中闪过寒光:“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丹霞派。既如此——”
话音未落,他把玩着的那把匕首,直刺穆文远!
贝宇鹏剑光一闪,格开短刀。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刀光剑影,满室生寒。
穆文远退到门边,正要捏碎玉符求援,忽听身后传来破风声!
他急忙闪避,一柄飞刀擦肩而过,钉入门板。
门外,又出现三道黑影,皆蒙面持刃,缓缓逼近。
“血影卫!”贝宇鹏脸色一变,逼退男子,挡在穆文远身前,“快走!”
“走得了吗?”男子冷笑,“这三位,可是监仙司血影卫的大人。穆文远,你以为枫叶城只是家产纠纷?错了——你身上的凤纹玉佩,才是他们真正要的东西!”
穆文远心头剧震。
原来这一切,还是冲着他来的!
可这凤纹玉佩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玉佩,已经被他捏碎。
这...
三个血影卫成品字形包围,为首之人沙哑开口:“交出玉佩,可留全尸。”
贝宇鹏横剑在前,低声道:“我拖住他们,你捏碎玉符,快走!”
“不行,你……”
“走!”贝宇鹏厉喝,剑光暴涨,直冲三人!
穆文远咬牙,正要捏碎玉符,忽听屋顶传来一声轻笑:“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孩子,监仙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道青影翩然而下,剑如游龙,瞬间刺穿一名血影卫咽喉!
月光下,那人转过身来,青衣飘飘,神色冷峻——殷亭飞!
他看着惊愕的穆文远,淡淡一笑:“我不放心,一路暗中保护。”
“现在看来,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