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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远志之夫岂有近视之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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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丝巾虽将我的视线遮住了,但是我能听出这脚步声和着那日在灶边的脚步声出自同一人,此刻的心情也如着那日一般的紧张。
“夫人这是何意?”我听着孔明奇怪的问着,我亦是不理他,只当是未听见,只顾独自的坐着,细细的体会着‘夫人’一词的用意。
“可是要夫君帮着你拿去?”这人说着便坐到了我的旁边,见我未作任何动静,既而说道:“可是夫人怕羞了?今日见夫人在正堂上便将此物放于头上,着实怪的很,想是问你来着,只是人多不便,莫不是这是夫人出与孔明的题?”
这‘万事难于话难出’可是有理的,今儿我便是要当一回哑巴,教你如何的做。
“既是夫人不作声,那便是默认了,我可是当真要掀开了。”说罢,他即刻抬手,毫不犹豫的将我头上的盖头掀开,本是想着他会惊得连连后退,可当下只见他微笑着看着我,全是早知之势。
我见他喜上眉梢,这般的得意,一生正红色镶着金边回纹的长袍,和着我身上的嫁衣有着如此色泽相呼应的架势,配着英俊的脸庞和如此伟岸的身材,可是好看极了。
“夫人今儿可真是美极了,不比那日在灶前,不过那日便没有这般的羞怯,可是甚物惹着你了?”他话说的竟是这般的逗乐。
“你怎知是我?”我惊呼着,这般的神情,定是有人早就透露与他而已。
“若不是你,可是谁人?”他说的如此的坦然。
“那你可是何时知晓?莫不是那日在灶前你便知那如着泥人般的姑娘便是我?”可是我大意了?若是他早知一切,又为何作是不知之状,可不是在顺着我演?不曾想他竟是这般的聪明,我低估他了。
“正是,如非本人,怎会有那般的感情?不过婉贞那日之言怕是错了!”他缄笑着说道。
“哪句为错?”我故卖着关子,装是不知。
“孔明无意池中花,只为子祈的‘无关旷世,长久内在’而倾慕。”
“你亦知我并非那黄老的女儿?”竟是连着我的本名都清楚了,忽地的狼狈起来。
“夫人可是忘了,那日随着岳父大人上坟的,可不止你一人,世人皆知,这黄承彦只有一女,既是已去,何来的另一个婉贞?定是有文章的。故回了那司马懿,我亦是理直气壮,只知你不该受那委屈。”
“你这般的说,若我便是黄老的女儿,昨个儿司马懿那般的刁难,你亦是不救?”我开始刁难起来。
“既是那样,我便无理去救,只作如着元直、士元般的旁观者便是。”
“那是为何?”我奇怪的问道,只是换了个身份,可能大不同?
“按着理儿讲,黄家理当应了这门亲,亦是不可诋毁之事,即便那并非婉贞意愿,只为着司马先生及其母的允诺,做人切莫言而无信,而如今,这婉贞亦非婉贞,可不能受着婉贞的苦”
“只是这样?”我恍惚的问着,想着只因着这‘婉贞亦非婉贞’,他才这般的出言救我,不觉的难过起来。
“非也。”他幽幽地说着:“如今的婉贞可是我孔明的夫人,这夫人岂有拱手相让的礼儿?”
听罢这话,还像点话,不想他竟然也会哄人,在心底偷着乐便好。
“那日先生因着我的木狗一事,可着实是吓着了,而后先生夺门而出,说是找黄老先生去,可是要说实话,先生去是作甚?”
“便是问夫人一事,既而向岳父大人提了亲。”不想他竟全盘托出。
“你怎知我爹爹就定会应了这门亲?即便是他应了,我若是不嫁,先生可是要如何收场?”
“岳父大人若是不应,我定是会说动司马先生作中间人,想岳父可是与着司马先生是至交,定是好说的很,即便夫人不嫁,只要岳父大人允了,夫人岂有不应的理儿?”他是将这父母之命用的甚好。
“这样一说,你是早有预谋的?”想也是将这事钉在板上了。
“非也,只是在去的路上算的而已。”
“可爹爹说我长相甚丑,恐是与先生不能配,先生可是作何想?”
