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章 南巡（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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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着火啦……”什么声音，我飞快的扔下筷子就跑出船舱去查探。
不远处有艘画舫正在冒烟，难不成是谁放烟火给溅到火星了啊。
“船家，赶紧把船划过去看看。”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人的。
“怎么回事？”十三他们都跑出来了。
“一艘画舫着火了。”移近了发现上面真的有人，有一个姑娘正在船头呼救。
“姑娘不要着急，我们来救你。”我冲着那个女人喊着，怎么能救她呢。
突然那个姑娘跳入水中，逃离了越烧越旺的画舫。
我们的船近了之后，船家把撑杆递给那位姑娘，大家一起使劲把她给拽了上来，可怜水实在太冷了，姑娘正瑟瑟发抖。我拖下自己的大氅就披在了她身上，立马我身上又多了件大氅。
“姑娘，听的见我说话么？十三，快去倒杯热水来。”我紧紧抱着她，希望能给她点温暖。
十三很快倒来了水，我喂了她，可是她又吐了出来，这不是个办法啊。
“先让她到里面去吧，烤个火也暖和一点。”八八温润的说。
然后九九抱起她就往里走。
我们都进了画舫，“怎么样？”
“这衣服要换下来，不然肯定冻着。”十十说。
“回龙船。”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去解决呗。
到了龙船，九九把她带到了狼船，找了个房间，在浴盆里放上热水，让她泡里面，而我坐在旁边看她。她长得很漂亮，很有江南气息，一看就是雅妓。
“姑娘，好些了么？”我磕着瓜子问她。
她抬眼看看我，犹豫了一会说：“谢谢。”
“这就完了，你的姓名住址故事呢？”反正我觉得当妓女的都是有故事的人。
“我叫惜颜，在烟雨楼挂牌，今天看天气不错就出来游湖，不巧画舫着火了。”烟雨楼，想不到妓院也有这么雅致的名字，一听还真听不出是妓院。
“只有你一个人么？”
“我喜欢清静，经常一个人游湖。”
“还好今天碰上我们了，不然你可惨了。”
“你是谁呢？这不是普通的船吧。”惜颜打量了一下船舱问。
“我叫妍竹，我只是个丫头而已。”我想这身份还是先不要透露的好。
“看着不像。”惜颜笑了，微露贝齿很温婉的样子。
“今天你就在这住一晚吧，明天再做打算好么，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着，还有晚上记得把门锁好，这有一船的……狼。”我想提醒她一下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谢谢。”惜颜向我微微一低头，这是在行礼呢。
我朝惜颜笑了一下就出了门，在船舱里狼们都在等着我。
“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你准备怎么办吧？”九九问，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还能有什么麻烦。
“要不九爷买了她得了。”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说什么胡话呢。”九九扭头不理我。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这么简单，只是因为好心救人一命而已，怎么就像是很严重的事一样。
“皇阿玛问起来呢？”四四说，这我倒还没想过。
“要问也明天问了吧，我困了，等我明天起来就有主意了，还有你们不能做什么坏事，特别是你九爷。”我指明九九，最不安全的就是他了。
我打着哈欠回了龙船，进了被窝睡了觉。
等我第二天回到狼船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一大早惜颜就走了。
“你们就这么放她走了？”我的眼睛瞪的老大。
“不然还能怎么样？”九九翘着二郎腿貌似很惬意。
我走过去毫不客气的踹了他凳子一脚，他差点没翻下来。
“我还有很多事没问她呢。”能结交秦淮河的青楼女子诶，这可不是随便能遇上的。
于是在某一天我跟老康告了假，穿着男装堂而皇之的逛妓院去了，不过可苦了跟着我的小李子和扎伊，我说他们可以不跟的，扎伊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说是老康的命令要寸步不离，那就跟呗，反正受折磨的不是我。
去妓院还有一点好处就是那些狼不会跟着我，谁敢光明正大在老康眼皮子低下逛妓院试试。
我挥着扇子，气定神闲的走过那群狼的面前，眼皮都不抬一下。
打听清楚了才知道烟雨楼是秦淮河边最大的妓院，惜颜就是头牌花魁，去开眼了开眼了。
我站在烟雨楼的门口我就觉得这气场就不一般，没有普通妓院的恶俗，而是有一种很高雅的气息，门口也没有姑娘拉客，一切都是客人自愿的，这才像个高级妓院样子嘛。
我进了门，优雅的扇着扇子，身后跟着小李子和扎伊，扎伊还好，可小李子作为一个太监逛妓院，可真难为他了。
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迎了出来，“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吧，请里面坐。”她肯定就是老鸨了。
“在下经商路过此地，听闻这烟雨楼的名声很响，才来见识见识。”我掐着声音，故意装的像男人一点。
“公子这边坐，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陪您啊？”老鸨已经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遍，肯定是看出了我是个有钱的主。
“你这有什么样的姑娘啊？”让我选也先告诉我有什么可选吧。
“只要公子说的出的我们这都有。”这话说的多灵活啊，老鸨真会做生意。
“好，我就要你们这一位叫惜颜的姑娘。”反正我谁也不认识，就只能找惜颜了。
