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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零重启 ...

  •   文理分科意向表发下来那天,向遥盯着那张纸看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选项很简单:文科、理科。下面是一排需要勾选的细分方向。林晚已经毫不犹豫地勾了文科——她想去学新闻。周屿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在“体育特长生”旁边打了个勾,又在理科下面画了个圈。

      向遥的笔悬在纸面上方。她的成绩很平均,文理科都不突出也不差。父亲建议她学理:“以后好就业。”母亲说:“选你喜欢的就好。”

      她喜欢的?她不知道。十六年来,她的选择大多基于系统提示——哪个老师更容易拿到高分,哪个同学值得深交,哪条路看起来更“优化”。但现在,面对这张没有参考答案的表格,她第一次感到茫然。

      “还没想好?”

      向遥抬头,看见陈遂站在她桌边,手里拿着几张要发的物理卷子。他扫了一眼她空白的表格,没说什么,把卷子放在她桌上就准备离开。

      “你选什么?”她脱口而出。

      陈遂停下脚步。“理科。”

      “因为成绩好?”

      “因为需要。”他的回答很简短,但向遥捕捉到了他语气里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理科的奖学金更多。”

      奖学金?向遥忽然想起林晚说过的话——陈遂家里条件不太好,母亲一个人带他。

      “你……”她斟酌着用词,“确定要选理科?”

      陈遂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太快,系统甚至来不及捕捉分析,但它确实存在——一种混合着坚定、无奈和某种决绝的东西。

      “确定。”他说完就走了。

      向遥看着他走回座位,看着他把自己的表格对折,放进书包最里层。那个动作很慢,很慎重,像在存放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低下头,在自己的表格上,勾选了“理科”。

      笔尖落下时,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系统建议的情况下,做出一个可能影响未来的决定。

      ——

      文理分科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在班级里荡开复杂的涟漪。原本稳定的关系网络开始松动重组:有人决定继续同班,有人即将分道扬镳。课间的话题从考试和明星,变成了“你选什么”和“以后还能不能一起吃饭”。

      向遥的系统在这段时间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首先是数据重叠——她开始在同一人头顶看见多组数值。比如林晚,当她谈论文科时,头顶显示【对未来期待值:78%】;但当她看向周屿时,又会浮现【不舍度:45%】。两组数字像双层曝光一样叠加,让她头晕目眩。

      其次是时间延迟——情绪变化和数值更新不再同步。有次周屿在说笑话,林晚笑了三秒后,她头顶的【愉悦度:62%】才慢吞吞地浮现出来,又过了两秒才慢慢涨到70%。

      最诡异的是陈遂的数据异常。

      自从销毁攻略计划后,陈遂对她的好感度缓慢爬升到了0%,然后停在那里。但最近几天,那个数值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双相波动:

      早上到校时:0%
      午休后:-2%
      下午最后一节课:+1%
      放学时:0%

      精确得像在完成某种周期任务。更奇怪的是,每次波动发生时,陈遂头顶都会短暂浮现一行灰色文字,内容总是一些机械化的描述:

      【晨间社交协议执行完毕,今日互动额度:基础值】
      【午间观测到目标异常行为(与周屿互动频繁),启动一级屏蔽】
      【午后检测到目标自主行为(未观测他人数据),屏蔽解除部分】
      【放学协议:重置今日参数,归零】

      向遥盯着这些文字,浑身发冷。这太像程序日志了——如果她是一个有系统的观察者,那陈遂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协议的……执行者。

      她试着验证。第二天午休,她刻意避开周屿,独自去图书馆看书。回来时经过陈遂座位,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低头继续写题。

      同时,向遥看见一行灰色文字飘过:【目标行为符合预期,无威胁,今日屏蔽等级:最低】。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时,手有点抖。

      ——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正式宣布分班时间表:四周后,高一学年结束,所有人按文理意向重新分班。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月同班了。”班主任说得很动情,“希望大家珍惜这段时间。”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小声的讨论和叹气。向遥看向陈遂,他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侧脸平静得像在听一个普通的通知。

      但她看见了他头顶的数值:好感度从0%跳到了+1%。

      一行灰色文字短暂浮现:【环境变量:离别预期。情感模拟模块响应:轻微正向波动。】

      情感模拟模块?

