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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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诗班的颂歌像浸润了晨露的丝线，轻柔地漫过耳畔，没有歌词，只有单调却规整的吟唱，既不刺耳，也不悦耳，只是机械地填充着一片纯粹的纯白。
临溪在这片无边界的白中醒来，脚下是柔软得如同云朵的地面，每一步落下都无声无息，仿佛踏在棉花糖上。
“这里是…… 哪里？”
他皱起眉，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四周空无一物，只有那循环往复的颂歌声，像某种催眠的符咒，让他的意识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前方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石子。
一道水蓝色的流体玻璃墙缓缓浮现，墙体通透得能看清里面流动的微光，像凝固的海浪，轻轻起伏着，散发出淡淡的凉意。
玻璃墙的另一侧，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水制成的雕像。
那是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线条柔和，水流在雕像表面缓缓流淌，却始终保持着固定的形态。
既不溃散，也不冻结，诡异又奇妙。
临溪停下脚步，凝视着那座水制雕像，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像是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
雕像的姿态、水流的纹路，甚至玻璃墙后弥漫的淡淡水汽，都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抓不住具体的轮廓。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面流体玻璃墙，指尖还未触及，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颂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森林里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
“唔……”
临溪闷哼一声，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半跪在异常森林的落叶堆上，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左臂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那是刚才逃跑时被尖锐的树枝划伤的伤口，血珠已经凝结在布料上，形成深色的印记。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荧绿色的裙摆轻轻晃动，一名长发及腰的少女静静站在那里，正是神秘莫测的歌。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临溪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
他偷偷用预言家给的镜子观察那间 “眼睛房” 时，被里面的安娜当场发现。
红色的身影瞬间扑了过来，他吓得扭头就跑，慌不择路中被灌木划伤了后背。
眼看安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即将追上的刹那，他死马当活马医，猛地将手中的镜子扔了过去。
这个行为理所当然没有效果，安娜一把接住了那面镜子，然后看了看镜子。
可安娜在看清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嚎啕痛哭，肩膀剧烈地颤抖，完全没了之前的攻击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不敢停留，拼尽全力向着森林深处跑，直到确认彻底甩开安娜，歌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你醒了。” 歌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一种独特的安抚力量，她的目光落在临溪受伤的左臂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关切，“伤口需要处理吗？”
临溪摇摇头，挣扎着站起身，眉头紧锁：“歌？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个纯白空间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可以帮忙’，是帮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困惑。
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抱歉，临溪大人，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原因的……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交流欲望。然后……现在这里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只有一个安娜了，现在能量扩散，其他人很难解决…… 所以我特地出来，给您恢复一部分力量。”
“交流的欲望？”
临溪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解。
“我不明白。我当时只是说出了心里所想罢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自己之前对七十八说的那些话，虽然语气确实重了些，但那也是他的真心话，怎么就和 “交流的欲望” 扯上关系了？
“并不是说您训斥七十八做得不对。”
歌耐心解释道，“七十八去掉了一部分吃亏的记忆后，性格变回以前那种……自大、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其实是正常的。”
“不过这次出现问题的原因是……”
歌似乎有些犹豫，顿了顿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啊…… 抱歉，我差点忘了，您本来就没有对于‘交流’的完整概念。”
她看着临溪，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您刚才说真心话的时候，是不是带有愤怒的情绪？而且故意把话说得比较重，想让他难堪？”
临溪沉默了片刻，回想当时的场景，自己确实因为七十八不分场合的忠诚感到烦躁，又觉得他的态度太过傲慢，所以说话时难免带了些报复的意味，想挫一挫他的锐气。
他抿了抿唇，坦然承认：“的确。”
“这就对了。” 歌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您带着报复的心态说话，还暗示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这么觉得，这就触发了‘共鸣攻击’。您可能不知道共鸣攻击的强度，不过…… 七十八现在应该已经有些精神错乱了，希望他能撑过去……”
“共鸣攻击？” 临溪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想到自己随口几句气话，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愧疚，“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必须弥补这个过错。”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破除这个异常空间。”
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气息外露……安娜她现在同时存在于多个幻境中，相互关联，互为支撑。您可以使用共鸣攻击对准她的核心执念进行破除，破除之后，被困在幻境里的所有人应该都能出来，到时候我会回收被破除的安娜，避免她再次失控。”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共鸣攻击啊。”
临溪一脸茫然，他连 “共鸣” 是什么都一知半解，更别说用它来破除异常了。
歌却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没关系，幸好您有做好准备。” 她说着，示意临溪，“请您拿出之前我给您的那个金色小方块。”
