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枝》云壶散君

12、议事衙门里的插曲

　　俗话说的好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光阴似箭，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到了十一月初一，是我和心儿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也是第一个约定的日子。
　　今晚我想穿上这一辈子都没穿过的女装，过一把从未尝过的做母亲的瘾。
　　此刻的我正坐在议事衙门的办公桌前装模作样地看着面前的星象盘，焦急的期待着“时间时间快快走，国师国师要下班”。那心里就像小猫挠心一样的痒痒，可偏偏面子上还得装作一副“国师很淡定，国师很认真，国师很严肃，国师很神秘”的形容出来。额滴神啊～～真真是表里不一的厉害。
　　“咳咳，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这人谁啊！这么不知趣地扰乱我思绪。略有些愤愤地抬头看过去。额。。。是一张我太过熟悉的包子脸——我的直属部下沈无忧。抱歉啊老弟，刚刚我走神走的太猖狂，一时竟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来，你可不要太伤心啊。迅速换上一张略有些歉意的表情来。
　　他看我在转瞬间表情便换了两遭，竟有些发蒙，呆愣愣地杵在那儿了。
　　“小沈啊～～～你刚刚叫我有啥事儿啊？”不忍心看他一脸呆相，我还是先开口问他吧。
　　“哦哦哦，对了！”一拍他的小脑门儿：“属下是想。。。是想提醒您，咳咳，星象盘拿反了。。。。。。”
　　额。。。我低头，果然＝　＝
　　可我是国师哎！我怎么可以在属下面前丢脸呢？
　　想到这，我一板脸，清清嗓子：“小沈啊。。。不是本国师说你。你工作一向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可是你却一直参悟不透这占卜星象之术，你知道这是为啥吗？”
　　一听到我有指点他的意思，他立马双手奉茶，狗腿地凑到我面前：“大人，您说是咋回事？属下一定好好改正！”
　　用杯盖将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撇开，我硬是端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出来：“透过现象看本质！”
　　“透过现象看本质？啥意思？”他摸着脑袋默默思索了会儿：“望国师大人明示！”
　　“小沈啊，来来来，你看看，这些像啥？”我把茶水喝干，指着杯底的茶叶说道。
　　他望向这摊形状看似神秘实则毫无意义的茶叶渣渣，努力的思索着。
　　“唔。。。像。。。像。。。属下属下知道了！像上古神兽麒麟！”他眼冒红光，期待我的表扬。
　　我靠你个无尚传奇的想象力，麒麟？！你从这摊烂茶叶渣渣里看出了麒麟？小沈老弟，你也真算个神人了。
　　我不答，只是将他沉默的望着。
　　“属下再想想啊！大人您再容属下好好想想！”他慌忙摆手说道，生怕我骂他答得不好。
　　“鲤鱼？”
　　“朔北沙漠？”
　　“龙族图腾？”
　　“竹子！”
　　“狼群！”
　　忽悠，忽悠，接着忽悠。你的想象力还真是爆棚了。
　　“打住！打住！！”我看他一副还要继续滔滔不绝下去的架势，连忙拦住了他。
　　“国师，国师您说，您说。”
　　我伸出食指，戳在他眼前：“这是啥？”
　　“一？”
　　“一你个头啦！”
　　“那是国师大人的玉指？”
　　“对～～但也不全对～～”我抽出扇子，用扇尖对着他的眼睛绕圈子。
　　他被我绕的有点晕乎乎：“为。。。为啥不全对？”
　　“《道德经》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圣人，抱歉啊抱歉，我又把您抬出来忽悠人了。
　　“啊？？啥啥啥？”沈无忧小老弟志，做了我的属下，真是苦了你了。
　　“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说呢。。。咳咳。。。。就是说呢。”糟糕！我只顾着忽悠，忘了这话的意思了！哎呀我真是废柴。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多读点书了！现在连吹牛都吹不利索。
　　“哎呀这意思小沈你肯定懂的！我也不多费口舌解释了。反正我就想通过这个告诉你，这不是‘国师的大人的手指’，而是‘手指’！这么一个普遍的概念。小沈啊，你的眼界要多多开阔一点嘛，你的头脑也要跟着灵活一点嘛！要以普世的观念来看待问题嘛！本质！本质啊！！”我沉痛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对他的失望之情。
　　“国师大人说的是！沈某。。。沈某真是辜负了国师大人一贯的教导。呜呜呜～～～我对不起您啊！”他拉着一张苦瓜脸，都快哭了。
　　我一挥手，以示没事。
　　“所以啊，你再看看，这是啥？”
　　“茶叶渣？”
　　我“啪”地一拍折扇，好小子！你丫终于开窍了啊！我赞赏地点点头，示意他再倒一杯茶来。
　　唉。。。吹牛费口水，这可这是不变真理啊。