“实不相瞒,若是夫人果真如着岳父大人说的那般,孔明亦是要娶,若求一娇妻,乃愚夫,若求一贤妻,乃高人也,若求一得我意之妻,乃我孔明也。”
“先生可是美着自个儿了,不怕别人说你自夸的过了?”我没好气的说着,说他是自比管仲乐毅,可是少了。
“夫人既是与我行了这礼儿,为何还总是先生先生的叫?夫君听着可是着实不悦。”他故迈着关子说道。
“你那是何意?婉贞可是不懂。”我亦装作不知,故将头转到另一边。
“如今这世人可是皆知的,你黄婉贞可已是我孔明之妻,既已成了吾妻,岂有呼夫君字名的礼儿?恐是不能罢。”
“既是这样,接下来,夫君可是要与我行何礼了?”我且是顺着他说着,这繁缛的礼儿,可是把我搞得糊涂了。
“是合卺礼夫人。”我见他这般的恭敬,不觉得笑了。
他说完便起身将我扶到桌前,而后将边上的两只酒杯斟上,端起他自己手中的酒杯放于我的手中,接着将我面前的杯子端了去,欲饮之时,我急忙遏制,既是交杯酒,岂有喝互换酒的理儿?定是要按着交杯酒喝才是,于是,我将自己的手绕过他的臂弯,教着他先将酒喝下,他笑着看我这般的做,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今日你我即已成了夫妻,我便要有一事要告知于你,我黄子祈并非本土之人,来得此世实乃为诸葛孔明而来,本想着这建安二年末,孔明已与黄月英成为连理,只是当做来此世为着鉴证历史,哪知老天竟阴差阳错的将我安排与你,虽是书中已算得熟知你的脾性,可现实你我却般若陌生人。”
“夫人为何猜的我已与黄月英成婚?这鉴证历史又为何意?”他亟亟的皱眉问道,既而拉着我在床边坐下,怕是怪了没个由头,着实令人不解的很,我亦是错了,这话可是不该对着他说的,只言片语可是要如何的解释。
“夫君只当是婉贞说笑,不必往心里去。”我见他靠得这般的近,不由的往身后退了退。
“既是夫人不让往心里去,那夫君就遵命便是。”他说着笑了笑,见我这般的紧张,故又往我身边靠了靠,这身后怕是没地儿退了。
“夫君既已与婉贞成了亲,那何时回呢?”我急忙说道。
“婉贞听爹爹说,夫君可是要急急的回呢,可不多待些日子?”见他始终笑着,并未答我,于是我接着说道。
“且是过几日便走,夫人日后恐是要与我吃苦了。”
“夫君这是说甚?南阳虽远,到了便好,且是一路上有夫君陪着,不算苦。”
“孔明不似岳父大人,有着这般的家业,夫人只管度日便好,恐是要随着去到田里,耕田锄草,或是要待在家中,造饭洗衣,且是日落月出我方可回了家中,日日全是如此。”
“只是随着夫君便好,婉贞不怕苦累,这男耕女种且算得安逸。”
“我恐是你会说累,日后若是真觉着苦了,只管道出怨言便是,切莫要放于心上,夫妻本该如此。”
“若是婉贞真觉着苦了,偷懒便是,夫君可是不能说教与我。”
“定是,你且是陪着我便好。”
“夫人可是喜欢安逸的日子?”孔明突然严肃的起来,我不知何意。
“是。”谁不想国泰民安,安逸度日怎都比动荡不安的好。
“今儿既已与夫人成得百年之好,也不怕告诉夫人,我诸葛亮并非安逸度日之人,若是国家太平,我且是一辈子隐居便好,只当是如着司马先生般的闲云野鹤,终日以棋曲作乐,可如今,大汉危在旦夕,百姓更是民不聊生,凄惨的熬着,我且是大汉的子民,怎能袖手旁观,若是日后,夫人厌了随我的日子,亦可闲置家中,只为着子女操心便是。”
这三顾茅庐可并非一日之事,看来他诸葛孔明早就有其心,我又得该如何去说。
“婉贞既已嫁与夫君,便是要与着夫君共甘苦,日后无论夫君作任何决策,婉贞定是会支持,这‘远志之夫岂有近视之妻’的理儿。”
“哈哈哈”听罢我的一说,孔明即刻笑了出来,一把拥住我,继而说道:“吾有如此得我意之妻,此生无憾矣”。
在他的胸口,我用心说道:吾能作汝妻,亦是此生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