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巍澜】》曦岩

16、第三具尸体（3）

　　“你说说看。”大庆立马精神了。赵云澜听到后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叶莹莹：“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后，我们就商量着在七夕那天去领证。前一天晚上他突然有点怪怪的，我以为他是紧张，后来他跟我说，他曾经在读高中的时候做过一件错事，和几个同学一样伤害过别人，不过已经道了歉，家里赔了钱，也获得了对方的原谅，所以这件事就过了。”

　　大庆看了赵云澜一眼，后者剥了根棒棒糖，懒洋洋地倚门站着。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错事？伤害了谁？最后怎么解决的？”大庆追问。

　　叶莹莹摇了摇头：“他没具体说。我当时听了认为他应该是年龄小不懂事，大概是打架斗殴或是校园霸凌这样的事，伤害了同学。他说已经获得了对方的原谅，我也就没太在意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再提起过，毕竟总提起这样的事就是揭对方的伤疤。我看到他内疚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很后悔当年做过的事，所以就劝他放下、朝前看，只要我们的小家幸福就好了。”

　　“你先生有没有提过，和他一起犯错的同学是谁？”赵云澜走过来问了一句。

　　叶莹莹抬头看了赵云澜一眼：“没有，何晏很少提他的同学，平时联系也少，从来都不参加同学会。”

　　赵云澜拿出手机，把自己刚刚翻拍的那张照片打开给叶莹莹看：“何太太，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去年，你先生去过法国，是一个人去的吗？”

　　叶莹莹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后点头：“是的，那个时候我们刚在一起不久，他本来是想叫我一起去的，不过我当时刚刚找到工作，不方便请假，他就一个人去了。他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出国旅行。”

　　赵云澜：“可是这张照片并不是自拍，而是有人帮他拍的，他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个人是谁？”

　　叶莹莹回忆了一下，那次何晏从法国回来后，两人曾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他拍的那些照片，确实大部分照片都是何晏自拍的，只有两张照片除外，一张就是洗出来放相册的这张单人照，当时叶莹莹就觉得何晏这张照片特别好，简直跟海报上的明星一样。

　　“两张？那还有一张是什么照片？”赵云澜抓住重点追问。

　　“还有一张是合照。”叶莹莹记得很清楚，描述道：“是何晏和另一个男生一起拍的，何晏的那张单人照也是那个男人帮他拍的。何晏说那个男人是他一个朋友，定居在法国，还是个模特。”

　　何晏朋友、男性、定居法国、模特。

　　大庆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这些关键词。

　　“那张照片还能找到吗？”

　　“应该在何晏的手机里。”叶莹莹说完紧张了一下，问道：“警官，何晏的死跟这个人有关吗？”

　　赵云澜看了大庆一眼，后者立刻接话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何太太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问话排查一下。你看过那张照片，记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

　　叶莹莹摇了摇头：“那张照片是何晏举着手机自拍的，那个男人站在他身后，戴着帽子和墨镜，手比了个‘耶’，还挡着自己的嘴。只能大概看出人长得挺帅的，个子也很高。何晏有188，那个人比他还要高一点。”

　　从何晏家出来，赵云澜在车上问大庆：“物证那边有没有找到何晏的手机？”

　　“找到了，何晏在洗澡前把手机放在自己办公室的桌上充电，后来起火电路烧毁，他的手机也打不开了。不过里面的数据应该可以复原。”大庆想起龙思跟他说过这件事。

　　“那我们赶回局里，看能不能让林静第一时间修复一下手机里的相片。”赵云澜一打方向盘，车子朝着长青分局疾驰而去。

　　林静拿到何晏那台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把手机sim卡槽取下来，看到那张卡片已经烧化了一半，整个粘在卡槽上，需要用镊子才能取下来。

　　“能弄好吗？”赵云澜站在林静旁边盯着他的动作。

　　林静苦着脸：“手机充电口已经无法使用了，所以手机里的数据没办法导出来，有的人使用手机会在sim卡上备份，这张卡的芯片可能还能读，我一会儿试试看。”

　　赵云澜拍拍林静的肩膀：“行，你赶紧试试。”

　　趁着这个空档，赵云澜又爬上了三楼想去看看沈巍，结果在他办公室里没见到本人，却看到了正在吃泡面的顾柠。

　　“怎么吃这个呀？”赵云澜走近小伙子。

　　顾柠抬头看到是赵云澜，忙从沈巍桌上扯了张纸巾擦嘴：“赵队。今天沈老师教我写尸检报告，错过了午饭时间，我就随便吃点。你找沈老师吗？”

