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探查与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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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过去，虞风遥和云栖迟在刘师爷的引领下，已将四位纨绔常去之所探查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他们来到了宽阔却略显冷清的正阳大街上。此地多是富贵人家的宅邸，街上只看得见四处巡逻的守军和一些家丁护卫。
刘师爷一面引路，一面叹道：“二位道长如今也看到了，几位公子小姐此番着实是吃了大苦头，能捡回条命已是万幸。可那几位就不一样了。”
“钱家的二小姐、李家的小公子，现在灵柩还停在各自家里呢，柳家的三公子，更是尸骨无存。此次能得他们几家的相助，实在是难得。”
虞风遥微微一笑：“青州城的诸位，果然高义。”
毕竟当初榜上所求，只有救人性命，与这三家并无太大干系。
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原来这般胆大包天的人，足足有七位之多。
半个多月前，七个纨绔仗着家中诸人忙于应对兽潮，竟带着二十余名护卫私自进了山。其中两人和诸多护卫在山中殒命，剩下五人带着剩余五名护卫仓皇逃离，回来之后不久又没了两个护卫。
各家请来长春派林长老出手，初时见效，但随后不久阴气便去而复返，甚至愈发凶厉，这一次，钱家的二小姐没挺过去。
各大家族彻底慌了神，这才有了这次张榜之事。
他们此番在刺史府见过的那几位，是还活着的四位公子小姐，以及剩下的三个护卫。李家和柳家的子孙，是最开始就没活着回来的那两位。
“不过贫道仍有一事不解。那精怪如此厉害，刺史大人为何不直接上报清虚观？”虞风遥似是有些好奇，问道。
清虚观乃南梁国教。依常理来看，寻清虚观过来方才合理。
只是观中到底人手不足，南梁疆域广博，所以除却清虚观方圆千里之内，以及一些较为棘手之事，其他事宜，均交由当地官方认可的道观亦或是门派代为处理。
倘若无法处理，自然而然便交予清虚观。刺史身为朝廷官员，对此事应该是相当了解的。
刘传脚下不停，只恭敬道：“刺史大人确已上报，可惜路途实在遥远，道长们过来尚且需要时间，几位家主爱子心切，实在等不及了。”
虞风遥眉头几不可查的一皱。
祁州与清虚观所在之地确实颇有一段距离，只是月余前因为平州异象一事，越来越多的人赶赴平州。为了防止平州生乱，观里不少师兄师侄都被派去了平州，甚至还包括一位筑基期长老。
平州祁州如此相近，何至于赶不过来？
“是么？原来如此。”虞风遥眯了眯眼睛，笑意未达眼底。
一直沉默不语，只安静跟着的云栖迟忽然侧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远处古朴厚重的宅邸已然清晰可见，不多时便有人迎了出来。
“刘师爷、二位道长，此时前来，我柳家真是蓬荜生辉啊！”柳家家主笑眯眯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刘师爷笑着拱手：“柳老爷实在是客气了。”
寒暄过后，刘师爷便提起了他们的来意。
柳家主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眉宇间也添上了一抹悲意：“此事管家已与我提过。一切事宜皆因我那孽障而起，是老朽教子无方。”
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又深深一礼：“二位道长既是为了诛邪而来，我柳家责无旁贷。”
刘师爷忙扶住了他：“柳老爷何至于此啊，柳少爷又何尝不是受害者。您放心，此次若是能除了那精怪，刺史大人定不会忘记柳家的忠义之举啊。”
虞风遥恍然。
倒是差点忘了，当初似乎就是因为孙柳两家少爷的意气之争，才有了后面这次进山之举。
抬手掐了一个子午诀①，虞风遥礼道：“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柳家主感激地望着虞风遥，眼神不经意间瞥了旁边的云栖迟一眼。
目光划过柳家主身后垂头侍立的下人们，云栖迟淡然道：“贫道亦是如此。”
虞风遥神色微动。
面上来看，云栖迟的修为自是高于他的。不愧是本地数一数二的望族，消息倒是灵通。
一众人等在柳家主的热情陪同下进了柳宅。
“二位道长，此间可有什么蹊跷之处？”一身丝质长袍的柳家主跟着走遍了柳宅大大小小可供探查的地方，拂了拂精心打理过的长须，站在堂屋门口问道。
“这还真是没有。柳家果然不愧是本地名门啊，想必当初建造以及后续改建的时候，都是有大家手笔吧。”三两步迈了进去，虞风遥端详着堂屋的装饰，似是随口问道。
“都是祖上的荣耀罢了。”柳家主眉头微动，目光从云栖迟的身上转向了屋内的虞风遥：“家中子孙繁盛，老朽便扩建了一部分，请了相识的大家。”
