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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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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海
我在高中毕业以后,考到了上海的J大读书,这是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每年考上这所学校的都是一些十分优良的学生。
我想我不得不感谢童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那件事,我也未必能死心塌地地学习,也未必就会考上这所学校。
上海的空气并不好,在天空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汽车尾气的味道。而且由于人口太多,大街上总是人头窜动,仿佛没有一个落脚之处。
但到了上海以后,我却总算暂时走出了生命中的阴影,可能是离开家乡远了的缘故。我那时觉得生活就象凤凰一样,正在浴火重生。
大学二年级的下半个学期,我终于克服了心理的障碍,可以和男生正常交往,这都得益于我的男友沈尽欢。
他是一个十分高大英俊的男生,我不得不说,我与许多女孩子一样有虚荣心理,希望自己的男友闪亮夺目。
但我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感觉却并不好,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是十分厌恶他的。
入学典礼后,所有的女生都注意到了本年级有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孩,那就是我后来的男友沈尽欢。
这男生十分引人注意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入学典礼后立刻就与本系的系花谈恋爱,并且马上搂搂抱抱地在学校里出双入对。
虽然在入了学以后,男生们立刻就评定出了系花,可是,那个时候,高中的观念还残存在思想里,认为在公众场合这样搂搂抱抱是十分有碍观瞻的事情。
因此对于此二人的大胆破除旧观念的行径,所有的新生都表示十二分地鄙夷。
而且更有甚者,两个礼拜后,这两个人就分手了,因此口碑便愈差。
虽然后来这种观念终于随着越来越熟悉大学生活而变得淡漠,却终于还是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沈尽欢这人不怎么样的印象。
不久后,我就在学校的学生活动中心找了一份职业,挣一些零用钱。
其实我家里给我的钱并不少,但我却喜欢业余的时间作一些课外工作,这样可以使我不会无所是事。过份地空闲总是使我想起一些往事,而心里忧愁,从而丧失自信。但在工作的时候与外界的接触,却可以使我暂时抛去过去,重新树立起失去的信心。
那个时候,我在学校的舞厅收门票,经常会看见沈尽欢出现。
他似乎对于跳舞有一种莫名地爱好,每个周末的时候,总会带个女孩子去跳舞,而通常这个女孩子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
每当他把门票递给我的时候,总会说:“嗨,苏花,不要老站在门口收门票了,进去跳舞吧!”
我就会一本正经地回答:“不行,这是我的工作。”
他便无可救药地看我一眼,挽着身边的女孩子进去。
后来时间久了,他不等我回答,就自己说:“不行,这是我的工作。”然后发出古怪的笑声,仿佛十分开心一样。
这总是使我不解,难道这也十分可笑吗?
大学的一年级就这样过去了,日子不是以天计算,而是以我每次去舞厅打工的星期来计算。冬天过去后,忽然夏天就来了,于是我到了大学二年级。
开学的时候是照例地迎接新生,我是志愿者,每天都坐在38,9度高温下,等待新生报道。
那个时候,由于学校的设施不是很好,在新生报道时,就在学校的操场上搭起临时的长篷,按各系各专业分开。新生来了后,先到系里报道,然后再指示他们去交学费,买饭菜票,登记宿舍等等事务。
上海的天气每到这个时候就热得要命,我坐在长篷里总觉得马上就会昏倒。
就在报道快结束的那一天,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我来报道。”
我头也没抬地说:“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李童。”
我立刻抬起头,一个头发剪得短短地小男生,戴着一幅黑框的眼镜,穿着白衬衫站在我的面前。
但我知道她并不是男生,她其实是个女生。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变得太可怕,她说:“你怎么了?中暑了吗?”
我拼命地压抑着自己要失声惊呼地冲动,我说:“没什么。把录取通知书给我。”
我按步就班地办完了录取手续,让另一个同学领她去办其它的手续,她对我笑了笑说:“我们又在一起了。”
然后她便转身而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觉得全身酥软,几乎是瘫倒在椅子上。
“苏花,你是不是中暑了?”
有一个男生用冰袋在我的额头上冰着,我抬起头,就看见了沈尽欢,那一刻我想我一定是产生了错觉,因为我在他的双眼中看到了十分温柔的光芒。
我说:“是啊,天气太热了。”
他说:“你不舒服,就让别人来代替你吧!”
我叹了口气,知道我已经无力再继续下去。他扶着我离开长篷,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我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我说:“谢谢你。”
他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吃惊?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我立刻就想否认,但却终于没有说出口,我说:“是的,我认识。”
他说:“你怕她?为什么?”
我愣了愣,心里忽然觉得烦燥,我说:“你管得可真多。”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后悔,我连忙说:“对不起,我不想谈。”
他笑了笑,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他说:“没关系,是我问得太多了。”
这时一个女孩子远远地跑过来,她说:“尽欢,你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
沈尽欢皱了皱眉头,露出很不耐烦的神情,我笑了笑说:“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你快去吧,我没事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又看了我一眼,“你真地没事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便随那女孩子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茫然,那么温柔的目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第二天开新生欢迎大会,大会后是茶话会,舞会。我是十分不想参加的,我一想到童童,心里就觉得趑趄,但却又不能不参加。
在茶话会上,童童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坐在我的身边,她说:“苏花,好久不见了。”
我心里便有了几许沧桑的感触,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她笑了笑:“这几年,我一直在北京,我妈妈嫁给了一个北京人,把我也带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真巧啊,你也考这所大学。”
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是啊,真巧。”
我努力地除去心里的疑惑,我说:“你复读过了?”
她笑了笑:“我的成绩不象你那么好,复读了两年,才考上大学。本来我是你的学姐,现在我成了你的学妹了。”
我勉强笑了笑,童童说:“苏花,你还恨我吗?”
我连忙摇头,如果恨她,那就表示我从未忘记过她,“怎么会,那时还小嘛。”这样的回答,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童童说:“太好了,你不恨我就好。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和你作朋友,我决不会再干涉你了。”
问题并不在于她干涉我,而在于她对我的用心。我心里这样想,却无法说出口,我说:“好吧,作朋友吧!”
这时,沈尽欢走过来,他对我说:“苏花,跳不跳舞。”
我有些窘迫,“我不会。”
他夸张地挑了挑眉毛,“不会吧?你在舞厅门口收了那么长时间的票,就算看也看会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我,我便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他的手扶住我的腰,然后在我耳边说:“很容易地,跟着我就行了。”
他在我耳边暖暖的呼吸带着一丝轻佻的意味,我不由地往后缩缩。他却固执地搂紧我,轻声说:“不要动,我教你跳舞。”
我抬起头,他一双黑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我,我立刻心慌意乱,连忙东张西望。
他笑了笑说:“怎么,怕看到我吗?”
我一愣,立刻回头盯着他的眼睛,这对于我来说太难了,但我绝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心虚来。
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别这样盯着我,别人会以为你喜欢我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真是会胡搅蛮缠。
后来,他便一直拉着我跳舞,到舞会结束。在那次舞会上,我终于学会了跳舞。
舞会结束的时候,童童已经不知道去向,我想她已经回去了吧。
沈尽欢很有绅士风度地把我送回宿舍,在宿舍的门口,他对我说:“明天见,灰姑娘。”
灰姑娘?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不想问他,如果问了他,岂非更加助长这种暧昧的气氛吗?
我转身走进楼门,到二楼的窗口时,还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那一刻,我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我,可以和这个人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