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穷碧落下黄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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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游已被人制服，言沛和邵仲轩趴在崖边向下看去，那里还能仇剑的身影。言沛起身看着琴心说：“刚才你为何要强攻？他已经无路可走，你这不是逼得他伤害仇姑娘吗？”琴心听言沛埋怨自己刚才的冲动鲁莽，心中很委屈：“我也是担心姐姐安危，生怕她掉下崖去，才出手的。”说着眼泪汪汪地看向邵仲轩。邵仲轩急忙替琴心说好话：“言兄，你这话说得不对，琴心怎么会害她姐姐呢？”言沛愤恨地看向琴心和邵仲轩，说道：“好，即是如此，那还得劳烦琴心姑娘下崖察看一番。我知道姑娘轻功了得，这悬崖下尽是嶙峋山石和繁茂的树木，姑娘不会没有依托，上下应该不是难事。 ”
琴心听了言沛的话不禁暗自吃惊，琴心与仇剑在流云山庄学艺之事从未告诉过他人，自己也未在人前显露过‘青云步’的绝技，言沛又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轻功了得？琴心淡笑说道：“救姐姐乃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就下去！”邵仲轩却急忙拦住说道：“就算琴心姑娘有绝世轻功，但毕竟是悬崖峭壁，怎么能保证万无一失？到时候万一不但救不了人，还搭进去琴心姑娘，就得不偿失了。我以为咱们还是稳妥一点儿，现在立刻下山从后山绕过下到底下，再作搜寻，定能找到她。”
言沛心中长叹，说道：“如果仇姑娘现在受伤昏迷，急需救治 ，我们从后山绕到下面耽误了时辰，到时候恐怕只能替姑娘收尸了！”琴心上前劝慰邵仲轩说：“邵大哥，你别担心我了，我定会带着姐姐平安归来的。”说完目光掠过言沛，径直走向崖边，一跃而下。
转眼天已大亮，却仍不见琴心回来，邵仲轩有些着急，言沛也渐渐按捺不住，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说道：“烦劳邵兄在此等候，我也要下崖去看看。寻不着人我是不会心安的。不过邵兄不用着急，不管寻得到寻不到仇姑娘，琴心姑娘却定能回来。”邵仲轩忙说：“我与你一起下去看看！”言沛却拦住：“邵兄你现在还是先安排一下寨内的兄弟吧。经过此战，我想官兵可能还会寻找时机攻上山来，你们要早做准备啊。看来这景黛山是待不成。”说完就准备好绳索，也攀下崖去。
仇剑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也僵直冰冷，动弹不得。远见崖上飞下的黄衣少女不是琴心却又是谁。仇剑心中大喜，忙拼尽全力呼喊琴心的名字，无奈口干舌燥声音嘶哑，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琴心……救我……琴心……”仇剑悠悠转醒，但见映入眼帘的竟不是琴心而是言沛。“你醒了？”言沛见仇剑终于睁开了眼，关切地问。
“怎么是你？”仇剑环看四周，“这是哪里？”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邵仲轩？还是琴心？”
“我明明看见琴心来救我了……他们人呢？”
言沛听见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救下的人却只关心他人，心中不是滋味，冷笑地说道：“他们？怎么，在你心中我这个救命恩人就这么不名一文？你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肯说就只顾关心其他人？”
仇剑一听这才看清此时的言沛，白衣已经千疮百孔破烂不堪，露在外的双手已是伤痕累累，看不见的地方就更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伤了。仇剑想到此人平日虽不讨自己喜欢，但毕竟冒着生命危险，下崖相救于自己，自己岂能对人冷言冷语？忙说道：“多谢言公子救命之恩。”
仇剑虽是真心想感谢言沛，可在言沛听来却如同因为自己要求而施舍的一般，心中顿生怨气，说道：“谢字可不敢当！”
仇剑听出言沛心中不快，只得岔开话题：“言兄是怎么救的我？这是哪里？”
言沛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似乎不妥，缓和语气说道：“是你自己命大，下落时有树木托着，这才勉强捡着一条命。这是崖底的一处山洞，你受了伤，在这儿好好歇息，等伤好了我们在想办法离开这里。”仇剑从崖上掉落，身上有多处擦伤，尤其是右臂上挨的萨游那一刀，失血过多，已被言沛简单处理过，仇剑低头一看，右臂上正包着一块红色锦帕，心想自己身上并没有此物，定是言沛身上之物，也不知是骗了哪家姑娘的锦帕。
“那仲轩和琴心呢？他们……他们没什么事吧？我们若是不早些上去，他们怕是要着急的。”仇剑仍是忍不住问起邵仲轩和琴心。
言沛心中不免苦笑：“你心中记挂他人，只怕人家心中却没有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琴心不顾你的安危，强攻萨游导致你落崖；之后又先我一步下崖寻你，她的轻功那么好，却久久未能将你寻回，你说这是为何？邵仲轩不想琴心冒险下崖找你，只说从后山绕到崖下寻找，这又是为何？你心中眷恋他人，可知他人心中眷恋何人！”