门外候着的刘师爷忽地侧头看了门内一眼。
“哦？如此融洽，果然是大家手笔啊！”再度感受了一番柳家的气息，虞风遥笑道。
目光划过一个不大的玉石摆件，却又荡了回来。摆件虽小，其上的刻痕略显凌乱，却隐约给人一股粗犷大气的美。
“虞道长，可是这摆件有什么问题？”柳家主眉宇间的纹路越发深刻，笑着问道。
“这倒是没有。”虞风遥看了他一眼。
“当真没有？”
他又看了虞风遥一眼，像是想起什么，笑吟吟的样子像极了弥勒佛：“此物看着是有些邪气，自然还是要虞道长这样的仙人才能镇得住。”
虞风遥一时怔住，无奈道：“善信误会了。”
忙溜溜达达探查别的地方去了。
堂屋门外，才刚抬头远眺的云栖迟忽而侧身回望，片刻后才移开目光，眼中一抹笑意将散未散，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
很快，众人拜别了柳家主，又要赶往下一家。
走出正阳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不少，四周闹哄哄的，摊贩叫卖的声音、行人高谈阔论的声音，混成一团。
倏尔，耳中忽然一清。
侧头望去，正对上了云栖迟的眼睛。
虞风遥挑了挑眉，他看了眼前方似乎并无觉察的刘师爷，轻声道：“云道友这是？”
“那个摆件，有什么问题？” 云栖迟收回目光，望向前方，问道。
虞风遥顿了顿，轻笑道：“摆件倒是个正常摆件，也没甚么邪气，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只是那雕工，倒像是北陈匠人的手笔。”
北陈？这又是何地？云栖迟短暂地茫然了一瞬。
此地应是祁州。方才那间堂屋，内里的装饰倒是古朴大气，玉石摆件放在那里并不突兀，反而异常和谐。不过细究起来，风格确实不同于其它。
他思索片刻，又问道：“我非此地中人，对此处，并不了解。虞道友可否大致讲讲？”
虞风遥双眼微眯，看了他一眼，笑道：“贫道知道的也不算多。”
修为高深，却对世俗地理一无所知吗？
隐世宗门之中一心修炼的天才？
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山脉：“那里，古称龙脊山脉，原是琴洲最大的山脉。
“当然，现在也是。
“传闻远古时期，天地倒转，山河将倾，有天河于天外而来，斩龙脊，乱苍生，死伤无数，幸得仙人持琴镇守，才佑得琴洲平安。
“当然，这不过是神话。不过，龙脊山脉被截断一事却是真的。祁州东北方向约两千里外的地方，断龙江自此流入北陈，两侧的山脉即为龙断山。这是琴洲最大的外流河，龙脊山脉也因它被一分为二。”
虞风遥微微侧身，自如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边走边道：“断龙江基本上算是南梁北陈之间联通的唯一渠道。当然，自从两国局势紧张之后，客流量就减少了许多。
“而在几十年前，龙脊山脉以南临近山脉的区域，原本遍布着诸多中小国度，祁州同样如此。
“它是在十一年前被镇北侯攻下才并入南梁的。比起平州作为三国交界之地，且并入时间尚短，祁州要稳定许多。
“柳家作为祁州本地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有个北陈出产的玉石摆件倒也不算稀奇，毕竟两国局势紧张也是近两年的事了，那摆件许是祖上留存的也说不定。”
云栖迟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眺望远处的山脉，忽然道：“越过这条山脉，就是北陈疆域了罢。”
他顿了顿，双眼微眯：“比起千里迢迢去往数千里外的断龙江，越过这座山，似乎要方便不少啊！”
“似丹霞山这样的深山老林，岂是寻常人能轻易越过的。”虞风遥神色微动，轻飘飘地回了句，看了看云栖迟望向他的眼神，忽而笑道，“不过……”
“云道友猜得没错，祁州距离断龙江实在太过遥远，所以此地民众逐渐摸索出了越过山脉的路径。
“这里的人原是靠着在两地之间倒卖货物发家的，并入南梁以后，十余年间，三任刺史，都没断了他们的这条生路。因为刺史担着教化之责，要让此地之民彻底归顺。
“所以，”他又看向了云栖迟，笑盈盈道，“这件事情，朝堂诸公知道，皇帝陛下也知道。说到底，十一年时间太短，朝廷要的是稳，而非逼反了整个祁州的望族。
“若说这些家族有什么相似之处，我大约也只能想到这些。”
“多谢告知。”云栖迟轻声道。
虞风遥望了他一眼，道：“非是什么大事，云道友，客气了。”
“那么，本地望族是否知道，南梁朝廷对此十分了然呢？”云栖迟忽然侧头问道。
虞风遥唇角微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段时间，此地的生意，应是还不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探查与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