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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幕:流光急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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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正酣,八大刀王以手中刀光结成了必杀的阵势,而苏梦枕正仗着红袖刀苦战。他连退六人,连破六阵,虽以绝美绝艳的不世刀法艺压当场,但也喷了血受了内伤,何况后背还被女刀王兆兰容一刀劈裂,血花四溅。
但是他受了伤,流了血,咳嗽声却奇迹般的消失,而手中的刀愈发红艳。
那小小女子是八个人中年纪最轻的,刀法却是最好的。
而且她的阵雨二八和自己的黄昏细雨红袖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清清雨线,优柔飒爽。
但是苏梦枕一刀就划断了她的刀意,接着红雨纷纷飘落。
兆兰容早就想和红袖刀一较高下。
但是她更想保住性命。
她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刀法还不能称为最好的刀法。因为她接住了苏梦枕那回身的一刀。
划破千年惆怅,无情而多情的刀。
所以她自认非其之敌,看清这一点然后速退。
但是她是唯一在苏梦枕身上留下长长伤痕的人。
苏梦枕忽道:“刀法好,意境也可。只是人差了点。”
不分敌友的出刀,置同伴性命于不顾的人,品格能清高到哪里?
即使兆兰容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一红。
无情背对着苏梦枕与八大刀王的战局。
他的对面是方应看。
他们一直没有动,但是比动手的情形更加凶险万分。
方应看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无情的暗器立即就会往他身上招呼,反之无情亦然。
距离两丈来远,方应看剑尖上不断炸开的血色剑花已使无情露在衣外的皮肤上感到一阵刺痛。
灼热如被烈焰煎熬。
方应看却正好相反。无情的杀气冰冷更胜霜雪,无不在警告他最好不要乱动。
他们两的情况正是谁先动手注定谁要吃亏。
所以僵持一刻之久,两人一直纹风不动。
或许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他们打算就这样拼下去,看谁先稳不住阵脚。
可是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呻吟。
苏梦枕当然不是个会随便大呼小叫的人。
无情心中一乱。他不能回头,不敢回头,但是心神就被那不算太高的呻吟声给扰的一惊。
转眼方应看的剑就亮了起来。
他弹起三缕血红指风,然后跟着仗剑掠来。
血河神指。
血河神剑。
他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
无情呢?
苏梦枕本身是个非常能忍的人,他的病很重,很能消磨人的意志。但是他却借着病痛愈发振作,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化为激扬。
他的伤也很重。着了女刀王狠狠一刀的后背一直在涔着鲜血。
但是他仍不变脸色,更没有呼喊出声。
八大刀王的阵势中惊起一片绯红艳芒,眼看着苏梦枕一人一刀就要冲出去时,孟空空只好发动了最后的阵势。
他是八大刀王中武功最高也是最神秘的人。
他很少出手。出手后很少失手。
如果今天让苏梦枕闯了出去,八大刀王的威名何存?
孟空空冷眼旁观,看到苏梦枕击破前七个人的刀法,他自问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太愿意冒险出手,但是他却非出手不可。
他身形刚一动,苏梦枕立即发觉,然后红袖刀就找了上门。
孟空空怆然出刀。
刀法不美,也不绝,也不毒,更不亲切优雅,亦没有一分的嚣张。
他的刀法不是刀法,更不是武功,至少让人感到与他交手就如没动手一般的空。
一片空朦。
好象早雾的林里微微掠过几缕清凉的风。
浑不着力,也不具危险。
可是却是最凌厉也最危险的刀。
苏梦枕遇见了这样的刀法,眉心一动。
然后他就迎了上去,破阵,惊风,且一刀就砍在了孟空空的臂上。
如果不是孟空空退的快,这一刀起码得废他一条膀子。
八大刀王九把刀,这个几乎是联手无敌的阵势被一个凄厉的人一把凄艳的刀破了。
阵势散乱,每个人都有些怔,有些惊,也不晓得该不该上前再次拦截,出手。
苏梦枕破了阵,冷笑一声,就往无情那里掠去。
而一把恶意的剑就刺进了他的琵琶骨中。
苏梦枕这才呻吟一声,挥刀向偷袭的人反击,那人一击得手,飘然后退,那把有点毒有点恶意的青色细剑就留在了苏梦枕的身上。
那个人瘦削个子,穿着一身青衣,年纪很轻,还带点中性的俏。
他的样子有些萧索,有些沉郁,还有些优雅的诗意。
他的眼睛上挑,细细长长,黑白分明。
他站在那里就象一根翠绿笔直的修竹。
而他的气质却更象盘绕在竹子上的毒蛇。
他是谁?
