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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幕:八大刀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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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刀王本来是方应看的义父方歌吟收服的高手。方歌吟历练有成,几可算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但他虽然救过皇帝一命,却无意于功名,飘然而去。那时蔡京正要招揽方应看,所以就向皇帝进言,将一切赏赐方歌吟的全转到了其义子方应看的身上。
就这样,方应看小小年纪就成为一介王侯,也正因为这样,在羽翼未丰之前,他不愿意得罪蔡京这样的人。
方歌吟临行之时,将八大刀王四指掌留了下来,自然成为了方应看的仆从。连方歌吟都说过:这八大刀王联手,我单凭天羽剑和天下四大绝招,恐亦未可取胜。
这是方歌吟‘至高的推崇’。
因为谁都知道方歌吟这两门武功差不多已是冠绝武林,无对无匹了。
此时的八大刀王,就是一起向苏梦枕出了手。
出了刀。
苏梦枕也没有选择的时间/余地。
因为显然无情不适合接这一仗。
并不是说苏梦枕自负到了认为自己比无情的武功高很多的地步。
主要还是因为无情不太方便应付这样的阵势。
而且苏梦枕也是很会用刀的高手。大概出道以来,只有雷损仗手中不应宝刀而能与他打个平手。现在居然一下子来了八个有名的刀手,使苏梦枕也不禁提起了一战的兴趣。
所以他一头扎了进去。
八大刀王的刀网里。
但是他一进去就发觉不妙。因为这八把刀所结成的网的确看上去牢不可破。
而他自己,已被深罩在里面。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明晃晃的刀光。
“崖余公子,你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苏梦枕与无情一动一静。
苏梦枕的战况可谓惊心动魄,而无情这边却仍和方应看对峙不动。
方应看的剑尖一直炸着血色剑花,他凝而不发却血气极盛,说话时面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
无情亦不敢稍有松懈,但说话间却仍是冷的从容:“候爷何出此言?”
方应看笑道:“我敬你重你,才愿意违相爷的命令保你一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偏说本候实在不该出手留人,说惜我不愿动手。你太小看我了。”他脸色严峻,却仍带着笑容,一时间倒也辨别不出是怒或不怒,但他说完这句话,却冷了脸道:“本候想留谁,谁都走不了。”接着却又对着无情笑了起来:“你们也不例外。”
方应看说一句话变了三次表情,却让人觉得他变的并不突然,而且相当顺理成章。
无情的脸色却也如他一样,直到他说最后那句话时,更是不知喜忧。
方应看与无情虽然一个温文一个清冷,但一样的是他们基本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谁知几句话之间两人都连着变了三次。方应看自然是对无情出手阻拦自己有些微怒,而无情却是因为方应看不经意间说出的话正是自己曾说过的而感到诧异。
难道他们两个,竟是如此的有缘。
那是无情对唐多愁说的话。
他吓住了他,然后淡淡的说:“我想留谁,谁也走不了。”然后他对着唐多愁一笑:“你也不例外。”
不想时隔半月,居然被方应看纯属巧合的一字不差的对着他说了一遍。
无情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大概就是现世报,来的快吧……