“哟，可不巧了惜颜姑娘最近不见客，她正在准备后天晚上的表演呢，要不公子换一个人选？”老鸨面露难色。
“表演？”这是什么意思，演唱会还是演奏会啊。
“这是我们烟雨楼的一个传统，只有花魁有单独表演的资格，然后她会选一个入幕之宾，秉烛夜谈一个晚上，公子感兴趣可以先订个位置。”还入幕之宾了。
“好，我就订个位置，要视线最好的。”这种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呢。
“最好的位置是白银一千两。”哇，还真贵。
“小李子，付钱。”小李子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给了老鸨。
“公子真爽快，不知公子叫什么，我们也好登记一下。”老鸨看着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在下姓严，妈妈可记住了，告辞。”我合上扇子，作了一个揖就离开了烟雨楼。
在回龙船的路上，小李子问我，“姑姑，你不会真的决定去看什么表演吧？”
“废话，不然我出一千两银子干嘛。”小李子什么时候那么笨了。
“可是皇上会答应么？”对哦，我忘了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再说吧。”看来先要想个办法搞定老康才行。
第二天我很殷勤的出现在龙船上，极尽能事的谄媚老康，我没什么新招，只能用最土的办法来达到目的。
端茶送水已经是小意思了，嗑瓜子剥核桃做点心磨墨，只要能想到的都被我做到了，导致李德全对我很是有意见，我一勤快他不就下岗了么，所以他名副其实的竖了一天的柱子。
那些狼也一天没看见我，后来才知道我勤奋的谄媚老康呢，然后他们也找着机会去龙船晃悠，目的为了探听我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我哪能告诉他们啊。
晚上回房间的时候我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但是必须付出才有回报，所以忍忍就过去了。
到了表演的那一天，白天我还是继续谄媚老康，这老康也真是的，知道我反常肯定有事求她，愣是不开口说话，还想等着我自己招供咋的。
熬啊熬的，实在熬不住了，我啪嗒就在老康面前跪下了，“皇上，奴婢有事求您恩典。”我说这老康就等着我自觉往坑里跳呢。
“哦，什么事啊？”老康你不知道你翘着的嘴角出卖了你么。
“奴婢想皇上准奴婢去街上一趟。”死活不能说去逛妓院，当然也不能骗老康，还真难说了。
“晚上去街上做什么？”
“晚上好啊，万家灯火的。”
“朕看还是不要去了吧。”
“不行，我位置也早就订好了……”一时口快后果很严重。
“哦，订什么位置啊？”
“是这样的，奴婢那天不是救了一个姑娘么，想去结交一下。”对对对，就这么说。
“就这样？”
“就这样啊，皇上以为奴婢还能干什么，奴婢可没有那功能。”纵观整船人也就我能光明正大去妓院了，因为我是女的，横竖犯不了事。
“哈哈……朕准了，记得让扎伊跟着。”老康我爱死你了。
“奴婢遵旨。”我一蹦三跳的回船舱，三下两下换上男装，叫上扎伊揣上小李子往烟雨楼出发。
我刚下船，那一群狼已经在岸边站着了。
“哟，今个月色那么好，几位爷赏月呢。”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准备去哪啊？”九九双手环胸半眯着眼睛看我。
“我去的地方难道九爷也感兴趣？”妓院还真适合你了九九。
“哼。”这都几天了，九九你还没探听出我的目的，你手下的人干啥吃的。
“妍儿，那个地方不好。”还是八八的话中听。
“八爷，没事的啊，我这不是带着扎伊么，要不你带人埋伏在周围吧，一有不对劲你们就冲进来可好。”我谅你们不敢去，随便什么话都可以说。
“妍儿……”
“四爷，皇上都准了，您还有什么话说么。”我现在不去就是抗旨了。
“皇阿玛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丫的十三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无法无天了。
“十三爷，您是眼红吧，要不我再去求个恩典，让您也一起去得了。”看我不憋死你。
“你……”说不出话了吧。
“好咧，我走了，各位爷自便。”我一开扇子，风度翩翩离他们远去。
到了烟雨楼，这人可真多，老鸨一见我，立马领着我去了订的位置，还真是个好位置，又是前排视线又广阔。
一对比我旁边座位的人我的档次就出来了，他们个个都跟暴发户似的，身上不是挂满金链子就是镶满珠宝，活该出门被人抢。
接着一曲柔柔的音乐响起，惜颜薄纱遮面从天而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宽大的袖子和裙摆在她的旋转中像是一朵雪白的牡丹花盛放在铺着红毯的台子中，立刻迎来了一阵阵掌声。
我想女人做到她这份上也是不枉此生了吧，自己没有的东西看着别人有，也会特别羡慕的。
惜颜随着曲子的起承转合翩然起舞，美丽的脸庞在翻飞的薄纱中若隐若现，柔美的动作带起她轻盈的身段像是要展翅欲飞的蝴蝶，实在是太美了。
跳完后，我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更不用说其他人的了。我拍着手，今天真是没来错，这一千两还是花的值得的。
“惜颜姑娘，我是南京富商，选我吧。”
“我是苏州大户，选我吧。”
耳边不停的充斥的这些倒胃口的声音，我皱着眉头，忍不了了我决定亲自出击。
“惜颜姑娘，在下妍竹，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只为一见芳踪，不知姑娘赏不赏脸呢。”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我肯定特别的帅。
惜颜定定的看着我，我想她会认出我是谁的吧。
“严竹，什么严竹，有我有钱么。”一个男人拿出一叠钱扔在我的面前，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严竹，我看是严猪吧。”另一个男人更惹人厌。