　　一饮而尽之后，我继续道：“来来来，沈老弟，让我们绕回到一开始的主题。所以你刚刚说我星象盘拿反了我就不乐意了啊！我那是拿反了么？要知道以本国师这样的聪明才智，什么样的星象盘我会看不懂？就是因为啥都懂，所以才觉得没有挑战感啊，很无聊啊。所以就把它给反过来看看嘛！反正本质是一样的。更进一步说来天意难测，正亦是反，反亦是正，你如何知道哪个是反哪个是正？我这样拿着，是在揣测上天更多的旨意啊！！！”
　　我靠，好渴好渴啊，再来一杯！
　　只听得“噗通”一声，他已俯首跪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属下愚钝！属下知罪！属下。。。属下刚刚竟还质疑国师大人您探查星象盘的方式。属下真是愚不可及！国师大人的聪明才智举国无双，此次属下能得到国师大人的亲自教导真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
　　“哎，小沈老弟，不要过于激动嘛～～我看好你哟～”我弯腰扶起他来，他还是一边哭倒在我的肩膀上一边哼哼唧唧重复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听君一席话。。。呜呜呜。”
　　啧啧啧，他本就生得一副比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儿家还要柔弱半分的样子，窄肩细腰苍白脸，此时又是这番的梨花带雨，双颊竟平添了一抹红晕。真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一枚啊！！！我的内心在翻滚咆哮“我靠！为什么这小子长的比我还女人啊！！！”
　　“国师好兴致。朕竟从不知道，你还有这龙阳之好呢。”冷不防的，一声冰冷生硬的声音从颈后传来，带来丝丝呼吸特有的热度。
　　沈无忧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没被自己的泪水呛过去，直拍着胸口咳嗽着，连礼都不晓得该怎么行了，只顾跪在地上抖抖。
　　而我，依然保持着刚刚扶住某个人的姿势，没表情，没动作，没言语。不是我够淡定，而是我已经被吓傻了。我觉得刚刚的那句话和那丝热气都是我的幻觉，只要我坚持不回头，不说话，不做表情，那么这些很快就会消失，我其实还是在忽悠小沈老弟，在忽悠，在忽悠，在忽悠。。。。。。
　　“哼，看来，朕是坏了国师的好事啊。”
　　幻觉，幻觉，幻觉，都是幻觉。。。。。。
　　“还在回味？要不要朕替你们指了婚？”
　　其实我在做梦，在做梦，在做梦。。。。。。
　　“哐当”一声巨响，我身旁的桌子就这么被身后的人踹翻在地。
　　啊！这桌子可是红木的呢！好值钱的啊！！我终于有点清醒过来了，可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废柴！
　　罗公公忙忙地从门外跑进来，抱着皇上的大腿就嚎：“哎呦我的皇上哎，您不能这么踹啊！这要是伤着自给儿的圣体了，那该如何是好啊。国师大人，您这又是怎么把皇上给恼了啊？”他疯狂地给我使眼色，眼珠子都快转出来了。
　　我总算回过神来，忙忙的回过身子跪下来：“微臣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卑卑。。。职有失远迎，望。。。望。。。圣上。。。恕罪。”沈无忧也终于明白过来了，立刻跟着我请了安。
　　我就奇了怪了，为啥不管是谁到了皇上跟前，就都得被吓得口吃了呢？这皇上可真愁人啊。
　　“哼，罗忠良，你帮国师帮的倒是很欢快嘛。”
　　“奴才绝对没有帮国师的意思！奴才只是好心疼皇上的御脚啊！！”这老头子开始眼泪哗哗地表忠心。
　　好冷。
　　“抬起头来。”慵懒的语调，却不失威严。
　　我只好慢慢地抬起了头，并努力做着一副很悔恨的表情。
　　“蠢材，不是跟你说话。”
　　哎？不是我？那就好。小沈老弟，你就牺牲一下吧！
　　皇上慢悠悠地踱到沈无忧的面前，可怜的沈无忧，这柔弱的人儿已经被吓得目光涣散了。
　　他顺手抄起我丢在桌上的折扇，扇尖轻轻巧巧地挑起沈无忧的下巴，迫使沈无忧看向他。啧啧啧，这一套动作做的可真是行云流水，山高水长。真真的贵族公子哥风范啊。我得好好揣摩揣摩，下次学了去琉华楼用用。
　　“啧啧，长的可真是水嫩。国师，原来你喜欢这一型的啊？”
　　噗～～～
　　啥？皇上？您不能这带这么吓人的吧！
　　他收回折扇，在椅上落座，也不说话，就这么慢慢悠悠地玩着扇子，打开，再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这皇上就是这样不好，每次说话就爱时不时地沉默那么一两下，搞得下面的人很惶恐啊。
　　正想着，皇上开口了。
　　“国师，原来，你喜欢的是寒梅啊？哈”他突然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啊？啥？啥寒梅？我抬头看他，满脸的不解。
　　“罢了。”他挥挥手，似是要把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挥去一样。还是那抹苦笑，他的眼光扫过我的脸颊，瞬间又收了回去。
　　“你给我倒杯茶来吧。”他闭着眼睛。没由来的，我却知道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哦哦，好的好的。”我连忙倒了茶，奉给他。
　　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快速的从我手上将茶盏扫到地下去了。
　　继而转身大步走出议事衙门。
　　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