苏梦枕掠过去的时候,犹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八大刀王九把刀,每一个人看的眼都直了。
使刀之人爱刀,他们一眼就看的出来当世四大神兵‘血河红袖,不应挽留’之一的红袖刀在苏梦枕的手上。与这把名刀中的名刀相比,宝刀成了凡铁,凡铁成了废铁。
那个人挥袖出刀,决然撞进他们的刀势里,以至于每个人的眼前都泛起一抹绯红的霞光。
最先找上苏梦枕的是习炼天。他的‘惊梦刀’据说已可以算是世上最美的刀法。
刀法如梦,梦里的刀光如虹。
他的刀网就是‘梦网’,炸出千彩万幻,美的一发不可收拾。
苏梦枕也不发话,出刀。
也是一刀。
多么美的刀。
连刀风都带着旖旎的风情。
刀是名刀,嫣红的刀光就象旋舞艳姬飞扬的裙角流出微微的香。
可苏梦枕一挥袖,袖口露出的那一小截绯红刀光所惊起的风,竟然也带着微醉的风情。
好象带着一抹黯然的相思。
好象带着一缕惆怅的怀念。
好象伤尽了心,舞尽了风月的多情人最无情的伤别。
习炼天被这一刀的美丽所挫败,脑子里尽是沮丧。
自此之后,他不敢自称刀法最美。
最美的是苏梦枕的黄昏细雨红袖刀。
习炼天退,第二个向苏梦枕招呼的是苗八方,他最著名的刀法‘八方风雨藏刀式’是很绝妙的刀法,颠倒众生,受人于柄。藏刀反而杀人。他的刀也很妙,是一把又旧又烂又有缺口的柴刀——或许他很心爱,但破刀就是破刀,尤其是在红袖刀这样的名刀面前,更是废铜烂铁。
苗八方的刀网是以‘绝’织就的。他为了学父亲不肯传他的刀法,杀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决定不生儿子,因为他怕儿子象自己一样。
藏刀是守招,守招却是攻招。
苗八方的刀法绝的很怪,怪的可怕。
可惜他刚挥起那把破刀,就迎面来了一场细雨。
细雨笼罩着苏梦枕和他的刀,是他本就森然的脸色更加寒意逼人。
可是刀光温柔。绯红的带点相思惆怅象等待约会的多情人的刀光洒成一片茫茫细雨,守的严密不留空隙。
刀雨护在苏梦枕的全身周围,刀风却一圈一圈的荡漾起来。
苗八方退。再不退,这个病夫大概一刀就会要了他的命。
苗八方永远忘不了这一刀。守的同时仍带着这么浓烈的杀气。
这才是最妙的刀,最绝的招。
苗八方一退,他的缺口立即被萧白和萧煞兄弟接替。
萧白的刀法‘七十一家亲’最防不胜防。他的刀亲切的象老朋友在打招呼,由不得你不迷茫。而就在你被假想迷惑的时候,他的刀已吻上了你的要害。
萧煞与乃兄不同。他的大开天,小辟地是最毒的刀法。毒到了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毒的让人上天入地无处可逃。
萧煞赶的急了一些,所以先出手的是他。
他的刀本身就带着怨恨的毒。
天上地下,不死不休。
苏梦枕仍是面无表情的出刀。
红色的细雨突然变成了道道黄昏凄凉的晚霞。
黄昏细雨,本来是幽雅凄美的景色,此时由于绯红色的刀光突然大亮转至厉红而变的杀气腾腾。
“沉浮——我主——!”
一向不发话的苏梦枕由于连着接受了两大刀王的绝招而胸口窒息。就在与萧煞对招时,突然借清啸之力将郁气呼出,红芒大盛。
象是呼应着他沉浮我主那句话似的,红袖刀一向旖旎轻艳的风情全部转为了凄冷的杀气。
杀气侵骨,与苏梦枕本身带着的杀气合而为一,一时间四周的气温都有些冻结。
萧煞及时撤刀。不然他也没有机会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他也突然醒悟,最毒的不是他的大开天小辟地,而是眼前这个人优雅美丽的红袖刀。
那是一种带着杀气震慑人心的毒。
萧白及时替代萧煞的位置。
他的七十一家亲一向以温柔和气闻名,是最让人难防的刀法。
他亲切的就象多年的好友的问候。
但毕竟刀锋都是冷的。
只是刀吻上你的颈时,你才能警觉到刀的冰冷。
为时已晚。
苏梦枕逼退萧煞,开始轻咳。
萧白突然而发悄悄而至的刀风削掉了他头上的发冠。
他的发披落了下来。
苏梦枕的倦艳很男人,虽然美,却不柔。
他的发很长,直披到背。长长的飘舞的发丝突然使他连带着温柔了起来。
“夜雨江湖——十年灯!”
