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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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呵呵儿的朝隔壁的屋子看去，跟kelly比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
我真心不是故意去挑逗江先生。不过大家应该都有这样一个感触：当在两人对话中明显气场不平衡而处于弱势的时候，人总会难免的紧张、结巴，任是平常多么伶牙俐齿也会一败涂地。尤其是像江逸凡这样的，不言不语只三两下动作就能叫人感觉浑身紧绷、危险将临的，更容易做到让对方说不出一句话时就已经得到了压倒性的胜利。可我偏偏又是个，有时候会倔强到大脑充血，于是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强出风头。扯到点对方的瑕脚，就能立刻小宇宙爆发，使着劲儿的在口角上面捡便宜的人。
很显然，这次有没有控制住。
于是我与江大人的第一次较量，以剧情峰回路转、我奋起直追，最后完胜而告终。
Kelly笑中带点惊讶，连忙问道：“你对我们总经理大人做了什么，看他那万年冰川脸红的！”
“哈哈，真逗啊！你没看见面瘫男的窘脸啊，就算是叫我立刻去做40页数据报告我也愿意啊！”
“诶，诶，你别得意忘形了啊！小心踩到地雷都不知到怎么死的，你不知道我们江大人有两大口头禅么？”
“啥呀？”
“第一”，kelly一本正经的模仿起江逸凡的表情说道：“我不希望我的要求有说第二遍的必要。第二，我也不希望听到任何类似做不到，或是拒绝的反应！”
“噗！——好吧，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公司里的人一个个都怕他怕得要命的原因了。” 我抱了抱肩膀，好像感到一股寒流一样，打了一阵的寒颤。
“算了，算了，江逸凡看你一出入职场的黄毛丫头估计也不会跟你计较。不过看你的样子，留职也是十有八九的事了？”
一听正题儿，我才想起来了，“说起来kelly姐，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呐！”
“Kelly！把那姐字儿给我去掉。给你个甜枣儿，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嘿嘿，我知道没你的好言好语，积极觐言，我留职的事儿也没这么顺利。您的大恩大德、尊尊教诲我牢记与心、铭感五内！”
“得嘞，拍马屁你就最行了。还是来点实际的最靠谱。”
“行，铁定请你吃饭啦！你也真够缺德的，我还以为你把我合同那事儿说出去了呐。当时可真往悲壮上去想的。”
Kelly挑了挑眉毛，咧嘴笑我：“我说了是坏事儿找你的么？我可没干那缺德的，你自个心虚作祟的呗。”
我晕啊！白害的我，心脏跳地扑通扑通，跟坐过山车啊似的。
“诶。。。真是白骨妖精呐！”
“喂，你说什么？”
“呃，我说以后呀，我要看谁不爽了，女的我就诅咒她嫁给我们江经理；男的罚他就娶我身边的这位任静小姐。”
“哎哟，你个倒霉孩子，看我不抽你！”
一回到学校，我就打电话告诉了杨桃得到这份工作的消息。她热情的跟我说恭喜，
“那你是决心要留在北京工作了么？”
我摇摇头，决心不易确定，其实我心里根本没确定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我已经递了申请，看看有没有老师愿意收我继续念博士。未来太难确定，给自己多留条选择呗。”
杨桃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像舒尽了心中的郁结和浑身的疲惫。
“晨晨，我明天就要搬回宿舍住了，你能来东门接我么？”
“好，当然。”我隐约感觉有事发生，便又多问一句
“怎么了，你和周林怎么了吗？”
感觉得出来，电话那头有明显的一怔，可声音却能辨别得出有意外的落寞。
“还是老问题，他一直在他妈妈和我两人之间徘徊不决。我有足够的恒心，可他却始终不愿意和我一起拼一份未来。”
“也许是他家里给的压力太多了，你给他点时间。”
“我太怕了，怕他一软弱、屈从了，我就输了，输掉了我整个青春。”
杨桃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平静，带着哭腔。我怕她，把持不住哭出来，连忙劝慰几句后，结束了谈话。
收起了手机我的心里突然变得乱糟糟的，也许在专业或人际上我是能言善辩、口齿伶俐的，可面对感情问题却也是束手无策，连安慰、体恤都做不到。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乱七八糟、自顾不暇，又怎么有资格去劝慰别人呢？
凡是女人都有拥有一颗心，永远柔软；一种脾性，追求感情永不疲倦；却无法自觉地去保护自己，远离触摸，远离伤害。
