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映赭侠》凛冬的蝶翅

8、尖锋对决

　　金黑二气碰撞之声震彻寰宇，如惊雷滚过荒古，似怒涛拍击绝崖。乱葬岗上枯骨纷飞，黑土翻卷，漫天冤魂的嘶吼与刀剑交锋的铿锵之声交织，汇成一曲悲壮而凌厉的战歌，直上云霄，惊得夜鸟四散，星月无光。

　　沈青砚立于阵前，掌中杀猪刀金光暴涨，如烈日悬于掌心，周身至阳之力滔滔不绝，与体内爹娘忠魂、万千冤魂之力相融，竟在周身凝成一道金色气罩，如金钟覆体，邪祟戾气近身便被灼烧殆尽，滋滋作响。她目光如电，扫过苏怀安与玄清，朗声道：“奸贼，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何为忠魂之力，何为天道昭彰！”
　　话音未落，她身形如离弦之箭，纵身跃起，杀猪刀横劈而出，金色刀气如天河倒灌，裹挟着万千冤魂的悲愤之力，直劈玄清周身黑气。玄清脸色剧变，桃木剑急挥，黑发如毒蛇狂舞，化作一道黑色长鞭，迎向金色刀气。“滋啦——”金黑相撞，黑气被刀气硬生生撕裂，桃木剑上的黑发瞬间焦黑大半，玄清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黑血，眼中幽绿色光芒黯淡几分，厉声嘶吼：“孽障，竟敢坏我大事！”

　　谢珩见状，身形如鬼魅般掠至玄清左侧，长剑挽起漫天剑花，剑气如昆仑雪崩，层层叠叠，直逼玄清周身大穴。他内功深湛，剑招凌厉中藏着沉稳，每一剑都带着凛然正气，专破邪祟破绽，口中朗声道：“青砚，牵制玄清，某来断他咒术根基！”长剑直刺玄清眉心，剑风凌厉，竟逼得玄清不得不分神抵挡，掐诀的手速慢了半拍，周身黑气顿时紊乱几分。

　　另一边，苏怀安挥剑直扑沈青砚后心，剑招阴狠刁钻，招招致命，皆是江湖上失传的邪僻剑法。“小贱人，看你今日还能嚣张到何时！”他眼中凶光毕露，剑身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也沾染了邪术之力。苏评事强忍胸口剧痛，提刀横拦在前，短刀虽短，却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拼尽全身力气，以命相搏，声音嘶哑却坚定：“青砚姑娘，快走！某来拦他！”

　　短刀与长剑相撞，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苏评事本就身受重伤，气血翻涌，每接一招便被震得气血逆行，嘴角鲜血不断滴落，可他依旧寸步不退，刀身之上，竟也泛起一丝微弱的正气之光——那是赎罪之心催生的勇气，虽微弱，却足以抵挡邪祟剑气。“苏怀安，你勾结奸道，残害忠良，今日某便是拼了这身性命，也要护得青砚姑娘周全，赎我往日罪孽！”

　　苏怀安被他缠得心烦，眼中狠厉更甚，长剑一挑，直刺苏评事心口，冷笑道：“自不量力的废物，也敢挡某的路，今日便一并了结了你，省得污了某的眼睛！”长剑破风而来，苏评事避无可避，只能闭目等死，心中唯有愧疚与决绝——未能亲眼看到沈青砚揭穿阴谋，未能亲手为沈毅夫妇报仇，终究是遗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刀气如闪电般掠来，精准劈在苏怀安长剑之上，“当”的一声巨响，苏怀安被震得虎口开裂，长剑险些脱手，踉跄后退数步，眼中满是惊愕与暴怒：“沈青砚，你竟敢分心救他！”

　　沈青砚未曾回头，只朗声道：“苏评事虽有过错，却有悔改之心，绝非你这奸贼可比！今日我既要讨回血海深仇，也要护得身边之人，更要为天下除害！”她周身金光愈发炽烈，体内沈毅夫妇的忠魂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发出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共鸣，万千冤魂的力量也随之暴涨，如江河汇海，尽数注入杀猪刀之中。

　　刹那间，杀猪刀光芒大盛，竟化作一柄丈许长的金色巨刃，刀身之上，隐隐浮现出沈毅夫妇的虚影，以及万千冤魂的轮廓，气势磅礴，威慑四方。沈青砚双手握刀，周身气流翻涌，衣袂猎猎作响，如天神下凡，她大喝一声，声音如惊雷贯耳：“玄清，苏怀安，受死吧！”

　　金色巨刃劈出，刀气纵横天地，所过之处，黑色戾气如冰雪消融，寸寸碎裂，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玄清见状，脸色惨白如纸，知道今日已是死局，却依旧不肯认输，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桃木剑上，口中念出最恶毒的咒文：“既然不能献祭，那便同归于尽！万千冤魂，随我一起，坠入地狱，永世沉沦！”