“扎伊，他们不尊重你主子我了，你该做什么。”让扎伊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扎伊一抖宝剑，半把剑出鞘，一下子就搁在了骂我的男人头上，他立马就瘫软在地。
“我就选这位公子了。”惜颜朝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赶紧走上抬牵着她的手翩翩离去，剩下一屋子的唏嘘声。
惜颜把我领进了她的房间，我一坐下就说：“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惜颜倒了杯茶给我，“怎么认不出呢，只有那些傻瓜不知道你是个女的。”
“惜颜，我来是向你坦白的。”我握着惜颜的手，我想交这个朋友。
“坦白什么？”
“我是谁啊，你不想知道么？”
“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朋友贵交真心，只要真心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惜颜真是个性情中人，不过好像青楼女子都是很性情的。
“好咧，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我会回京城，继续在那个大笼子里生活。”一想起老康要离开南京去杭州了，我就突然有点舍不得。
“你觉得那是笼子么？”
“不是，至少对我不是，我没有困住我，我也不会让它困住。”紫禁城困住的是那些和它脱离不了关系的人，就像老康，就像三妃，就像他们。
“只要它困不住你，去和留又有什么关系呢。”惜颜用美丽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很大的鼓励。
“可是我会觉得悲哀，在那里有人会为了一些本就无所谓的事，然后去做一些不对的事，到头来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我的话语透露出淡淡的悲伤，这些伤人害己的事都是我无力改变的。
“在那里的人有谁是没有悲哀的，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有些人处在那个位置就不得不做，在他心里或许是不愿意的。” 惜颜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震惊，她一定有着什么经历才会有这么深的感触。
“惜颜，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看的那么清楚？”她一定有着什么难忘的往事，或许是一段情或许是一个人。
“妍竹，我从京城来，在你身边的人中有一个是我的故人。”短短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她一定和某匹狼有着一段往事，是谁呢，九九么。
“惜颜，那里困住你了是不是，所以你就逃了？”
“是，我逃了，我现在真心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惜颜伸手帮我整了整帽子。
“我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握着惜颜的手，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九九，那么受伤的注定是惜颜。
“你该走了，他们会着急的。”是啊，我再不回去，他们会着急的。
“惜颜，我们什么时候会再见呢？”刚才找到知音就要分别了么。
“会有机会的，你走的时候我会去送你，也顺便送送他。”惜颜打开了门，我走了出去。
“保重。”这是我对惜颜说的最后两个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或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
几天后，我们的船继续南下，去了杭州，惜颜没有食言，她真的来送我了。
她在秦淮河边的一艘画舫里弹着琴，曲子是《长相思》。虽然我没有看到她的人，但是我知道那一定就是她，因为我听出了眷恋和伤心。
我慢慢吟着，“花深深，柳阴阴，度柳穿花觅信音，君心负妾心。怨鸣琴，恨孤衾，钿誓钗盟何处寻？当初谁料今。”
九九走到我的身后，轻轻给我披上大氅，我回头看着他，“九爷觉得这诗如何？”
九九躲避着我的目光，淡淡的说：“很好。”
“那这曲呢？”我肯定了惜颜心里的人就是九九。
“也很好。”九九看着远去的景色悠悠的说。
“很好就好。”我转身离开，九九给我披上的大氅掉落在甲板上。
我了解九九，正因为了解他我才知道惜颜的悲伤有多深，九九从来不缺女人，或许惜颜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风流成性游戏人间，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真情，他爱不爱惜颜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不能给惜颜幸福，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或许有一天他会明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其实是种悲哀，并不是潇洒。
到杭州的时候，已是三月多了，因为惜颜我的心情不太好，总是有那么股淡淡的愁，九九见我也没有往日的自在。老康很忙，我们的行程比预计的落下了好多日子，即使现在返程也要五月才能回京，而六月就要巡塞，这次是约了蒙古的众部落，场面很大，所以杭州最后也没待多久就踏上了归程。
在杭州的时候我没有下过船，多数时候是趴在船舷边看西湖，看着看着也愁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章 南巡（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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