      向遥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她盯着那行字,直到它消失。然后她打开自己的系统日志,快速输入查询:

      【系统,解释“情感模拟模块”】

      没有回答。系统只会对她观测到的现象进行分析,无法解释概念。

      但她自己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果她的系统是“读取”他人的情感数值,那陈遂那个看不见的“系统”,会不会是“模拟”或“控制”情感反应?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对不同人有不同的基准好感度,为什么他的反应模式高度规律化,为什么会有那些机械化的协议日志。

      但……这可能吗?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系统”?

      除非……

      除非他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

      这个想法让向遥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不,陈遂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会画画,会弹钢琴,会对周屿笑,会对她失望。这些都不是程序能模拟的……对吗?

      ——

      为了验证这个可怕的猜想,向遥开始了一项新的记录。

      她不再叫它“误差记录”,而是“协议观察日记”。每一天,她记录陈遂的行为模式、数值波动、灰色文字出现的内容和时间。

      一周后,规律浮现了:

      1. 晨间问候协议:每天早上第一次见面时,陈遂会对所有主动打招呼的人点头回应,好感度基础值+0.1%(上限3人,超过后不再响应)。
      2. 课堂互动协议:被老师点名时,他会根据问题的专业程度调整回答时长(简单问题:<30秒;复杂问题:1-2分钟;超纲问题:沉默或“不会”)。
      3. 周屿例外条款:对周屿的所有行为,好感度响应阈值降低50%。即同样一个笑话,周屿讲能让好感度+0.5%,别人讲可能只有+0.1%或无变化。
      4. 向遥特殊处理:对她的行为,系统会进行额外评估,标注“威胁等级”。当她表现出“自主性”(如独自行动、未观测他人)时,威胁等级降低;当她与周屿密切互动时,威胁等级升高。

      这些发现让向遥既困惑又不安。困惑的是,如果陈遂真的有某种“情感协议系统”,那它是怎么运作的?是谁设定的?不安的是,她在这个系统里被标记为“特殊处理对象”——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行为被记录、评估、分类。

      但最让她难受的是那个“威胁等级”。她做了什么,才会被判定为威胁?

      周三的音乐课,她终于忍不住了。

      排练休息时,周屿和林晚去小卖部,音乐教室里又只剩下她和陈遂。这次她主动开口:

      “你是不是……在记录我的行为?”

      陈遂正在翻琴谱,手指停在半空中。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见了。”向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些字。‘威胁等级’,‘屏蔽协议’,‘情感模拟’。”

      陈遂沉默了很久。久到向遥以为他又要像以前那样,用沉默或离开来回应。

      但这次他没有。他合上琴谱,双手放在琴键上,轻轻按下一个和弦。

      “向遥,”他说,“你知道‘楚门的世界’吗?”

      她愣住:“那部电影?”

      “嗯。”他又按了一个和弦,这次是两个音,“主人公楚门,从出生开始就活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里,身边所有人都是演员,所有事都是剧本。他的人生是一场24小时直播的真人秀。”

      他顿了顿,手指在琴键上缓缓移动,弹出一段低沉缓慢的旋律。

      “楚门一直没发现,直到有一天,一盏演播室的灯从天上掉下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遂转头看她:“你觉得,如果楚门有选择,他是希望继续活在那个完美的、被设计好的世界里,还是想走进真实却充满不确定的外面?”

      向遥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盯着陈遂,盯着他平静的脸,盯着他头顶那行新出现的灰色文字:

      【问题已提出:真实vs完美。等待回应。分析窗口:60秒。】

      “你……”她的声音有点哑,“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陈遂的手指又回到琴键上,这次弹的是一段熟悉的旋律——《钝刀切月亮》是陈遂自己写的歌,“有些系统,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不是控制,是保护。”

      “保护谁?”