方应看激起三道血河神指又仗剑掠来,无情也立即做出了反应。
最无情的反应。
他拍着轮椅的扶手而起,半空中袖口一扬,飙出几丝细小的银光。
但是他错了。
他错的厉害。
方应看的指风并未朝他招呼,剑势也不是向他发来。
无情只觉背后被人印了两掌,痛入心肺,然后他就象断了线的风筝哀哀的跌在了地上,口内含血,再暗忍也不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与他同时倒地的是方应看。
方应看中了他的天外游丝,而且是照单全收,只怕伤的更重。
但方应看却不恼他,只平静的对那偷袭无情的人道:“你们来的太早了。”
偷袭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看上去有点普通的中年人。
那老头本是偷袭无情,却没想到方应看会对自己出手,因此三道血河神指就把他招呼的横卧在地,一时也动弹不了,而中年人却和方应看对了一招,由于也没想到方应看会向他出手,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印了无情两掌,却想应付方应看的神剑时,已慢了一步。因此他也伤的不轻。
那普通的中年汉子一言不发的疗伤,老头子却阴恻恻的道:“方公子,你这是何意?”
方应看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你们跟约定的不同,所以我也不必遵守约定。”
这个时候他还能笑的出来,也真是镇定从容。
无情与方应看的战局惊变突起,苏梦枕和八大刀王倒有些同仇敌忾起来。所以八大刀王反而站在了苏梦枕的这边,孟空空当场就寒着脸对那青衣俊俏男子道:“你们的人上来就伤了我家公子,怎么解释?”
青衣人沉默半晌,天轻云淡的笑了笑:“我只答应出一次手。所以不关我的事。”
他说完竟再不停留,足尖一点已倒掠了出去。几个起落间就飘飘不见了。
他是谁?那是怎样高明的轻功?浑似毫不着力就如被风吹走一样!
苏梦枕突然觉得自己伤的并不冤。
这边一向处事不惊的无情终于动容:“老,中,青?”
“老不死,中间人,青梅竹。”
诸葛先生曾告戒他,这三人的武功,他们师兄弟四人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他说如果遇见老不死或可一战,遇见中间人还可拼死逃走,但是遇到青梅竹就干脆站着不要动。
这是诸葛先生的评语。
诸葛先生是智者中的智者。
如今的形式却是青梅竹重创苏梦枕后身退,老不死与中间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方应看找上吃了大亏。一个被血河神指封住了血气,另个被赏了一剑血流不止。
无情和方应看却暂时失去了战力。
能动手的反倒是武功相对而言低了一些的八大刀王。
苏梦枕拔出插在琵琶骨上的青色细剑,顺手封住附近的穴道止血,然后向无情走了过来。
不过谁都不认为他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他要是还能打下去,也不会这么慢腾腾的往这边走。
中间人抚着伤口,眼珠急转。
老不死盘膝坐起默用玄功。
八大刀王则越过苏梦枕迅速护在了方应看的周围。
无情中了两掌,他本身没有什么内劲,如今被这霸道的功力击中,痛的五脏六肺都象是移了位,不过他的脸上也只是更惨白了一些,后背上一片冰凉,神色倒是如常:“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向方应看。
方应看着了几记天外游丝,稍不小心就有散功之忧。不过也真亏他还笑的出来:“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那边中间人抚臂沉思,也不禁问了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开玩笑,如果不是方应看临时倒戈冷不防的就向自己人出手,凭他的武功,还真不太可能会被伤到!
方应看冷笑道:“我是答应留他们二位一段时间,然后把他们逼到你们三个埋伏好的地方。这是约定,但你们却自己赶了过来还动了手。我是不愿意和你们为敌,但是”他忽然笑的温文,却比适才的冷笑更加阴寒,还带了一些怨毒:“我也不愿意被人耍着玩。”
中间人虽然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汉子,但无疑是很高的高手。可是他有一个毛病:他不太喜欢拼命。
所以他心里揣度形势后问道:“那方公子的意思是要怎样?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方应看却不买他的帐,只吩咐孟空空道:“去把成公子和苏楼主的穴道点了,送到‘听霜小筑’疗伤。”
孟空空应了一声,点了苏梦枕和无情的穴道,着萧白萧煞兄弟扶着两人前去。
苏无二人倒是栽的心服口服,临行时,只听方应看仍带着三分阴毒却有七分温和腼腆的笑着对中间人道:“你回去告诉‘那一位’,正午之前如果不见他亲自来澜沧山庄赔罪的话,这两人本侯可就随便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