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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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斓自飞出九逢山后，一路沿着来时的轨迹南下。路程遥远，回到九逢山没有足够休息，这次出来恰巧沿路接连大雾弥漫，小斓很难辨认地面的具体城池，原先能看见的人现在也看不真切了，只能凭借认路的直觉一直往南飞。
“你让小斓回九逢山送信，怎么它还没消息？”一大早，婆婆又特地为钟心意做了一碗汤，这次稍微加了一些辣味，还原纯正的当地味道，钟心意更爱不释口了。
“难得你能在吃饭的时候想起其他事情来。”陌隐手肘撑在桌上就这么看着她吃，睡了一夜她的气色已有些好转，胃口似乎也很好。
“你这话说得，我多少天没吃东西了你不知道吗？难得这里的食物我莫名吃得习惯。”
她话音未落，陌隐就发出一声冷笑，反问道：“还有你不爱吃的？”他根本没给钟心意反驳的机会，自顾自又答：“没见过。”
“你！咳咳……”她被胡椒味呛到嗓子，不但吵输了，还丢人地咳出了大把眼泪。
陌隐见她止不住咳，两步走到她身旁用凌风扇在穴位上轻点两下，她就立马止住了咳。钟心意没对陌隐道谢，只翻白眼，毕竟是他害的。
“我好想小斓，已经很久没和它说说话了。”
“路途甚远，灵鸽如果留在山中休息也合理。”
“可我有些担心它会不会在半路遇到什么危险？”
“灵鸽能找到收信人所在，不会半路随便投靠无关的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听到我门派中特有的口讯，此讯可随时唤下灵鸽。”
“什么口讯？你吹给我听听。”
“门派秘术，不可外传。”
“你收我为徒不就好了……”
“休要多言。”陌隐知她又来了，干脆打住话题，闭口不谈。
陌隐趁机捏她手腕又诊了个脉，说来也奇怪，这汤竟这么好吃吗？她气血恢复得还算不错。
钟心意恨恨地翻他白眼，为自己拜师不能而泄愤。他这人不但软硬不吃而且油盐不进，自己拜师之路恐怕多有曲折，他这一身的本事尤其是传神的医术，摆在眼前却学不到，真令人苦恼。
“钟大夫—我说你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啊？你说什么？”
陌隐叹气，重复道：“我出趟门，这里我已经四处探查过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你不是吧，陌隐？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去办啊？咳咳—我现在已经病成这样了，你就把我自己扔在这陌生的地方？万一那个凶手找到这里加害我怎么办？”
“安心躺着吧你，别胡思乱想。”
陌隐临出门前感受到来自后背的灼灼目光，心里终究是不忍，停在门口回头道：“你放一百个心，海云石在你身上你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话音刚落，闪身不见。
“为什么？”钟心意的问题没有人再回答，她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难道陌隐这命石还有什么神奇机关？他会为了保护这命石随时救她于水火？钟心意摇摇头，又开始头痛了，管他什么原因，总之她现在也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这东西就是令箭，总归能要挟他……
“乖女！你醒了？身体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老婆婆这时过来看她，笑起来脸上有些褶子，钟心意看到她就知道什么叫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使岁月漫长，在她身上留下那些褶皱，但骨相和皮肤仍旧可以看出当年的美貌风姿。
“婆婆，我今天感觉不错。”
她在床上靠着坐起来，老婆婆递了杯热茶给她，然后过去桌子前面坐下搓手，道：“我刚从菜地里回来，身上冰凉，就离你远一点，省得再过了寒气给你。”老婆婆的脚底和裤脚上还着地里潮湿的泥土，闻起来是很清新自然的气息。
“乖女是感染的什么病？”
“半路被山匪追时，我不慎落水了，陌……我夫君不顾自身安危将我救起，此后我就大病一场。如此说来，我还未郑重感谢婆婆的收留之恩，不然我们夫妻俩怕是要露宿街头了。”钟心意这话说出来真是烫嘴，叫陌隐一声师傅恐怕都要自在得多。
