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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妖怪的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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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熙猛地抬头,看清了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一身新娘打扮,不过身上的婚服已经褪色,“滴答滴答”不住的往下滴水,头上的发冠已经满是斑驳的锈迹,上面还缠绕着很多水草。她脸部苍白浮肿,血泪从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睛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最重要的是这张脸上长了一张极其尖利的喙。
那股幽幽的奇香不断袭来,他瞬间了然。
这就是将他们拖进幻境的妖怪,还是杀害新人的始作俑者——那只鸟妖。
沈泽熙掐了个诀儿,一瞬间一把泛着蓝色流光的长剑出现在自己手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着长剑便向对面刺去。
“不自量力的东西,你以为你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桀桀桀……”阴厉诡异的声音从一张一合的鸟喙中传来。
“唰”的一声,一对巨大的翅膀从她背后展开。
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鸟妖飞至空中。
女人浮在半空中,头发披散,那张淌着血泪的脸俯视着沈泽熙。
“哈哈哈哈哈!”她一边发出凄厉的笑声,一边亮出利爪扇动翅膀朝沈泽熙扑去。
沈泽熙快速躲开,手持长剑眉头紧皱。
扑空的女人阴恻恻的转过身,又扑了过来。
她面色凶狠的亮出利爪,朝沈泽熙的眼睛挖去。
尖锐的鸟爪眼看就要触碰到沈泽熙的脸,忽然!近在咫尺的人不见了,未等她寻到沈泽熙,突觉胸口一凉,鸟妖低头看去。
一柄流动着蓝光的长剑已经穿透自己的胸膛。
“啊啊啊啊——”一瞬间,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站在她身后的沈泽熙被这声音刺的皱了皱眉头。
刚才还威风凛凛大放厥词要杀了沈泽熙的鸟妖此时身体已经变成四分五裂,随即迸裂开来。
转眼间只剩一身暗淡褪色的旧嫁衣摊在地上。
与此同时:
明明三拜还未拜完,花桃此刻却坐在这座宅子后院的正中央。
而她的面前,一个由纸扎人组成的戏班子在灯火通明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吊嗓。
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戏台与后院阴森凄凉的环境相撞,显得尤为诡异。
花桃把手伸进袖子里,摸索到了其中的传声符。
“我在后院。”花桃在传声符上写下简短的四个字,随即默念咒语,将这句话传达给了沈泽熙。
“咚!”沈泽熙提剑赶来后院时,正巧碰上戏剧开场,此时一只纸人将手中纸糊的鼓槌用力砸向同样用纸糊的鼓上。
虽是纸糊的纸做的鼓槌和鼓,却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果然是幻境,实在太荒诞了。
看到这怪诞的场面,沈泽熙默默收起他的佩剑“斩月”,坐到了花桃旁边的椅子上。
鼓声还未落下,唢呐和二胡的声音又争先恐后的响起。
戏开场了。
“吾本上古神兽朱颙,昔日在魔神大战中身受重伤,落入凡间,沦为小小朱色鸟妖。吾长于山间,饮露食花,终日与碧溪青石相伴。”一个身着朱红色衣裳、少女模样的纸人咿咿呀呀的在戏台上独唱起词来。
“然某年大旱,山林突起大火!吾被烧伤,奋力逃至一山间小路,恐不可活。”
“吾念将绝,然一书生路过此处,将吾救走,悉心照料。”
“为答恩情,吾化为一妙龄女子,照料其起居,书生与吾相爱。”
这段唱完,纸人熄声了片刻,为其演奏的锣鼓唢呐节奏忽然变快。
“然有一日!邻里一人发现吾之鸟妖身份,霎时,邻里皆恐。众人将吾视为旱灾之因,欲使吾毙命!”
纸人的声音突然高昂尖锐起来。
“书生力排众议,欲娶吾为妻,吾感动万分。”
“出嫁之日,吾满心欢喜坐上花轿,未料这花轿所至之处并非吾夫家,而是这滚滚河水!”
“吾奋力挣扎,然轿已封死,吾被投于河中,河水尽数灌入吾嘴、吾肺,岸边吾夫与众人皆欢呼。”
“吾发誓,将来成为水中厉鬼,也要来找这书生索命!”
唱罢,这纸人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罢,其余纸人纷纷上场,上演起这出戏。
台下的花桃紧皱眉头,腹诽道:“这究竟又是什么把戏?”