临溪愣了一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巴掌大的金色方块。
方块入手冰凉，表面光滑得没有任何纹路或按钮，之前他一直没搞懂这个东西的用途，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刚把方块递到面前，歌就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方块上快速轻点了几下，动作快得像在敲击无形的键盘，临溪甚至没看清她具体触碰了哪些位置。
下一秒，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突然在他眼前弹出，如同游戏里的系统提示框，清晰地悬浮在半空中，字里行间还泛着微弱的荧光。
【恭喜获得技能：“共鸣”】
【技能等级：1】
【介绍：寻找到对于具体事物或者个人经历导致产生的合适的共鸣词条，在至少两个个体同时拥有该词条后，可以通过口述或者意念的方式进行 “共鸣”。共鸣完成后，可以选定事物或者个体进行高额灵魂属性攻击，若共鸣人数高于二，则每增加一个人，造成伤害增加 100%。共鸣期间被共鸣个体进入被控制状态，攻击力与防御力降低。】
临溪盯着光幕看了足足三秒，脸上写满了震惊，随即忍不住吐槽道：“这…… 这也太像游戏了吧？而且为什么等级只有一级？刚解锁就这么寒酸吗？”
他以前偶尔会玩一些角色扮演游戏，这种技能弹窗的形式，简直和游戏里的设定一样。
“用这种方式呈现，是为了方便您理解。” 歌解释道。
“等成功破除这次的噩梦异常后，技能等级会自动升级，还有可能解锁额外的被动技能，功能会更完善。”
“更像游戏了……”
临溪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这难道是我姗姗来迟的金手指？穿越这么久，终于等到系统上线了？”
歌歪了歪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可能是吧。不过这样子，您就有明确的目标了，不是吗？我们都知道，找到并救出其他人，对您来说很重要。”
临溪看着眼前的技能介绍，心里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想要关掉弹窗，却发现光幕纹丝不动，只好问道：“对了，这个弹窗怎么关？一直悬浮在面前，感觉有点碍事。”
“您可以通过抚摸我给您的萤火虫发卡，配合意念控制它的显示与隐藏。” 歌指了指临溪头发上的发卡，那枚发卡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光，“后续使用‘共鸣’技能，或者召唤这个界面，都可以用同样的方法。”
临溪抬手摸了摸发卡，心里默念 “关闭”，眼前的淡蓝色光幕果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在心里回想了一遍技能描述，忍不住说道：“这个技能看起来也太超模了吧？高额灵魂伤害，还能控制敌人，人数越多伤害越高，简直是团战神器啊。”
“您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很超模了。” 歌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临溪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话说回来，我之前是不是无意间对七十八使用了这个技能？”
“是的。” 歌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当时您、沉香还有锦绣，三个人都对七十八这个个体拥有‘厌恶’这个共鸣词条。您在说话时，无意间触发了共鸣攻击 —— 虽然当时您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技能也处于未觉醒状态，但七十八还是承受了 3 倍的灵魂伤害。”
“3 倍伤害……” 临溪的心里更愧疚了，“那他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我经常听说七十八皮糙肉厚，龙系的恢复力也很强。”
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应该……没事吧？希望他能撑到您破除空间吧。”
临溪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既然都有技能界面了，有没有什么其他功能？比如探查敌人信息、显示队友位置的探查功能？”
歌眨了眨眼，有些为难地说道：“没有也…… 不过我可以现场做一个。”
“现场做一个？”
临溪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这东西……还能临时开发的吗？”
歌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临溪手中的金色小方块，指尖在上面快速划过，动作比刚才更加急促，方块表面隐隐泛起淡淡的绿光。
几秒钟后，她把方块递还给临溪：“可以了，用同样的方法就能召唤出来。”
临溪半信半疑地抚摸了一下萤火虫发卡，心里默念 “召唤界面”。
下一秒，一行淡绿色的文字凭空出现在眼前，像是系统加载提示：
【何临溪程序 v1.txt 正在启动中】
“…… 何临溪程序？还带.txt 后缀的？” 临溪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吐槽，“你们用的是 Windows 系统吗？”
“不是哦。” 歌认真地摇了摇头，“是基于您的灵魂波动开发的简易程序，和常规系统不一样。”
说话间，淡绿色的文字消失，一个简洁的半透明屏幕弹了出来，上面排列着五个选项：【个人】【技能】【被动】【档案】【反馈】。每个选项都用清晰的黑体字显示，旁边还配着简单的图标，看起来确实像游戏里的人物面板。
“因为是刚才临时写出来的，可能会有 bug。” 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后使用时如果遇到问题，通过‘反馈’选项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会尽快修复。”
“这也太随意了吧……” 临溪扶了扶额，“好像系统啊……”
“我才不敢用现成的系统呢。”
歌突然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谁也没办法保证那些系统会不会突然跳反，反过来控制使用者。”
“跳反？” 临溪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心里充满了疑惑。
歌却没有细说，只是转移了话题：“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临溪大人，您先去找其他人比较好。根据我的记忆，您应该可以通过水之类的东西，找到其他人所在的位置。”
临溪见她不愿多谈，也没有追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发。”
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缓缓倒在地上。
清澈的水流在落叶堆上汇聚，没有渗透进泥土，反而慢慢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小水洼，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空的树荫。
“您沿着水洼走进去就好。”
歌示意道，“水会引导您进入第一个幻境节点，其他人应该也在类似的节点中，找到他们后，就能发动共鸣攻击了。”
临溪看着脚下的小水洼，犹豫了一下 —— 毕竟是直接走进水里，谁也不知道里面会通向哪里。
但一想到被困在幻境里的沉香、锦绣、灰琥珀，还有可能出事的七十八，他咬了咬牙，抬起脚步，朝着水洼走了进去。
脚掌踏入水面的瞬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湿冷，反而像是穿过了一层温热的薄膜。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旋转，森林的光影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重的黑暗。
等视野再次清晰时，临溪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路上。
道路两旁是密集有序的古建筑，黑瓦白墙，飞檐翘角，看起来像是一座古镇。
但整座古镇没有一丝灯光，只有天边微弱的月光洒下，勾勒出建筑的轮廓，显得阴森而寂静。
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让人不寒而栗。
临溪握紧了手中的金色小方块，警惕地环顾四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