仇剑一听愣在当场，她不能相信言沛所说的一切。自己与琴心相依为命多年，琴心为什么会害自己，为什么不愿搭救自己？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场误会？仇剑边想边摇头说道：“不会的，不可能！你胡说！”仇剑不愿相信听到的一切，只想着是言沛在挑拨离间，故而怒视言沛，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挑拨我和仲轩琴心的关系？你怎么会知道琴心会轻功？昨夜山寨被围，我亲眼所见，山下布满官兵，你是怎么击退那么多人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汴州一路跟着我！你说啊，说啊！”仇剑近乎咆哮地说完这些话，将这两个月来对邵仲轩和琴心的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言沛看见失控的仇剑却只能苦笑：“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就像我早知道你是谁一样。”
“哈哈”，仇剑被气得笑了起来，“果然是你，齐沛！好，很好！”仇剑说着话，乘言沛不备，不顾右臂上的伤，突然伸手在言沛身上一点。言沛立刻僵在那里：“你果然学了‘蜻蜓点’。”仇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虽受了伤，但仍是成功地点中言沛，便缓缓走到言沛面前。
“你既然早知道我是武翩然，为什么不抓了我去向你的好父王请功？或者干脆一剑杀了我免除后患？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的跟踪我们，这次为什么还要救我？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言沛已经被仇剑点住动弹不得，回答道：“我要想杀你的话早就动手了，我至今不杀你，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你死。”
“哦？是吗？你不想我死，我却想让你死！”言沛听了却也不恼不怕，说道：“好，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只要你下得了手。”
仇剑只当言沛在激自己：“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明王害了我全家，我杀他一个儿子有何不可！”“那还等什么？如今我不能反抗，只能乖乖受死，你还不快些动手！”言沛将头一扭，不看仇剑。
到此地步，仇剑反而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人的父亲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但此人自相识以来对自己却从无半点恶意，这次又冒险下崖相救，如何下得了手？
言沛见仇剑没有动手，忽然笑了，说道：“你还是不忍心杀我的，对不对？看来，在你心中我并非只是仇人之子这个身份而已，对不对？”
“你胡说！我不杀你，只是因为当年武尚山庄的事毕竟与你个人无关，我不想滥杀无辜！ ”仇剑急忙否认，但在心中也不免忐忑，面对仇人之子难道不应该报仇雪恨吗？却又为何下不了手？
言沛听了仇剑的辩解惨然一笑：“是吗？”“不然你以为如何？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会为武家报仇，冤有头债有主，受人恩惠我自当相报，受人迫害我也必当血债血偿！”仇剑大声回答道。
哪知言沛一听却大笑起来：“十年磨难，没想到翩然姑娘还和小时候一样天真！你想报仇本无可厚非，但是你凭什么去报仇？论武功，你现在武艺尽失，虽然学了聪聪老人的‘蜻蜓点’，可就凭这个就想报仇吗？只怕你还没有近得明王的身就被人杀了。论秉性，你这个人做事冲动有余思虑不足，盲目亲信他人，将来必会吃大亏。论相貌，也不是什么人间极品的冰雪姿花容貌，没能笼络些许英雄好汉作为裙下之臣为你卖命。你想报恩报仇，怎么报？就连许家小姐的下落也是我暗地里传于你，不然你怎么会轻易找到他们姐弟二人？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报！”言沛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仇剑一听顿时哑然。
难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这般一无是处？原以为虽未能报仇，但毕竟已解救许家后人，也算是还了许老先生的情，却也是凭借他人之力？仇剑心中气结，愤恨地说道：“好！我于你是无才无德无貌之人，你于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即是如此，你我何必纠缠？你今日救了我，又屡次出手相助于忠义堂，我今日不会杀你，但他日若是山水再相逢，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也不必！就此别过！”仇剑说完不顾身上的伤痛，趔趄地走出山洞，没走两步回头对言沛说道：“你的穴道过一会儿就会自行解开，你多保重。”说完转身离去。
“等一下！”仇剑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言沛叫住：“姑娘右臂的血已经止住，烦请姑娘将锦帕还于在下。”仇剑没想到言沛也是个痴情的人，这方锦帕只怕是哪位心仪的姑娘所赠，不可丢弃，便忙从胳膊上解下，塞进言沛怀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只剩言沛一人望着仇剑的背影暗自神伤。（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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