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寂寞》飞花（JJ）

10、2、空气

　　2空气

　　明州的空气很好，天空的可见度很高。只是气侯变幻莫测，有的时候，刚刚还是晴天，忽然之间就风雷大作，辟利叭啦地下起冰雹来。

　　而有的时候天空还十分晴朗，会忽然打一声惊雷，吓得你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年的暑期是一个冰雹异常多的季节，我经常在家里忧伤地看着外面下得正欢的冰雹，有一种无处容身的感觉。

　　我想，我又开始忧郁了。

　　这样的感觉，总是不时地抓住我，从十二年前，就一直没有真正地离开过我。

　　我结束了暑期的工作后，就开始了新的学期。

　　这个学期，我在校园的一个卖品店里兼职作星吧的售货员。

　　就是在同一个卖品店里，有一个卖唱片的柜台，有的时候，会有一个中国的男学生到这里来售货，每当他来的时候，总会放一张王菲的唱片。

　　那张唱片我说不出名字，但里面有一首歌是这样的：

　　谁说那盏微弱灯火，是萤火虫在闪烁，谁约过谁去看这一场，忽灭忽明的传说。剩下的梦想不断地做，上升的气球不断地破，别难过，没原因，有结果。天亮你不能见我，天黑至少想念我，如果没有灯火，紧握这萤火，闪耀你阴暗的下落。事到如今你不肯亲我，那么至少肯定我，吹不熄的光芒，努力燃烧自己，只为你爱过的萤火，记不堕落¼

　　那个男生总是把声音放得很大，反来覆去地听。

　　我便一边收钱，倒茶，一边打扫着柜台，听着他放的歌。

　　这样的歌声似乎和我的心情十分契合，我总是默默地听着，在心里重复着，迷迷茫茫地想着我的人生。

　　一种寂寞的感觉就没来由地出现。

　　我努力地不去想那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努力想保持一切如常。但我知道，其实我的心里一个堤坊正在破开一个小口。

　　我想要忽视不见，但那个小口却如洪水绝堤般，慢慢地扩大。

　　我仍然每日照常上学，回家，给我的男朋友准备第二天带的两餐，可是，我却不由自主地神思恍忽，我想起李童抚摸在我身上的那双手，同时也想起约翰抚摸我的手。

　　我就会心慌意乱。

　　我的男朋友并不是一个□□十分强烈的人，本来我以为我也不是。

　　可是，现在我又开始有所怀疑，我心里的欲望，似乎一直在被我所忽略。

　　想明白这一点，我就更加慌乱，我后悔那一夜的行为，当时，我真该严辞拒绝才是，但我并没有。

　　其实应该说我还在鼓励那个男孩。

　　为此我开始变得没精打采起来，有一天，我男朋友说：“苏花，你好象瘦了，你不开心吗？”

　　我愣了愣，觉得脸又要开始红了，我连忙说：“没有，我最近在减肥。”

　　他说：“减什么肥啊，你又不胖。”

　　我说：“我不肥吗？我怎么觉得挺胖的？”

　　汤姆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我看着他，心里就觉得歉疚。我们从不过问对方的过去，但并不等于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忠诚。

　　可是我现在却作了不忠于他的事情。

　　我希望那个男孩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事情地发展却并非是这样的。

　　我在每天下午二点钟开始工作，到五点钟结束，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就会低下头看两眼书。

　　作这个工作并不繁忙，美国的学生都很自觉，他们从不会随便乱弃垃圾，总是很有秩序地将垃圾放入垃圾筒内，因此，其实我并不真地需要作什么。

　　那一天，我正在低头看书，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对我说：“我要一杯咖啡。”

　　我抬起头，就看见约翰站在我的面前，带着灿烂的笑容，但那一刻我却认为这是我在世界上看到的最恐怖的笑容。

　　我努力保持镇定，仿佛从不认识他一样倒了一杯咖啡，尽量保持面无表情。

　　当我把咖啡递给他时，他趁势握住了我的手，问我：“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的脸立刻就红了，说：“干什么？”

　　他说：“我想和你说话。”

　　我咬了咬唇，觉得我们继续这样站着，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便回答他说：“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笑了，“好，我等你。”

　　然后，他便拿着咖啡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不时地看看我。

　　我心慌意乱到极点，唯恐被认识我的同学看到。可是，却又无法让他离开。

　　他便一直这样坐着，而我则不时地看看表。再也无法看书，总觉得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我连忙进更衣室，换衣服足足换了半个小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而约翰便很有耐心地在门外等我。

　　天，这个美国男孩一定是脑子搭错了弦。

　　约翰说：“花，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点了点头，没好气地远远地跟着他，心里不由有些后悔，那一天晚上，真不应该无法自持。

　　上了他的车，他便一路向郊外开，开得远也好，免得被认识我的人看见。

　　一直开到郊外的一个小湖边，他才停了车。

　　我们走下车门，这湖边有一个小花园，人很少。

　　我沉吟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约翰却先说了：“花，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喜欢我，但是，我真地很喜欢你。”

　　我愣愣地发着呆，他说：“我很思念你，自从你不再教我以后，我就一直在思念你。”

　　他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虽然怪声怪调，我却有些莫名地感动。

　　我说：“我是有男朋友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与你之间的事情，而且，那一天晚上¼¼”我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我忽然说：“我比你大八岁。”

　　约翰笑了笑，“我知道。”

　　他深思地望着前方，“我也常想，我只是一时的依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和你交往，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我只希望，当你有空的时候，能分一点时间给我。”

　　他湛蓝的双眼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我并不想打扰你，只是我无法自己。”

　　我不相信我会有一点点对这个男孩动心，但奇怪地是，每当我应该明确地拒绝他的时候，我却总是无法真地说出口，难道是因为这男孩的眼睛总是很温柔地注视我吗？

　　我叹了口气，沉默无语，但这种态度却给了那个男孩鼓励，他接着我的手，走到湖边，湖水里停泊着一艘白色的帆船。

　　他说这片湖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他家里买下来了，这个湖其实是他私有的财产。

　　我默默地注视着这个开朗地男孩，深刻地感觉到我与他的差距，但我却无法抵御他的诱惑，我与他上了帆船，我忍不住开始正视我的心理，难道我一直不愿明确拒绝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