      “保护系统里的人。”他停下演奏,转头看向窗外,“也保护系统外的人。”

      向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外是普通的校园景色,树,操场,教学楼。阳光很好,几个学生在打羽毛球。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但她知道,就在刚才,就在这间教室里,陈遂用一段隐晦的比喻,承认了什么。

      承认了他有一个“系统”。

      承认了他的生活可能是某种“设计”。

      承认了那些协议、那些日志、那些机械化的反应,都不是她的幻觉。

      “陈遂,”她轻声问,“你是楚门吗?”

      他没有回答。

      但他的好感度,在那一刻,从+1%跳到了+3%。

      同时浮现的灰色文字是:【核心问题触及,情感模拟模块超载。临时解决方案:启用真实反应模式(时限:未知)】

      真实反应模式。

      向遥盯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她问系统“如何真正了解一个人”时,得到的唯一建议是:“停止观测,开始感受。”

      现在她明白了。

      也许了解陈遂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关掉那个“系统”。

      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

      那次对话后,陈遂的行为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那些灰色文字不再频繁出现了。偶尔出现时,内容也不再是机械的协议日志,而是一些更……人性化的描述:

      【周屿今天很开心,为什么?】
      【这道题老师讲错了,要不要纠正?】
      【向遥今天没来问我问题。】

      这些文字更像内心独白,而不是程序输出。

      同时,陈遂对她的好感度稳定在了+5%,并且开始出现非规律波动——有时她只是帮他捡了一支笔,数值就会跳+0.5%;有时她和他讨论一道难题,数值反而会降-0.2%。

      系统对这些波动的分析结果是:【目标反应模式已脱离预设协议,进入自适应状态。】

      “自适应”。向遥喜欢这个词。它意味着变化,意味着可能性。

      周五下午,距离分班还有三周,班主任宣布了一个特别活动:班级野炊,作为“最后的集体记忆”。

      地点选在市郊的一个小公园,可以烧烤,可以玩游戏,可以自由活动。大家都很兴奋,周屿更是早早就开始计划要带什么食材。

      野炊当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阳光温暖但不灼热。公园里有一片很大的草坪,旁边是树林和一条小河。

      向遥被分到和林晚、周屿、陈遂一组,负责生火和烧烤。周屿自告奋勇去捡柴火,林晚去洗菜,留下向遥和陈遂在原地搭烤架。

      整个过程很安静,但有种奇异的和谐。陈遂递给她一个零件,她就知道该拧在哪里;她发现少了一根螺丝,陈遂已经从工具箱里找了出来。没有多余的交流,但配合默契。

      烤架搭好后,两人并肩坐在草坪上,等其他人回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远处传来其他组的笑声,近处有小鸟在树上鸣叫。

      “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向遥忽然问。

      陈遂沉默了几秒。“还没想好。”

      “以你的成绩,可以去很好的学校。”

      “嗯。”他捡起脚边的一片落叶,在手里慢慢转着,“但有些事,不是成绩决定的。”

      “比如?”

      “比如奖学金金额。比如城市消费水平。比如……”他顿了顿,“离家的距离。”

      向遥想起他之前说的“奖学金更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妈妈……她支持你选理科吗?”

      陈遂的手指停住了。落叶在他掌心,叶脉清晰得像地图上的河流。

      “她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我还没告诉她。”

      “为什么?”

      “因为她希望我学医。”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树林,“她觉得稳定,体面,收入好。但我不想。”

      这是向遥第一次听陈遂这么直接地表达“不想”。以前的他,要么是“都可以”,要么是沉默。

      “那你想学什么?”

      陈遂又沉默了。这次沉默得更久,久到向遥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说:“我想学能理解‘系统’的东西。”

      向遥的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系统?”

      “所有系统。”他转动手里的落叶,让阳光穿过那些破损的叶孔,“社交系统,情感系统,规则系统……我想知道它们是怎么运行的,为什么有些人能适应,有些人不能。”

      他转头看她,眼神很认真:“向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看见那些数字?”