很快我的申请报告有了回应，于是就开始了博士生考试的准备。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图书馆、宿舍两地跑的时候。备考的气氛都会显得格外的沉静与紧张，连图书馆自习室都是人满为患 。
可不幸的是从入秋之后我就开始感冒，一连几天发烧，这期间的两场考试都是稀里糊涂在高烧里过去的。本以为吃点退烧药就好了，盖厚棉被睡一晚，捂出了一身的汗，等第二天早上却又再烧起来。迷迷糊糊着跑去校医院挂了几瓶点滴，但过不了几天就又烧了起来，反反复复，好似一场拉锯战。。。
杨桃叹气，说：我可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为考博士而付出生命的女大学生。
我捧着大杯子一边喝药粉的冲剂一边有气无力地解嘲：“我可能是今年犯太岁，哪天找个算命的给我看看吉凶祸福”
杨桃没好气的朝我翻着白眼儿。
我的生活平淡无澜的进行着，就在这时候，我们学校出了一件轰动的事。
一个名叫“言情公主”网友，竟用崭新的百元钞票贴满宿舍的置衣橱，并拍摄下来，在学校的论坛上发帖公开，引得网友热烈的讨论。而后此作者又在该贴上陆陆续续的公开了许多，私人的奢侈包品、华丽美服的照片，甚至是与名人、影星的合影，引来疯狂的点击率。这个帖子迅速的被置顶、飘红，有人质疑该作者的家世背景，有人分析照片中宿舍的布景是学校里哪一栋宿舍楼，甚至有人追问那些dior、gucci的手袋、衣服都是哪一季的系列。没过多久这张帖子就被各大BBS论坛转载，讨论声愈演愈烈，不断升级。甚至有人爆料说，该女是被富商包养的二奶。而且“包养”之声呼吁很高，很快论坛上就变成了一片的叫骂。
不过这番纷扰自是与我无关。
这天我从图书馆往宿舍走，接到季阳的一个电话。季阳紧张的告诉我，我申请的学校奖学金在公示期间被人举报了，季阳要我立刻来一趟行政大楼。我到不是太在意，也许是谁觉得我还不够优秀，不到那资格。若要都是内定了，还要公示做什么。不过季阳却坚持要我过去，他讲得也不太清楚，话语里总是闪烁模糊。我也只能立刻收起电话，又赶忙跑去行政楼。
到相约的地点时，季阳已经在门外面等我。我刚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明显看到他脸上全是焦急、不安的表情，这是我从没见过的。他用手握住我的肩膀，好像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对我说：“待会不论看到什么，别太激动，我们都挺你的。”
我本身没有想太多，可看他一上来就这么沉重、严肃的架势，感觉不妙，立刻慌张无神了起来。
我们一起进去了办公室，这个时段里头已经没有人了。季阳站在他开着电脑的办公桌前，示意我看屏幕。有种从头到脚倾盆而下的麻木和不安的感觉，我走到桌子前看了他一眼，然后瞄一眼屏幕。屏幕上有一张取景在某个学校的照片。
瞬间眩目的冲击撞得我瞳孔放大：
那张分辨清晰的照片上，背景是一片葱绿的树林和青灰色的道路。路口中央停着深色的神行者，像一只漂亮的黑豹低调的俯卧的那儿。可那标志性的散热栅、方正的外形，却把它显露的无一例余。半开的车门边站着一个穿玫红色运动衣的女孩儿，从车厢里伸出来的一只手半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就像身处烈火之中一样，无法喘息。那一头黑色的长发，被整齐的梳起，扎成了马尾辫儿，让我的脸毫无遮掩的曝露在镜头之下。照片上的我笑得肆无忌惮，张扬单纯，毫不清楚已经被猎入的好奇者的镜头下。我用发抖的手把页面往下拉，屏幕上全是用各色字体、加粗、划线，复制了无数遍的标语：
真正被包成二奶的女人是这样！你们睁眼看看吧！
我机械的按着下拉键，排山倒海犹如洪水般的回复，让我的脑子彻底成了一片空白，没有勇气再去看了。灵魂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缠绕很久的噩梦，梦里我赤身裸体，站在豪车旁边被所有人指点、围观着，浑身哆嗦、泪流满面。
照片突然被关闭，季阳掰过我的脑袋不准我在看下去。我干涸着双眼突兀的看着他，
“那个发帖子的人完全是个疯子。”
“你没有错的，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再说照片还有能是P出来的。”
“都是无聊者的恶作剧，那些凑热闹的人消停几天也就散了，很开就会跟没发生过一样了。”
季阳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有我自己最熟悉这种无力的羞辱感，我宁可自己是只鸵鸟，可以把头埋在沙子里，什么都不要理。
“怎么会像没发生过呢？” 我努力的支撑自己的身体，无奈却又绝望的呢喃着。
“我的奖学金就是因为这个没了的吧？”
季阳极力的隐藏的自己的冲动，无法回避，就只能僵硬的点了下头。
“看着挺严重的，估计学校领导老师已经在处理了。”
“也许我的综合素质测评已经受到了影响？” 我声音平和地做着猜测，身边的人却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