　　桃木剑瞬间爆发出滔天黑气，与那道巨大的黑色虚影相融，虚影身形暴涨，遮天蔽日，张牙舞爪，朝着沈青砚三人扑来，周身戾气之重，竟让周遭空间都隐隐扭曲，仿佛要将整个乱葬岗都拖入九幽地狱。

　　谢珩纵身跃起，与沈青砚并肩而立，长剑之上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与沈青砚的金色刀气相融，他沉声道：“青砚，凝心聚力，以忠魂为引，以正气为刃，破此邪祟！某与你一同，生死与共！”苏评事也强忍伤痛，提刀上前，立于二人身后，虽气息微弱，却依旧昂首挺胸，眼中满是决绝：“今日，某便与二位并肩，共破此劫，虽死无憾！”

　　三人气息相融，正气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冲天穹，与黑色虚影激烈碰撞。金黑二色交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种颜色，碰撞之声震得山河动摇，乱葬岗上的枯骨尽数化为飞灰，黑气与金光相互吞噬，惨叫声、呐喊声、刀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惊天动地的对决之歌。

　　沈青砚眼中红光与金光交织，心中无半分畏惧，唯有复仇的决心与守护的信念。她想起爹娘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万千冤魂的悲愤，想起谢珩与苏评事的并肩，体内力量彻底爆发，大喝一声：“忠魂不灭，正气长存！以我沈青砚之名，驱散邪祟，昭雪沉冤！”

　　金色巨刃再次劈出，这一次，刀气之中，竟蕴含着天地正气，所过之处，黑色虚影寸寸碎裂，玄清口中喷出大口黑血，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枯骨堆上，桃木剑断裂，黑发尽数焦黑，气息奄奄，再也无力反抗。苏怀安见玄清落败，心中彻底慌乱，转身便要逃跑，口中嘶吼：“今日算你们厉害，他日我定卷土重来，将你们碎尸万段！”

　　“想走？晚了！”谢珩身形一闪，便追了上去，长剑直刺苏怀安后心，剑风凌厉，避无可避。沈青砚也挥出一道金色刀气，拦住苏怀安去路，刀气如枷锁，将苏怀安困在原地。苏怀安走投无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拔出腰间匕首，便要自刎，却被苏评事抢先一步，短刀架在他脖颈之上，声音嘶哑：“苏怀安，你作恶多端，岂能一死了之？今日便将你交给太子，交由天下人处置，为所有蒙冤之人偿命！”

　　苏怀安被擒，玄清落败，那道巨大的黑色虚影失去操控，被金色正气一点点灼烧殆尽，万千冤魂在沈青砚的安抚之下，眼中的悲愤渐渐褪去，化作一缕缕白光，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仿佛终于得以安息。乱葬岗上的黑气尽数驱散，星月之光重新洒落，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土地，也照亮了三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沈青砚握着杀猪刀，刀身金光渐渐黯淡，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可她周身的气息，却愈发沉稳而强大。她望着漫天消散的冤魂，望着身边满身伤痕的谢珩与苏评事，眼中满是坚定与释然。十三年的沉冤，终于有了昭雪的希望；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终于得以遏制。

　　玄清躺在枯骨堆上，气息奄奄，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喃喃道：“不可能……我耗费毕生心血，怎会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中……天道不公……”沈青砚缓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声音平静却有力量：“非天道不公，乃是邪不压正。你残害忠良，炼制邪祟，祸乱天下，今日落败，乃是咎由自取。”

　　谢珩走到沈青砚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青砚，你做到了。沈将军夫妇在天有灵，定会安息。”苏评事也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终于……可以赎罪了……”

　　三人并肩立于乱葬岗上，夜风萧瑟，却吹不散周身的正气与决绝。沈青砚握紧掌中杀猪刀，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有京城的方向，有太子的期盼，有万千百姓的安宁，更有爹娘未竟的心愿。她知道，这场战斗虽已落幕，但昭雪沉冤、整顿朝纲的路，依旧漫长。

　　可她不再孤单，身边有肝胆相照的挚友，有幡然醒悟的赎罪者，更有爹娘的忠魂与万千冤魂的庇佑。她周身的金光虽已黯淡，可心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烈，如不灭的火种，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走吧，”沈青砚转过身，声音朗润而坚定，“带苏怀安与玄清回京，揭穿所有阴谋，为爹娘，为所有蒙冤之人，讨回一个真正的公道！”

　　谢珩与苏评事齐声应和，三人押着苏怀安与玄清，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乱葬岗上，只剩下满地狼藉与淡淡的金光，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跨越十三年的沉冤与救赎，诉说着正邪交锋的悲壮与豪迈，更诉说着——忠义不死，正气长存，天道昭彰，从未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