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人生如戏还烂俗 ...
-
魇笑有个习惯。这个习惯从刚有神识时开始伴着她一直到现在,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这个习惯说奇怪不奇怪,说不奇怪又特别奇怪,这个习惯就是:越是受了刺激或心情不好就越是笑得欢快玩得变态,直叫人以为她这段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心情愉悦。
这日风和日丽,水光潋滟晴方好。
琉禾榭内一派热火朝天,一狐一猫一筐鸡。那猫儿打着呵欠慵懒的瞧着狐狸追鸡,但见那狐狸追着了放,放了再追,乐此不疲。
猫儿打了个呵欠,忍无可忍道“笑笑,你有在听我说么?”
“唔,有啊。”魇笑回眸一笑,灿得好似百花齐放。薛璃却越看越心惊肉跳,觉得自己必须直入主题,随,言:“若是一个男人和你说两个女人他都喜欢,你怎么办?”
魇笑顿了顿,少顷,天真笑道:“那就逼死另外一个女的。”
薛璃的冷汗从头滑到背,难得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又不是女人。”魇笑理所当然白她一眼,“我是狐,狸,精。”而后呵呵一笑,继续撒开双臂张扬着满院子追鸡。
薛璃摸了摸额头冷汗,心下微谙。幸好幸好,她和这只狐狸打小就没什么大过节...
魇笑是知道的。薛璃想告诉她的,她一直避而不谈的,书生也只字不提的那个关于发妻的事。想想也就一字可概括“俗”往死里头的俗,一男二女的三角关系你说俗不俗?不过她江魇笑是狐狸,所以就是一男一女......
掩耳盗铃。魇笑一遍遍在心里给自己暗示。纸不当面捅破,她真的可以当做不知道,真的。
怎奈事与愿违。这往往就是人生的奇妙之处。
万丈红尘芸芸众生过,笼统纳入这长街的也不过百人千人,这百人千人的几率里,偏偏叫她同那最不想见的人打了照面。而后熙攘长街霎时寂静,日光炫目,却好似是隔了无数个九重天之外洒入的一般。魇笑想,对面那个女子的感觉估计是和自己一样的。如坠冰窟。
书生呐呐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牵着自己的手陡然松开,空落落的有风吹过。魇笑看着被牵又被松开的手发愣。可是连温热都还没感觉到啊,便凉了。
身边有风,扬起裙裾发丝,是那个发妻同他们擦肩而过所带出的风。她不吵不闹不揭穿,明明是三个人三双眼睛互相看着,她隐忍着撇开眼眸,就这么静静地同他们擦肩而过。
魇笑不合时宜的想笑。
坏了。如若她又吵又闹那事情自是好办,可她不吵也不闹,是男人都会觉得愧疚。那一瞬间,魇笑心如止水,平静到匪夷所思。她拍拍仍愣在原地的书生的肩,“喂,老婆跑了,还不去追?”
“笑笑...”
“难道要我帮你去追?我自认没这么伟大。”......平静下的暗涌。心如止水?那是巨大冲击一瞬而来的麻木。
书生没有去追,可是魇笑先跑了,逃也似地。不,应该说,她确实是逃跑了。
巨大冲击一瞬而来的麻木消散后,才是真正的撕心裂肺。
“小璃。我难过。”魇笑如实而说。薛璃“啪”的拍了她的脑袋,“活该!”可眼里明明是没有藏掖好的心疼。看着更让人难过。魇笑想,与其一个人难过,不如带动两个人难过,说不定会来个互相抵消,她承认自己从来是个混蛋。不过显而易见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她发现把薛璃带得难过了自己更不好过。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出门右转...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或许好些,却不想迎面碰上了书生的发妻。这一碰,真是投石入湖起涟漪...
出问题了怎么办?解决呗。怎么解决?谈判呗。怎么谈判?一对一呗。一对一内容如何?
......
一对一内容如何?
内容便是一成不变老土掉渣的——两女争一夫。请你把无涯还给我。
魇笑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其实由始至终自己都没说过一句话。她像是忽然对院墙外探出头的一株红杏来了兴趣。杏花花瓣柔软,旋络开的花朵精巧柔美。一枝红杏出墙来。看,多应景。可是这枝红杏出墙了为什么要怪她这个观赏的人呢?再者,你怎的知道这枝红杏的根是在墙里的呢?再再者,你怎知道这枝红杏出的是墙,而不是篱笆呢?还能再者,你怎说得清哪里才是墙内,哪里才是墙外呢!?...
“这位姑娘,说完了吗?”魇笑很佩服自己,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淡定。
她只是听不下去了。发妻说的她和无涯的过往,她和无涯所有的幸福。魇笑也有,她也有!只不过是上辈子,上辈子的事情罢了。上辈子...她忽而出声,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啊,上辈子,上辈子不是早就该一笔勾销?一笔勾销!就她,就她一个人在执迷不悟什么!
发妻说得激动,几度落泪。魇笑平静而立,只呵的一笑万分诡异。
书生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就像一个纸筒只能插两根筷子,若要插入第三根...“嘶啦”只有纸筒破裂。
变故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发妻说到激动时掏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含泪看着书生一字一句,“若你不要我,当初为何娶我。三拜入洞房,海誓山盟所有人都听着。我说过我可以为你去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你要我同你生离,那我唯有选择和你死别!”
魇笑的眼终于从那株杏花上离开。说不震撼那是假的。书生何其幸运!有一女子如此深爱,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敢动!只是自己呢?前尘过往,真真就一笔勾销?她做不到。
世间爱分多种,可以轰轰烈烈,可以细水长流。她和书生从来不轰烈,只是细水长流,半点不亚于轰烈的刻骨铭心。可是这一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