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黄昏之章 —残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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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大意了，没发现我在斗篷里画了炼成阵么？”
对安德瑞的呻吟和恳求充耳不闻，艾丽雅只是冷冷地用言语划开两人的界限。
“姐姐……咳咳……为……为什么……”
少年艰难地吐词，黑色的布材质勒紧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我是……一直……咳咳……信任姐姐的啊！”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真亲啊，” 艾丽雅的声线如同钢弦般锐利，“可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黑色头发的少年微愣了一下，脸上痛苦的表情顿时无影无踪。
他看着自己的姐姐，居然放肆地笑开了。
那笑声纤细而悠长，仿若鬼魅般让人毛骨悚然。
“真过分呢，姐姐。下这么重的手……”
“你……你还能这么轻松……？”艾丽雅骇然。
“姐姐小看我了啊。”
那是少女从未体验过的诡异的声音。
他像是一缕烟雾般从紧束的黑色斗篷中逸出，轻快的影子瞬间跃上树梢，身体的结构重新拆分组合。
他比黑夜还要暗上数倍的头发在风中狰狞地扭曲，艾丽雅看见他的腿上有所谓的咬尾蛇纹身。
她狠狠地纠结起眉头。
“呐，姐姐，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发现了啊。”
他恶意地拖延着孩子气的口吻。
“我的名字叫安比，是人造人哦，请多关照啰~姐•姐~~”
“你们把安德瑞怎么了？！”
看着艾丽雅激动的表情，安比快乐地欢叫起来：“哎呀呀，你不是应该猜到了么？我可是很好心地让他和他父亲团聚了哦。顺便，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信任你的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少女以仰视的角度瞪着他，她反复告诉自己镇定镇定，然而自己担心已久的事情如此轻描淡写地被证明，她费了很大的劲才排谴掉晕厥的趋势。
“最后死在自己姐姐的手上，他大概也不后悔吧~~~”
安比没有一丝怜悯地戳着少女的创口，满意地看到她在原地摇晃了一下。
但艾丽雅扶住了树干，深色的眼眸中闪光如流星，少女的嘴角裂开凌厉的弧度。
“乖孩子安比，你想不想也死在姐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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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柔的黑色头发和干涩的嘴唇仿佛下一刻就会干枯风化，安比不屑地想她凭什么说出如此强硬的语句。
然而他所倚靠的树干突然伸展出强韧的枝条将他牢牢束缚。
最粗的那一根，毫不拖泥带水地缠绕住他的脖子，迅速地勒紧。
真不像是女孩子的手段。
“姐姐，你只会这一招么？”
安比完全无视脖颈间被勒出的触目惊心的血痕，和它所带来的痛苦。
他的血肉的冷漠奠定了他的胜利。
少年用手指扣住植物的枝条，硬生生地向外拉扯。鲜红狰狞的色泽从掌心滴落，安比的表情却如同石膏般没有丝毫恐惧和迟疑。
艾丽雅被这样诡异的场景震撼着。
她难以置信。
然而只是一瞬的迷茫，无论气势上还是机遇上都输得一败涂地。
安比如同一只野猫一般从树上一跃而下将她扑倒。
用双手遏止住她肩膀上抬的趋势，他不怀好意地喷薄着腐烂的气息。
“呵，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么？呃？”
“时时刻刻都要我在你的视线之内，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弟弟呢。”
“原来，是在担心那群垃圾啊……”
对上艾丽雅投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安比笑起来，用没有温度的手指刮了刮少女白净的脸。
她意料之中地抽了一口冷气。
“好姐姐，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我完美无缺的变装有问题？”
“哼，外表和声音再怎么像，气息始终是模仿不来的……连这点都不清楚，还说什么完美无缺？！！”
少女狠狠地挣扎着，但安比的手劲大得让人无法和他的外貌联系在一起。
她屏住呼吸，发现目不转睛的少年眼中掠过一丝不曾见识过的讯息，仿佛酝酿着新的主意。艾丽雅有害怕的感觉。
安比突然松开对她的压制，退开几步，摇头晃脑地打量着她。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么姐姐……那——”
少年的眼睛慢慢眯起，成一条细长的狭缝。
身上成分再次重组，合成暗蓝色的军服和典雅的黑色短发。
“这个怎么样呢，艾丽雅？
那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艾丽雅半坐在地上，紧紧地掩住自己的嘴。机械地向后挪动的动作，宛如破旧的牵线木偶，僵硬地退缩着。
“忘记告诉你了啊，我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哦~”
拥有罗伊•穆斯唐外貌的生物好整以暇地走近少女，将她逼到树干边上。
“怎么了这种表情，难道不想见‘我’么？”
下一个笑容还未来得及展开，他蓦地惊觉眼前亮光一闪。
