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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三十六章 斡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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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骨状的圆顶,我想我应该已经被送回帐子了,会是庆格送我回来的么。
“嫂嫂,你醒了。”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么,她在叫谁嫂嫂。
我正疑惑的时候一个蒙古装束的漂亮女人缓步走到我床前,她朝着我温和的笑着,“我叫珠兰,是尔泰的嫡福晋。”原来是庆格的正牌妻子。
“玉心呢,怎么能让你来做这些事呢。”这个女人举止优雅,说话也温柔,倒像是个贤妻良母,我就说嫡福晋就应该娶这样的,撑的住场面。
“玉心在煎药,珠兰虽然没有见过嫂嫂,但也知道长幼有序的道理,尔泰也说珠兰是该来伺候嫂嫂的。”这件事庆格也默许了么。
“那也不该你亲自来,快坐下。”我坐起身想拉她坐下,珠兰却马上转身拿过棉袄给我披上,这也太贴心了不会。
“嫂嫂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再看看?”
“不需要麻烦大夫了,我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其它都挺好的。”我趁机赶紧拉她在我床沿坐下,真担心她一个转身真的去叫大夫,我拉都拉不住,“珠兰,我躺了多久了?”
“有两天了,大夫说嫂嫂是长途奔波又受了寒,可是如今药吃了烧也退了,再调养调养就没事了。”珠兰一边说着一边很细心的给我掖好被角,看来庆格娶到她是真的有福气。
“庆格呢,他来过没有?”我总是想到他,他的立场对我至关重要,只要他心里对我还有一丝仇恨以外的感情,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
“他来过一次,在嫂嫂床前站了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嘱咐珠兰要好好照顾着,嫂嫂可别生气,虽然是他把嫂嫂带出去嫂嫂才生病的,但是他心里是很关心嫂嫂的,嫂嫂高烧不退他着急的在帐子外守了一夜,最后还是等大夫说嫂嫂没事了他才离开的。”庆格真的是这样做的么,他果然不是像表现的那么恨我。
“现在他在哪里,我想见他。”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庆格,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现在恐怕不行,他正和部落首领在金帐议事,父汗身体愈发不好,说是准备让尔泰暂代汗位处理事务。”珠兰随意的语气对我来说却是晴天霹雳,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不是都决定好了的么,老汗王怎么会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还是他有什么另外想法,不行,任何和原本背道而驰的想法都是危险的,我一定要去阻止。
“珠兰,去把献恩叫来,快。”珠兰被我突然的严肃吓的怔了一怔才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我自己赶紧下床穿好衣服,头来不及梳就算了,反正能早一分绝对不晚一秒。
献恩因为守在门口一会儿就进来了,我看见他开口就问:“扎伊呢?”
“在门口。”
“十三呢?”
“也在门口。”
“很好,你们都跟我来。”
我带着献恩和扎伊十三朝着金帐走去,路上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我是准备让十三守门口,献恩扎伊跟我进去的,毕竟帐子里有太多人可能会认出他,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又不安心。
我很心急,走的也很快,我怕一切都会来不及,可是偏偏到了帐子门口侍卫却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我忍不住火大,“放肆,你们凭什么拦我,都让开。”
“福晋,奴才不敢,只是汗王吩咐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您进去。”果然是老汗王的主意,他这是在保护我还是在害自己的儿子啊。
“我一定要进去,扎伊。”扎伊心领神会三下两下就摆平了侍卫,献恩一掀帘子我昂首挺胸大步迈了进去。
正巧老汗王正拿起汗印准备交给庆格,我一看赶紧冲过去抢在庆格前接过汗印递给扎伊,然后我平静的说:“父汗,这是我的。”声音虽轻,但是我保证整个帐子的人都听见了。
接着帐子里响起了一阵指责谩骂声,“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公然抢夺汗印。”
“哪里跑来的女人,这么不懂规矩。”
“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一点礼数都不懂,赶紧把她赶出去。”
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男人有这种反应很正常,可是让我好奇的是庆格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被我抢了汗印之后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我身边,只是用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看着庆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一字一顿的说:“这…是…我…的。”
这时老汗王开口了,他说:“天意啊,都是天意啊。”我猜到他是想趁我生病的时候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可是他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我发现了,所一他才会觉得是天意。
我慢慢跪下,笑着对老汗王说:“父汗,这不是天意,这本来就该是我的。”
“什么叫本该是你的,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嫌坐着没气势,竟然还站起来指责我。
我知道这件事首先就是气势不能输,于是我速度极快的站起来,温和的笑着对他说:“看来这位大哥还不认识我,那么就有必要先来自我介绍下,我叫妍竹,封号和硕郡主,也是宝音王爷的遗孀。”
“那又怎么样?”男人双手环胸嗤之以鼻。
“这位大哥现在还不明白么,这可是关系到长幼有序的道理啊,现在庆格好歹也要叫我一声嫂嫂,论继承汗位的资格来说我自然是排在他前,当然啦我一个女人自然是做不成汗王的,但是现在庆格也没有皇阿玛的诏书,他一样没资格继任,所以单就选暂代汗王的人来说,我比他有资格的多。”我理直气壮的说完这些话,男人立马不吭声默默的又坐下了。
“福晋说的是,我们并不是质疑福晋的能力,毕竟福晋那些奇闻轶事我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可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汗王同意才行,只要汗王同意了我们就没意见,是吧。”说话的这个人我一开始就注意了,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现在站出来表明立场不得不让我怀疑,而且他话中带刺说的太有水平,他到底是谁。