“你告诉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我仰起头，直视着他，态度开始坚强不退避，也不容许闪避。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我：
“他们说校风校纪严重受到了影响，决定在事情调查清楚前先停止你的博士进修申请。”
我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身心还是犹如针扎。我甚至没有申辩就已经被判决，只能用力的环抱着手臂，指甲深深欠在大衣里。
季阳极力的安慰我：“我们都做了争取，只是你是唯一一个正面出现的受害者，发帖人还暂时追查不到。所以只能先对你做裁断。”
“你放心，团委里毕竟还有那么多真正熟悉你的人。我们也都还能说上几句话儿，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帮你争取最公正的结果的！”
我虚弱无力的挤出个笑容，有些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季阳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恍惚也没有听到。只是飞快的跑回宿舍，倒在床上，裹起棉被。也许这又是我的一个噩梦，也许明天醒来，这一切荒谬、可憎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那个帖子很快就被处理掉，可论坛上的争论任然叠叠不休。开始有一派质疑：始作俑者，那个ID为言情公主的网友，是不是因为炫富之后被质疑是二奶的关系，立刻嫁祸他人，企图引开注意力。不过言情公主，又立刻站出来纷纷扬扬的做辩解。举证说她本人和照片里的穿红衣服的女生是本科时期的校友，还找出了当时学校里流言蜚语的凭据摆到网上。之前那条我和外籍老师传出绯闻的帖子也再次被翻出来，公诸于众。还未降温下去的话题又开始了越演越热的戏码，不但我在R大读研时期的所有资料被公开，连在以前大学里的照片、作业，甚至是成绩报告单都被贴了出来。一时间，我那被放大头像传遍了学校里所有存在着人的角落。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甚至是坐在自习教室、图书馆里，都会被形形色色好奇的人围观。杨桃会愤怒的冲他们大吼、驱散，可哪里都是尴尬和观望眼睛。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早该淹埋的噩梦又被人挖掘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探究者看不到真实的我是在多么努力的学习、奋斗和生活着。更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会来揭破我妄图精心维持的仅存拥有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学习与人相处，自欺欺人的相信我做多少事，用几分心，就会有人看到自己的实力。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所自豪的一切都在此刻灰飞烟灭。我被人戳穿，被人评议，变成别人口中最丑陋最难堪的话题。
实际上我的状况依旧不好，总是在反反复复的发着烧，很少进食。杨桃在课业、毕业辩答和实习中忙的团团转，一回宿舍就忙着照顾我。给我吃药、量体温，给我擦身体、冲热水袋。但我始终在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偶尔清醒过来杨桃都在上课中。
我爬起来，去给自己打一杯开水。一个人在空阔的走廊里走着，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上，又高又远的光。我的视线是模糊的，只觉得脸上又痛又辣，头痛如鼎，行动如木乃伊。
开水房的隔壁传来水声，不知道谁在洗衣服，还有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笑，女性的声音又尖又细。楼道里有脚步声，还有人哼着歌。
我突然看见眼前的墙壁恍恍惚惚，整个世界都像是离我远去，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一切都变得那样遥不可及。我呆呆的站在这空荡的开水间，却总感觉有很多人在墙的背后看着我，她们在交头接耳、悉悉索索的絮语。然后整个世界突然头脚倒置，变成了一片漆黑。
迷迷糊糊中，我听得见有人在我身边来来回回的走动的声音，我可以闻得见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也有人在我身边轻声的交谈。一个冰冷的金属器具被放在我的肚子上，我稍稍挣扎了一下，身边一双手温柔的握住了我。他靠近我的身体悄悄的耳语，有我熟悉的清爽好闻的橄榄味：
“不要怕，我在这儿，我陪着你。”
低婉动听、如有魔力，我被平稳的带进睡梦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