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有情》娶儿

79、俗世漠

　　深夜，睡不着，披件外衣来到院子里。这月色入如水的夜晚衬着王府寂静。无风也无声让人害怕的不知道躲在哪。福晋的房间是亮着的。今晚谁都睡不着吧，恍惚间我好像听到红玉的声音。我悄声走到房后，黑夜的沉静让我起了偷听的念头，我想听一听她们在说什么。
　　“要不您送格格走吧，婉月格格是饶不了雯语格格的。”是红玉的声音。
　　“走？去哪？寺里面？那我更放心不下了。现在最起码有我护着，婉月还不能怎样，真要是去了寺里，那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可是格格现在心很乱，这一连串的打击格格已经支持不住了，去寺里安安心思也好啊。”
　　“寺庙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雯语还没看透这些，心乱的人在寺里更是痛苦，那种地方只有心静的人才呆的住。在寺里求心安，不如让自己心静。”
　　“那以后该怎么办呢？”
　　“等着吧，躲是躲不掉的，在哪都会有苦愁，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有什么大难要袭来呢。”福晋说完熄了灯。
　　在房后呆了这么久，腿脚麻痹起不了身子。好不容易扶墙起来，走了两步就跌下了。不知道躺了多久，月亮也消失了，只剩下满天的繁星。我爬起来继续在王府里走着，在花园一角我看到一口井。坐在井边望着漆黑的井水，忽然感觉井里面很漂亮，不禁沉思：这井下的风光又如何呢？

　　在房里描着字帖，听见管家的声音。
　　“不好了，福晋。街上都传着雯语格格是七格格私生女的事了。”
　　“怎么会这样？”福晋大惊。
　　“事情是这样的，听说那晚八福晋回了额驸府，把事情都说了。额驸府的那些叔伯知道后就大发雷霆，还说，还说要弄死雯语格格。说只要那个孩子死了就可以不再计较七格格的事。”管家一口气说出来，我愣在那里。
　　果然要我死。
　　“要雯语死？我先让他们死！”福晋喝道。
　　“怕这会宫里的宜妃娘娘也知道了，有宜妃娘娘撑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福晋您看这如何是好。”
　　“宜妃娘娘？”说到这福晋的眼神黯淡下来。
　　“福晋不用担心，额娘那我去说。”九阿哥不知何时进了府。
　　“九阿哥你。”福晋看着九阿哥有些不敢相信。
　　“我早就知道雯语和婉月是亲姐妹。雯语的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这就去。”说完看了看我。
　　“你好好活着，不许死，若是我回来看不到你，我绝饶不了婉月！”说完大步迈开不再回头。

　　躲藏与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我有些不耐烦了。走到花园的井沿旁站着，我想跳下去却没勇气，只是在那站着站着，希望一阵风把我吹下去。
　　“格格！”是睡儿。
　　睡儿抱着我。“格格，别做傻事啊。千万不要自杀啊，听说自杀的人会下地狱。你千万不能死啊。”
　　下地狱？我怕下地狱。可我更怕在人间的炼狱。挣开睡儿要跳下去。
　　“格格。”睡儿抢先一步一个身子躺在井口，挡的严严实实的。
　　“快来人呐，格格要寻短了。”看到睡儿的样子我破涕而笑。
　　“睡儿你起来。”我伸手拉她。
　　“不起来，起来你就会跳下去。”她死拗着不起来。
　　“那你躺着吧，我回屋上吊。”说着转身离去。
　　“格格。”她立马起身，冲过来抱着我。
　　“睡儿，我不想死，我也怕死。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不死这事情就不算完。我也活够了，没什么意义了，你放开我吧。”我掰着睡儿的手，可她却越箍越紧。
　　“放开她，让她去死！”福晋站在我们身后命令着睡儿。
　　“福晋！”睡儿急的满头大汗。
　　福晋走过来推开睡儿，掰过我的肩。
　　“你就那么想死？你怎么就不考虑活着的人呢？你想过我这个老婆子没？你死了了痛快了，我该怎么跟你额娘交代。”
　　“就是因为额娘，我才更要死。本就不该有我，现在我可以回去了，我可以解脱了，为什么不让我走？”我有些恨老天，给我这么一个复杂的身份，要我承受本不该是我承受的一切。就算回不去，就算死了，也比在这里煎熬好。
　　“事情总有法子解决的。”
　　“我死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一了百了。”我淡淡地说道。
　　“不要再提死了，我就算怎么着也不会让你死的。红玉，睡儿。扶格格进屋。”
　　我被她们拉进雯语格，她们把门一锁，便都出去了。
　　我不哭也不闹，静静地坐在房间一角，等着。等谁？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吵闹声把我吵醒。乱糟糟的，一句也听不见。
　　只听“乓”的一声巨响，院子里安静了，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今日你们都回去，我安亲王福晋明日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福晋大声地说着，我从没听过福晋这么说话，严肃冷静中气十足。
　　没理他们继续睡过去，我期望长睡不醒，我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些事情了。

　　夜里簌簌的有声响。
　　“雯语。”
　　“福晋？”我爬起来，望着她。月光照在她苍老的脸上。没想到这一日她老了那么多，头发都花白了，我眼圈一红流下泪来。
　　“别哭了。明日眼睛该肿了。”说着抱着我给我擦了擦眼泪。
　　“福晋，今日的事您为难了。”
　　“唉，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老亲王在世的时候我倒是和他这么吵过。”说着呵呵的笑着。
　　“是吗？没想到福晋也是脾气泼辣之人。”
　　“雯语啊，你这些受苦了，我没能照顾你，你恨我吗？”福晋忽然伤感起来。
　　“不恨，福晋有福晋的苦处。”
　　“你总是那么懂事。”
　　“你不是喜欢十三阿哥吗？喜欢就和他去吧，当年我没能让你和十四阿哥在一起，现在十三阿哥我也决计不会阻拦了。我看这十三阿哥比那十四更懂得照顾你，这样我也安心了。我以前是怕你和那些阿哥在一起会受伤害，现如今看十三阿哥是值得托付之人。我放心了。”说完出了一口气。
　　“福晋，您要做什么？”她说完这话我大惊。
　　“不做什么，去宫里找皇上处理这事，这事现在也只有皇上能帮我们了。”
　　“睡吧。”福晋说完我头一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