他咳了几声,突然浅吟一句,刀光又回复成淡淡的近似透明一样的绯红。
萧白那一道亲切的刀招无声无息的迎了过来。
苏梦枕突然一笑,袖中惊起一道倦倦的秋风。
这道风并不温柔,甚至有些苍凉。
可是却象一个绝色佳人独自幽泣,让人忍不住的伤心,忍不住的爱怜。
萧白的心神被这一刀的凄美所夺,差点就忍不住想要丢了刀拥抱那哭泣的美人。
还好蔡小头及时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出了刀。回过神来的萧白几乎魂飞魄散。原来幽泣比亲切更加难以防范。
蔡小头的刀是公认的怪。
他头大,肥胖,看上去又丑又笨,但是他拿着一把小巧伶仃的刀,光这一点,就已经很怪了。
他出手也怪。他的刀居然是直刺的象剑一样在使。
苏梦枕咳出了血丝。
他百忙之中还不忘用另只袖子擦去血迹,顺便撩开沾到唇上的发丝。
他想也不想就一样刺了过去。
红袖刀是袖里刀。刀尖只有一小截露在袖外,显然他没刺中蔡小头,自己身上就得先多个透明窟窿。
但更怪异的是,就在苏梦枕直刺时,红袖刀象是有生命般的突然长出数寸,使蔡小头的计算完全落空!
他只好退。
碰到比他还怪异的刀手,他当然得退。
苏梦枕逼退蔡小头,眼中已添了些许痛苦之色。
这阵势若要破,毕竟得费不少心力。
他仗一股真气强行掠起,飞扑彭尖!
彭尖的五虎断门刀是最快的刀法。
苏梦枕的刀法却失之优雅,向不以快见长。
可是余子只见一白一红两道刀光不停的碰撞,发出的叮叮声不绝于耳,而苏梦枕和彭尖的身子也不断变换方位,一时之间余人竟无法出手。
彭尖很恨。
这个一向以写意刀法闻名的苏楼主居然来抢他的大号。
他是以快出名的。
但是他发出的每一刀都在半路给红袖刀截个正着。
他每一招自豪的刀法都还没来得及使出来已给人拦住,所以彭尖恨的咬牙切齿。
就在他的精神快要被苏梦枕的快刀打击的崩溃时,只见对方闷哼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彭尖太过愕然,血就一口喷到了他的脸上。
苏梦枕立即趁他一愣之间挥刀逼开了他,反身就是一刀。
原来这个人不分敌我的实施了暗算。
彭尖被苏梦枕一口血喷到,脸上火辣辣的肿了一大块,不满的道:“兰容,你这是啥意思!万一砍了我咋办!”
偷袭苏梦枕一举成功的是兆兰容,她年纪轻轻却能位列八大刀王之一,是因为她家学渊博。他的父亲兆秋息人称刀王,她在乃父的指导下更进一层,创出了刀法‘阵雨二八’。据说在她创出这套刀法之后,已没有人再去创任何刀法。因为她已经把刀招发挥到了极致,已不必再有人创什么刀法了。
她的阵雨二八是公认的刀法精髓,刀法极品,甚至被江湖传为最好的刀法。
她笑着对彭尖道:“你们打那么快,我怎分的出谁是谁?反正砍他一刀,砍了你你活该,砍了他他倒霉。”
她虽说着话,手下却也不停。
苏梦枕的眼前就象下过了一场雨。
与黄昏细雨红袖刀不同的是,这一场雨带着女子的英气和清柔。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他回手一刀,向偷袭自己的人还了一招后才转过了身子,就看见了这在他背上狠狠划了一刀的女子。
女子还是二八芳华。
美的有些英姿飒爽,却带着忧悒的诗人郁气。
她的刀一舞起,便是一场商略黄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