一炷香后,台上的纸人终于咿咿呀呀唱完了最后一句词。
唱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纸人尖叫起来,脸也变得扭曲异常,浑身燃着蓝色的幽幽鬼火,高声尖叫着朝台下的二人袭来。
“融星!”情急之下,花桃唤出自己的佩剑,一把通体流动着紫色光芒的长剑出现在花桃手中。
与此同时,沈泽熙也已手握斩月。
二人并肩而立,准备与对面扭曲尖叫的纸人们进行一场厮杀。
纸人浑身散发着幽幽鬼火,如同扑火飞蛾般往二人身上扑。
可终究是纸人,威力大不如真正的妖鬼神魔。
不一会儿,这些纸人便被二人尽数斩杀,只留下灰烬飘扬在空中。
正当花桃想要扶腰喘口气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瞪大了双眼:
只见刚才已经被尽数斩杀的纸人现如今齐整整的站在戏台上,尖叫嘶吼着再次向他们二人扑来。
自己的佩剑还并未再次被主人唤出,眼看着一只起着幽幽蓝火的纸人就要扑上来。
一阵更加耀眼的蓝光闪现在自己眼前,危急关头,沈泽熙提剑将马上就要扑到花桃身上的纸人斩杀掉。
此刻花桃终于回过神来,唤出融星投入战斗之中。
纸人戏班子再次被全数斩灭。
……
如同鬼打墙般,相同的情节再次上演。
一群纸人如同上两次一样满血复活,朝两人扑来。
“有完没完了?!”花桃破口大骂。
沈泽熙握住花桃的胳膊:“稍安勿躁。”
说罢,自己上前一步,斩月悬在空中,剑尖对准纸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衫蓝袍,身背书包的纸人。
“落!”随着沈泽熙一声令下,斩月将穿蓝袍的纸人拦腰斩断。
铺天盖地的嘶吼尖叫在一瞬间停止,纸人们全部消失了。
沈泽熙死死盯着前方的戏台,足足等了一刻钟,戏台上也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个纸扎人。
“豁!原来只需杀了袁郎就可破此阵,师兄,这是为何?”花桃惊喜的询问。
袁郎——戏中书生的名字。
“朱颙独唱时说过,要索这书生的命。”
“原来如此!杀了袁郎,就等于了却了朱颙的遗愿!这阵自然也就破了。”花桃恍然大悟。
二人交谈刚结束,这破废宅子突然开始晃动,等花桃站稳脚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那新婚洞房了。
花桃站至窗前,朝窗外望去,只见外面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众人在外面吃酒席,谈笑说话和酒杯碰撞声尽数传入花桃耳中。
不知为何,花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当她思考哪里不对劲时,一阵急切地敲门声响起。
未等花桃走到门前,门外的人便闯了进来。
“哎呦!新郎官吃酒吃醉啦!已在西厢房躺下休息啦!新娘子你就不要在这等了。也快些去西厢房陪着他吧!”
来人是喜婆。
“师……”花桃刚想脱口而出“师兄”,可想起自己还在和沈泽熙扮演夫妻,于是改口道:
“夫君他平日滴酒不沾,怎么可能会喝醉?”花桃疑惑。
“哎呦!许是被别人灌醉了呗!新娘子你快去吧!”喜婆一边急操操的说,一边拉着花桃的手往外走去。
走过一段蜿蜒的卵石路,喜婆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那间亮着烛光的房子道:“新娘子你就过去吧,我就不破坏你们俩的好事啦!”
花桃将信将疑的踏着迟缓的步子走向厢房。
还未等她走至厢房,距离数米时,一阵女子娇羞甜腻的低吟声从厢房内传出。
两个交叠的影子映照在窗纸上。
忽然一阵风吹过,将窗户吹开了半扇,花桃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一个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的陌生女子正跪坐在沈泽熙身上……
屋内的声音此起彼伏,始终没有间断过。
“……”
这场景实在太过劲爆和辣眼睛。
花桃实在想不出沈泽熙那样清冷自持的人能和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花桃心中大喊:“伤风败俗啊!”
花桃完全被惊住了,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翻云覆雨的二人。
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花桃耳边响起:“看啊,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你一辈子的夫君啊,他竟然在新婚夜就背弃了你!还不赶快杀了他!”
话音刚落,花桃就提剑冲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花桃手起剑落,女子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那道熟悉的尖叫声响起。
地上的那颗头颅变成了披头散发、面色浮肿、满脸血迹的妖怪头颅。
方才花桃砍下的是这鸟妖幻身的头。
而屋内的沈泽熙也并非真人,而是这鸟妖捏造出来的幻身。
可这妖怪刚才一直蛊惑自己杀了屋内的沈泽熙,花桃猜测她肯定使了什么阴招,若自己将沈泽熙的幻身杀了真正的沈泽熙也会死掉。
花桃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方才在洞房中时,房间四角没有阵法的符文!
原来他们不是回到了现实世界,而是仍在鸟妖制造的幻境中。
另外一边,
方才在酒席上被起哄着灌了两盏酒,从未饮过酒的沈泽熙此时脚步稍有些不稳的朝洞房走去。
沈泽熙走到门口,便听见了花桃的声音,不过他从未听过花桃这般甜蜜含羞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窗上的红纱被吹起,沈泽熙看见了里面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