“既然乌力罕亲王都这么说了,本汗只有一个条件,孩子你过来。”乌力罕,他就是那个叛变者,看起来还真不简单。
“父汗,请说。”我恭敬的跪在老汗王面前。
“汗印可以给你,但是本汗要你把军队的总指挥权交给庆格。”老汗王这是什么意思,把我架空就留着一个头衔么,还是他本来就不打算让我参与这件事,现在答应给我汗印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军队的指挥权不在我手上,我做这个代汗王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了想后说:“难道父汗是怕妍竹不会带兵么,这个可是父汗多虑了。”然后我上前一步侧身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从袖袋里摸出老康给我的兵符在老汗王面前一亮之后又放了回去,“父汗根本不用担心,妍竹也是读过兵法的人,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
“你……好,本汗马上会上书皇上下旨让尔泰接替汗位,在此之前妍竹就是代汗王,负责处理本部一切大小事务,你们都要尽力辅佐她。”老汗王看见兵符就知道他根本就阻止不了我,我手上的兵力都抵得上十个土谢图部了,而我的目的就是让老汗王知道只有我能救土谢图部,他唯一的选择只有我。
“谢父汗,妍竹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治理好土谢图部,不辜负父汗的期望。”经历了一番波折我终于还是拿到了汗印,我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好了,都回去吧。”老汗王最后怜悯的看了我一眼就在下人的搀扶下带头走出了金帐,剩下的人也纷纷跟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帐子里就剩下我和庆格还有扎伊献恩了,等人走光十三也进来了。
我也正准备走,本来我精神就不太好,人也很虚弱,刚才就像是绷紧的弓箭,不发不行,现在突然松弛了下来,整个人都有点撑不住了,只想赶紧回去躺着。
可是在我走过庆格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硬是把我拉进他的身侧,我一个没站稳几乎就是踉跄着过去的。
“你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和我争汗位么?”庆格恶狠狠的说,他眼中的光芒让我不寒而栗,而不远处的十三已经暗暗握紧了拳头,我想我被庆格带出去这件事已经让十三很恼火了,他一直不发作也只是碍于身份罢了,所以现在首当其冲的事就是必须安抚好庆格的情绪,不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于是帐子里响起了我带着疲惫的声音,“庆格你听我说,我没想过和你争什么,这个汗位自始自终都是你的,只是现在我不能把它给你,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从头到尾我都不相信你,相信你的人早就入土了。”说着庆格手一推我顺势跌了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
这时十三着急的跑过来扶起我,他紧张的问:“妍儿,有没有怎么样,摔到哪了让我看看。”
可是没等我开口庆格就上前一步拦在我和十三面前,沉着声音说:“你叫她什么。”
“庆格,无论怎么样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对她。”十三一下就站起来和庆格卯上了,我心想这下准要完蛋了,十三怎么这会忘了自己是谁了呢。
“出去,你给我出去。”我朝着十三喊着,他扭头看我一眼强压着怒火一拂袖就往外走去。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庆格明显看出点什么来了,要怎么办。
谁知十三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他竟然一扭头双手抓起庆格的衣襟把他推到了柱子上,“庆格我告诉你,我忍你够久了,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放手。”庆格双手用劲一推十三被迫退开三步,“什么以前的情分,你到底是谁。”
现在事情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了,如果庆格知道十三的身份,那么十三就多一份危险庆格也多一份危险,我好后悔当初怎么不多坚持一会让十三走呢。
我冲过去拦在庆格身前,面对着十三说:“走,你马上给我走,听见没有。”
我只顾着十三没注意到身后的庆格,他右手飞快的扣住我的脖子,“你走,我就杀了她。”
我没想到庆格会这么做,我心里清楚庆格根本不会杀我,可是这时的十三却很容易被激将,我只能说:“庆格,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扎伊赶紧带他走。”
可是庆格的手还是加重了力道,我的面部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十三见了整个人扑过来,庆格见势赶紧把我推开,接着他就和十三扭打了起来。
我那时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扎伊虽然已经加入战团,他的目的是劝架可是那两个人一个都不能伤着,他显得有点畏手畏脚,作用不是很大。
眼看庆格和扎伊两个人打的越来越厉害,再这样下去他们准会受伤,我一着急就冲进战团,我本来想推开庆格,却不小心迎上了十三的拳头,还好十三在我面前及时收住了手。
看着十三拼命的样子我很生气,他为什么就不能替自己想一想了,我气的失去了理智,扬起右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我恨恨的说:“扎伊把阿日善带回营地,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帐子半步,还有让八仙轮流守着,我不想再看见出现什么岔子。”
十三被我一巴掌打的懵掉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呆呆的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难以置信,他没有反抗扎伊很顺利就把他带走了。
其实我也很懵,我竟然打了十三,他对我是那么的重要,我怎么会伸出那只手的,我怎么有勇气打下去的,我当时到底是在想什么的。
庆格显然也有点懵,站在我身后正要开口却被我抢先了一步,“庆格,我什么也不想说,我累了,总之到最后你什么都会知道的,何必着急。”
“你……走吧。”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庆格第一次用如此无奈的语调对我说话,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我想走却发现连提脚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把全身的力量靠在献恩身上,慢慢挪出帐子。
外面阳光正好,照耀着雪地泛起一种很温暖的金色,可是我却觉得很刺目很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