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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醉酒 ...

  •   第40章:醉酒
      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摄影系组织了一场期末聚会。
      地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包了个大包厢。啤酒成箱地搬进来,零食摆满了桌子,音响里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
      “年哥!来一首!”陈浩把麦克风塞到温州年手里。
      温州年连连摆手:“我不会唱歌……”
      “来嘛来嘛!大家都唱!”
      推脱不过,温州年只好点了首周杰伦的《晴天》。前奏响起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高二艺术节,他和陆川深、顾西辞一起表演这首歌。
      那时候,陆川深在台下录完全场。
      现在,陆川深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准备期末考试。
      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温州年唱得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瞟向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暗着,没有消息。
      陆川深今天一整天都没联系他。
      他知道陆川深忙,但……还是会失落。
      一曲唱完,掌声响起。陈浩递过来一瓶啤酒:“唱得好!喝!”
      温州年接过,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其实不太会喝酒。但今天,他想喝。
      喝多了,也许就不那么想陆川深了。
      “年哥,再来一首!”
      “不了不了。”温州年摆摆手,“你们唱吧。”
      他回到沙发角落,又开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刷手机。
      朋友圈里,同学们都在晒期末的疯狂。有人通宵复习,有人出去旅游,有人和对象约会。
      而他和陆川深……已经一个月没约会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发的。
      他:【明天我们系聚会,在KTV。】
      陆川深:【玩得开心。】
      然后就没有了。
      没有“少喝点”,没有“注意安全”,没有“结束后我去接你”。
      什么都没有。
      温州年又灌了一口酒。
      陈浩凑过来:“年哥,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怎么。”温州年说。
      “想男朋友了?”
      温州年没说话,算是默认。
      “异地恋都这样。”陈浩拍拍他的肩,“熬过去就好了。”
      “嗯。”温州年点头,又开了一瓶。
      他不知道还要熬多久。
      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医学院要读五年,摄影系四年。毕业后,陆川深可能要读研,可能要出国。
      而他呢?他要去哪里?
      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这些问题,像石头一样压在温州年心里。平时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就喘不过气。
      啤酒一瓶接一瓶。温州年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眼前越来越模糊。
      “年哥,你喝多了。”李想扶住他。
      “我没多……”温州年大着舌头说,“我还能喝……”
      “别喝了,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温州年摇头,“我要……我要去找陆川深……”
      “现在?都十一点了!”
      “就要现在……”温州年摸出手机,想给陆川深打电话,但手指不听使唤,按了好几次都没按对。
      陈浩抢过他的手机:“别打了,我送你回宿舍。”
      “我不……”温州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要去找他……”
      “年哥!”
      温州年已经推门出去了。走廊里很吵,各个包厢都在唱歌。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挪。
      冷风灌进来,他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一点。但头还是晕,脚还是软。
      走出KTV,站在路边。夜很深,街上没什么人。路灯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想打车,但摸遍了口袋,没找到手机。
      哦,手机被陈浩拿走了。
      那……走路去?
      医学院离这里……多远来着?
      不记得了。
      反正……要去找陆川深。
      温州年摇摇晃晃地往前走。风吹在脸上,冷得刺骨。但他觉得热,浑身都热。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累了,在路边找了个花坛坐下。
      头很晕,胃里翻江倒海。他想吐,但吐不出来。
      “陆川深……”他小声嘟囔,“你在哪儿啊……”
      没人回答。只有风声。
      温州年突然很想哭。
      为什么这么难呢?
      为什么想见一个人,这么难呢?
      为什么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呢?
      眼泪掉下来了。一颗,两颗,止不住。
      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哭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在他面前停下。
      “温州年?”
      熟悉的声音。
      温州年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陆川深的脸。
      他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
      还在。
      真的是陆川深。
      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围着深蓝色围巾,脸冻得有点红,眼睛里有焦急,有担心。
      “你……”温州年声音哽咽,“你怎么来了……”
      “陈浩给我打电话了。”陆川深蹲下身,看着他,“说你喝多了,跑出来了。”
      温州年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陆川深……”他扑进陆川深怀里,“我想你了……”
      陆川深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你都不找我……”温州年控诉,“一个月了……你都不找我……”
      “对不起。”陆川深说,“我太忙了。”
      “忙到……忙到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有。”陆川深说,“但每次想打,都太晚了,怕吵醒你。”
      “我不怕吵……”温州年抽抽搭搭地说,“我就想……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以后不会了。”陆川深说,“以后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真的?”
      “真的。”
      温州年抬起头,看着陆川深。路灯下,陆川深的眼睛很亮,很温柔。
      “你瘦了。”温州年伸手摸他的脸。
      “你也是。”陆川深握住他的手,“还喝这么多酒。”
      “我……我难受……”温州年说,“心里难受……”
      “我知道。”陆川深把他扶起来,“走,先回去。”
      “回哪儿?”
      “我宿舍。”
      “你不复习了?”
      “不复习了。”陆川深说,“今天陪你。”
      和上次一样的话。
      温州年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陆川深,”他小声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没有。”陆川深说,“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温州年摇头,“我不该喝酒,不该乱跑,不该让你担心……”
      “都过去了。”陆川深说,“现在,跟我回去。”
      “嗯。”
      陆川深扶着温州年,慢慢往回走。温州年走不稳,几乎整个人挂在陆川深身上。
      “陆川深,”温州年靠着他,“我重吗?”