“不必客气，今早你夫君还塞给我们许多银钱，我这里也不是上等的厢房，倒像是我们老两口占便宜了。我昨夜瞧见你就合眼缘，和我那早逝的闺女长得一样乖巧伶俐。最近这城中不太平，我看你们夫妻二人知书达理，想必也不是什么乱匪流民，这才收留你们。”
钟心意很意外，陌隐进步神速，现在知道不乱撒散他的那些奇珍异宝了，应该是用了她的铜钱罢。话又说回来，她现在又有点担心，陌隐会不会大手一挥把她的毕生积蓄就这么都送人了？……
“婆婆拿着就好，我们夫妻俩如此叨扰，自然要表示一点心意。”
婆婆笑着点了点头，问他们要回哪里探亲？钟心意突然记起前些天偶然看见地图上有个叫“南兴城”的地方，被陌隐圈起来了，便随口道：“我们要去南兴城，夫君老家是那里。我们二人在琼洲城经营医馆生意，我……家中世代为医，他是我父亲的徒弟，父亲见他人在异乡，便做主让他入赘家中，后我父母亡故，但我夫妻二人生活也算安稳。怎料前段时间在城中听闻南边闹起旱灾，已致流民无数，我们才决定南下，前去探望他家中情况。对了，婆婆可听说过‘百济堂’，琼洲城坊间流传说他们广收门徒，救苦救难来的。”
钟心意趁机打听情况，先前杨珩的眼线传消息回去，她亲眼见识过那个誊抄的锁血符图案，相信只要再找到线索，就能找到杀害她父母的真凶。
但婆婆听到“百济堂”这三个字却摇摇头称其不了解。
钟心意又问：“婆婆可知道，为何深夜我们进城时城门大开，城楼上竟无一人守卫？”
老婆婆这才道：“在这南方诸城当中，只有我们芜城存粮尚够维持，许多流民相继涌入，后来城守大人便下令撤掉守卫，允许流民自由入城。”
“但我见这城中十分宁静祥和，街道也并非到处是流民乞讨？”
“的确，城守大人对粮食一事向来居安思危，自旱灾之后，便派官吏统计农户家中受灾情况，还定期分发定量存粮给百姓。周围其他城中的灾民听说后，陆续跑来我们这里，流民集体撞击城门，城守为避免暴.乱干脆放弃守卫。我们街坊四邻都在猜，大概是也给这些外面的流民发放粮食了吧，他们入城后十分本分，未曾发生过骚乱。”
钟心意点点头，说了会儿话便又开始咳嗽，老伴在院子中喊婆婆过去帮忙，婆婆给她加了一层厚被子才出去了。
钟心意正在琢磨些想不通的事情，出神间没注意陌隐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带着一身寒气。
“你回来得正好，你知道吗……”
陌隐面无表情，在钟心意张嘴说话的间隙只顾着将一颗药丸飞速塞进她口中，很苦，她下意识皱眉，真没吃过这么苦的药。
“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怎么会呢？师妹。这药丸可是我师傅你父亲的独家秘方，专治你这病症，早知道你会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不特地找药材炼丹救你了！”
陌隐说话满是嘲讽意味，钟心意看他这样应该是听见了她和婆婆的聊天，谁让他就不答应收自己为徒，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为了出一口气说他是父亲的徒弟了。
“我也是为了少生事端，当然不能让别人怀疑我们啊！”钟心意赶紧把药丸咽下去，苦得脸皱在一起。不过，这药丸确实是陌隐的水准，才刚刚下肚就觉得腹中开始发暖，热意渐渐遍及全身。钟心意直接掀去了刚才婆婆新加上的那床被子，她体内脉络已经打开，心里默默更加佩服，又下定决心一定要拜师成功才好。
“山主，你的药真是厉害，我现在已经恢复自如，不知这配方……”
“乃是我师傅祖传的方子，你既是其女，怎会不知？”
“……”
陌隐又递了热乎的饼给她，“刚好在街上遇见的，你不是爱吃羊肉吗？”钟心意刚要接过，他又补充道：“不必谢我，都是拿你的钱买的。”
算了，算了，南海明珠一颗就价值连城，他花点碎银两就花吧……
到夜间时分，钟心意已经生龙活虎，她吹灭蜡烛准备上床休息时，陌隐却先她一步躺在了那里，盖上被子闭了眼。
“你下来！你睡在床上我怎么睡？”虽说俩人已经有过接吻之谊，但是现在就同床共枕也未免进展太快，她决不能答应陌隐的无礼要求！钟心意扯陌隐袖子，她使出全身力气，陌隐也只是稍稍抬起胳膊，一松劲就又落下。
“这里只有一张床，昨夜是因为你仍在生病所以我让给你睡，今夜自然要换我来睡！”
“那我呢？这么冷的天，我睡哪里？”钟心意在床边，低头看着陌隐毫无愧疚的俊脸，他这样侧躺着她才发现陌隐的右侧眉毛最角落那里有一颗极不显眼的小痣，是浅浅的红色……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