      向遥的呼吸屏住了。

      “我……”

      “我不是在问你答案。”陈遂打断她,“我只是在说,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你有一个系统,我可能……也有一个。但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对待它。”

      他把落叶轻轻放在草坪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周屿回来了。”

      向遥抬头,果然看见周屿抱着一大捆柴火,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林晚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洗好的菜。

      接下来的野炊很热闹。周屿把火烧得很旺,林晚负责烤串,向遥和陈遂打下手。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夹杂着笑声和聊天声。

      吃到一半时,班主任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转到谁,谁就要选择回答问题或完成一个挑战。

      第一轮就转到了陈遂。

      全班安静了一瞬——陈遂很少参与这种集体游戏。大家都好奇他会选什么。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周屿兴奋地问。

      陈遂想了想:“真心话。”

      “好!”班主任笑了,“那老师问你——高一这一年,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问题一出,大家都看向陈遂。向遥看见周屿挺直了背,脸上是期待的笑容。

      陈遂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周屿。”

      周屿立刻咧嘴笑了,捶了他一拳:“算你有良心!”

      但陈遂接着说:“还有向遥。”

      草坪上的空气安静了一秒。向遥愣住了,她看见周屿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陈遂的声音很平静:“谢谢周屿,因为你让我觉得,和人交往没那么难。谢谢向遥……”他顿了顿,“因为你让我觉得,和人交往也没那么简单。”

      这话有点绕,但向遥听懂了。她看着陈遂,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里有种很淡的、但真实的笑意。

      同时,她看见他头顶的好感度,跳到了+8%。

      没有任何灰色文字。就像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发自内心的数值变化。

      ——

      野炊结束后,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返校。向遥去河边洗手,回来时看见陈遂独自站在一棵大树下,仰头看着树冠。

      她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

      “看什么?”

      “鸟巢。”陈遂指着高处的一个树杈,“里面应该有小鸟。”

      向遥眯着眼睛看,果然看见一个用树枝搭成的巢,隐约还能听见细微的啾啾声。

      “它们会飞走吗?”她问。

      “会的。”陈遂说,“等羽毛长好了,就会飞走。去更远的地方。”

      “那鸟妈妈会难过吗?”

      “会。”陈遂的声音很轻,“但也会开心。因为那是它们该做的事。”

      向遥转头看他。夕阳的光从侧面照过来,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睛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的光。

      “陈遂,”她轻声说,“分班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陈遂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很小的纸折的星星,用那种再生纸折的,有点粗糙。

      “给你。”他把星星放在她手心,“野炊纪念。”

      向遥看着掌心里那颗小小的星星,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我会保存好的。”她说。

      陈遂点点头,转身走向集合的队伍。

      向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纸星星。她小心地把它放进书包最里层的口袋,拉好拉链。

      回程的大巴上,她和林晚坐在一起。林晚兴奋地说着今天的趣事,向遥应和着,但心思已经飘远。

      她偷偷看向前排——陈遂和周屿坐在一起,周屿在睡觉,陈遂戴着耳机,面朝窗外。

      她打开系统,看向陈遂的数据。

      好感度:+10%
      状态:协议系统运行中(兼容模式)
      备注:检测到非协议情感波动,已记录但未归类

      +10%。从最初的15%(锁定),到-5%(冻结),再到0%,然后现在+10%。

      这四个月,像走过一个完整的循环。但又好像,不只是循环。

      她关闭系统,靠回椅背,闭上眼睛。

      大巴在夕阳中行驶,车厢里是同学们疲惫而满足的呼吸声。向遥想着陈遂说的话:有些系统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

      她在想,她的系统保护了她什么?又限制了她什么?

      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关掉这个系统,她会是什么样的人?

      她在想,如果陈遂也能关掉他的系统,他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秋夜的风吹进半开的车窗,带着凉意和自由的气息。

      向遥睁开眼,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个十六岁的女生,眼神里有迷茫,有困惑,但也有了某种新的坚定。

      她不知道分班后会发生什么。

      但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记住今天。记住那片草坪,那顿烧烤,那个鸟巢,那颗纸星星。

      还有陈遂说的那句话:“因为你让我觉得,和人交往也没那么简单。”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开始——不再把一切简化成数字和攻略,开始接受人与人之间的复杂、矛盾和无法量化。

      大巴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在夜色中泛着粼粼的光。

      向遥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带着疑问,带着不确定,带着一颗纸星星,走向未知的明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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