      “不重。”
      “骗人……”
      “没骗人。”
      “你就是骗人……”
      陆川深笑了:“好,我骗人。”
      温州年也笑了,把头靠在陆川深肩上。
      很温暖,很安全。
      像回到家一样。
      回到宿舍,陆川深让温州年坐在床上,给他倒了杯热水。
      “喝点水。”陆川深说。
      温州年乖乖喝了。热水下肚,舒服了一些。
      陆川深又打了盆热水,给他擦脸。动作很轻,很温柔。
      “陆川深,”温州年看着他,“你对我真好。”
      “应该的。”陆川深说。
      “为什么应该?”
      “因为……”陆川深顿了一下,“因为我爱你。”
      温州年愣住了。
      陆川深很少说“爱”这个字。他通常说“喜欢”,说“在乎”,但很少说“爱”。
      “你……”温州年声音颤抖,“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陆川深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温州年,我爱你。”
      温州年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这次不是难过,是感动。
      “我也爱你。”他说,“很爱很爱。”
      陆川深笑了,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吧。”他说,“很晚了。”
      “你陪我。”
      “好。”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温州年往陆川深怀里钻,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陆川深,”温州年在黑暗中开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
      “就算……就算以后很难?”
      “就算以后很难。”
      “你不怕吗?”
      “怕。”陆川深说,“但更怕没有你。”
      温州年鼻子一酸。
      “我也是。”他说,“我更怕没有你。”
      “那就不分开。”陆川深说,“永远不分开。”
      “嗯。”
      两人安静地躺着。酒精的作用还没完全消退,温州年觉得头还是晕,但心里很踏实。
      因为有陆川深在。
      “陆川深,”他小声说,“我以后不喝酒了。”
      “好。”
      “也不乱跑了。”
      “好。”
      “我会乖乖的,不让你担心。”
      陆川深笑了:“你已经很乖了。”
      “真的?”
      “真的。”
      温州年满足地闭上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陆川深都老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陆川深在看医学杂志,他在看摄影集。
      阳光很暖,风很轻。
      他们牵着手,像现在这样。
      永远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温州年被头疼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陆川深的床上,陆川深已经起来了,正在书桌前看书。
      “醒了?”陆川深转过头。
      “嗯……”温州年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头好痛……”
      “宿醉都这样。”陆川深递过来一杯蜂蜜水,“喝点。”
      温州年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甜味在嘴里化开,头疼缓解了一些。
      “我昨天……”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丢人?”
      “没有。”陆川深说,“很可爱。”
      “骗人……”
      “没骗人。”陆川深走过来,坐在床边,“你喝醉的样子,很可爱。”
      温州年脸红了:“我才不可爱……”
      “可爱。”陆川深坚持,“像只小猫。”
      温州年不说话了,低头喝水。
      “今天有课吗?”陆川深问。
      “下午有。”
      “那上午在这儿休息?”
      “你不复习吗?”
      “下午复习。”陆川深说,“上午陪你。”
      温州年心里暖暖的:“好。”
      两人在宿舍待了一上午。陆川深看书,温州年玩手机,偶尔说几句话。
      很安静,但很舒服。
      像回到了高中时候,在陆川深的房间里写作业。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陆川深认真学习,温州年时不时捣乱。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
      但有些东西,没变。
      “陆川深,”温州年突然说,“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陆川深放下书,看着他:“你想吗?”
      “想。”温州年老实地点头,“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过一辈子。”
      陆川深笑了:“那就结婚。”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
      “等你毕业。”陆川深说,“或者我毕业。都可以。”
      温州年眼睛亮了:“那……那我们要办婚礼吗?”
      “办。”
      “请很多人?”
      “请。”
      “那……那我们要去哪度蜜月?”
      “你想去哪就去哪。”
      “我想去很多地方……”温州年开始掰手指,“想去荷兰看风车,想去瑞士滑雪,想去冰岛看极光,想去……想去新疆看胡杨林,秋天的时候,金黄金黄的,你肯定喜欢。”
      “都去。”陆川深说,“一个一个去。”
      “真的?”
      “真的。”
      温州年笑了,扑进陆川深怀里。
      “陆川深,”他说,“你对我太好了。”
      “你值得。”陆川深说。
      “我真的值得吗?”
      “值得。”陆川深很肯定,“你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的人。”
      温州年鼻子又酸了。
      但他没哭。
      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因为他知道,陆川深说的是真的。
      他们一定会结婚,一定会过一辈子,一定会去很多地方。
      去他们自己的国家看壮丽的风景,去那些承载着文化和历史的地方。陆川深会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室救人,他会用镜头记录下所有美好瞬间。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永远都是。
      中午,陆川深送温州年回学校。
      还是那个站台,还是那趟地铁。
      但这次,温州年没有不舍。
      因为他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再见。
      “下周考试结束,我来找你。”陆川深说。
      “好。”温州年点头,“我等你。”
      “嗯。”
      地铁来了。温州年上车,站在门边,对陆川深挥手。
      陆川深也挥手。
      门关上,地铁开动。
      温州年看着站台上的陆川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
      但他心里,满满的。
      因为他知道,陆川深爱他。
      很爱很爱。
      像他爱陆川深一样。
      这就够了。
      足够支撑他们,走过所有的距离,走过所有的时间。
      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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