艾丽雅不知从哪里变（炼）出一把小刀，以迅雷之势刺进他的肩膀。
安比奋力地挥舞手臂，只一下就将纠缠不放的少女向树干上甩了出去。
艾丽雅按着头使劲地摇了摇，努力地想要自己保持清醒。
她飞快地要爬起来，但是安比的速度比她更快。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的腿。
优雅的手指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看着怎么也站不起来的少女，安比露出了微笑。
他从肩膀上拔出了小刀，牵引起一道鲜血四溅。然而仅仅几秒，血液的流失就停止了。
伤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愈合。
“你真是冷静得让我觉得恶心了，艾丽雅。”
安比肆意地调控着磁性的声音，冷淡地说出讥讽的话语。
他明白这个身体远比其他任何容貌更具有杀伤力。
艾丽雅看着自己的血液在地上蔓延成小小的湖泊，眯起眼睛面无表情。
怕是给打到动脉了……
“真是可悲……还自以为保护了那些垃圾么？”
“你放心，我会把他们全部杀掉的。”
“不管是帮助你的人、关心你的人、保护你的人还是那些自以为能够暗渡陈仓的人，我通通都要杀掉。”
“我要让那聒噪的钢小不点永远闭嘴，焰之大佐和修兹中佐也别妄想能查出什么内幕，我会叫他们和那接应你的兰斯•马尔斯将军一起毁灭！”
艾丽雅已经无法思考了，血流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觉得自己的四肢身体都被抽干，心因为安比的话语而痛得深入骨髓。
少女看到“罗伊”带着古怪的微笑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仿佛从黑暗中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艾丽雅，就先从你开始吧。”
***
她知道自己被轻而易举地扑倒了。
因为失血而没有气力的身躯犹如风中的柔花般脆弱。
她厌恶这样的脆弱，可是无论大脑怎样不停地叫嚣着，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怪物张开了腥气的大嘴，一口咬上她的肩膀。
艾丽雅痛得喊不出声，她想父亲大概就是如此毙命的。
她反射性地想要抽离身体，却被咬得越发紧，感到血肉酸腐般地融化开来。
神经被痛苦一遍一遍地冲刷，她的视觉失去了焦距。
少女艰难地仰起头，望向旁边抱着双臂定立的男人的方向。
她的意志已经溃散得无法重聚，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还苦苦支撑着。
有这样一个人，她曾经对他说过很多话。
其中有一半毫不留情地刺伤他，还有另外一半成为了达到目的的过程而无人记得。
然而她真正想说的话，却从未见过天日。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也会变成没有结局的悬念，而她亦准备好了要将它们带进棺材里。
艾丽雅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明白这是一种怎样心痛的感觉。
记得离开的时候他曾留给她一个机会，微笑的表情充满着大人的温情与宽容。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很多话说出口就有被假装忽略的觉悟了。所以只要及时忘掉就好了。对谁也不会造成影响。不同于另外一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说出来就会改变很多事。既不能略过不听也不能假装忘掉。
所以，一开始就不能说。
但那个理性的自己似乎已离她而去。
潜意识封闭了她敏锐的感官，让她觉得那个人真真实实地就在身边。
那个不断重复着面前的人只是个虚伪的存在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唯一的意识反而异常清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觉。
“很喜欢你，大佐……”
***
安比漠然地看着艾丽雅被吞噬分解，看着她朝着他的方向仰起脸孔。
透明的泪水从温润的脸颊滑落，少女没有焦距的视线散乱地晃动，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格拉特尼吃东西的声音非常不文明并且粗暴。
而在这样的嘈杂中，安比听到一个细小的嗓音。
“大佐……”
她说。
“很喜欢你……”
安比微微笑了，这个妥协让他心情愉快。
目的已经达到，他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
“晚安，艾丽雅。”
那是她倾慕的声音。
“格拉特尼，要吃得干净一点哦。”
***
There is that in me
I do not know what it is
But I know it is in me
Wrench’d and sweaty
Clam and cool then my body become
I sleep
I sleep long
I do not know it
It is without name
It is a word unsaid
It is not chaos or death
It is a light in the eternal night
Yeah, that’s right.
Maybe I have always been in love with you.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黄昏之章 —残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