　　赵云澜点点头，又两边看了看：“沈巍他人呢？”

　　“沈老师在痕检室做毒检，有一会儿了，应该马上就结束了。”

　　赵云澜拉了把椅子在顾柠旁边坐下，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看着他吃面，那眼神像是想抢他的面吃。把顾柠看毛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三两口把面吃完了，然后赶紧把面碗扔进垃圾桶。

　　“赵队，我去催催沈老师。”

　　“等等。”顾柠刚想跑就被赵云澜叫住了：“我找沈巍也没什么要紧事，等他忙完再说，不急。”

　　顾柠点点头，不敢坐下来，索性打算找点事情做，看到时间到了下午两点，他便问：“赵队你喝咖啡吗？”

　　赵云澜还是一直盯着顾柠看，摆了摆手：“不用特意给我弄。”

　　“也不是特意给你弄，我本来也要给沈老师煮咖啡。”顾柠摆弄着沈巍办公室里的半自动咖啡机，熟练地磨豆、压粉，最后完成萃取。

　　一份浓缩装进沈巍平时喝咖啡的小杯子里，放在他桌上，另一份给赵云澜兑成了热美式。

　　“顾柠同学，给我加块糖。”赵云澜撑着下巴，赏心悦目地看着面前帅气的小男孩。

　　顾柠点了下头，往咖啡杯里夹了块方糖，搅拌后再递给赵云澜，那个风流的赵大队长接咖啡的时候还趁机摸了一下顾柠的小手。

　　沈巍已经从痕检室出来了，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就隔着玻璃看到赵云澜盯着顾柠的样子，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下，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摸人家手。

　　沈巍转过头，内心有一瞬是复杂的。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他的心里从来都是冷的，是暗的，没有温度也没有光亮，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多了些明暗交杂的东西。

　　这些年，沈巍会刻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关起来，不想去招惹，也不想被改变，今天……也一样。

　　沈巍推了推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沈老师！”赵云澜一看到沈巍进来，眼神立马就从顾柠身上撕了下来，再粘到沈巍身上，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顾柠温和地看着沈巍：“沈老师，您的咖啡放桌上了。”

　　沈巍轻点了下头：“顾柠你去痕检室看着培养皿，十分钟后会有结果，到时候录一下数据。”

　　“好。”顾柠乖巧地应允，立马就去了。

　　“赵队找我有事？”沈巍坐下来时用手抚了一下领带，手臂上的袖箍与衬衫的颜色形成明显的反差，整个人显得斯文又禁欲。

　　而风流成性的赵大队长还就喜欢沈巍这种清冷的、斯文又禁欲的类型。哪怕他从来不给自己好脸，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赵云澜还是喜欢，不单喜欢，还就决定执着地跟沈巍死磕下去了。

　　“沈老师刚刚去做毒检了？”赵云澜问。

　　沈巍的眼睛一眼都没看过赵云澜，他敲着电脑整理着何晏的尸检报告，答非所问道：“何晏的尸检报告下班前能出来。”

　　赵云澜把椅子反过来放，然后重新坐下，双手搭在椅背上看着沈巍：“说真的，沈巍，你说死的这三个人到底做过什么啊？我今天去见了何晏的妻子，她说何晏亲口承认，高中的时候曾经和几个同学一起干过伤害别人的事，不过具体是什么事，还是没说出来。”

　　沈巍一语道破：“如果他说了，案子也就破了。”

　　赵云澜立刻露出崇拜的表情：“果然还是咱们沈老师啊，说得太对了。”

　　沈巍早就对赵云澜的彩虹屁无感了，此刻也是一个字都懒得回应他。赵云澜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又说：“不过这回我们也找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

　　赵云澜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举到沈巍面前：“你看，这是在何晏家找到的，他去年去巴黎族等的时候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那张合照里的最后一个人。”

　　沈巍敲键盘的手停下来，终于把视线挪到了赵云澜脸上：“你是说，找到最后一个人了？”

　　赵云澜看了看手表：“快了。林静在复原何晏的手机，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知道最后一个人是谁。”

　　“然后呢？”沈巍问。

　　赵云澜被问懵了，愣了两秒才开口道：“然后趁着凶手还没动手，赶紧去找那个倒霉蛋，先把他保护起来，再让他说出当年都干了什么破事儿才惹来的杀身之祸。”

　　沈巍推了推眼镜：“第一，看到照片了，你一定能立马知道对方的身份、姓名、家庭住址？第二，你确定我们会比凶手先找到他？第三，对方真的会把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沈巍说完，赵云澜又呆了几秒，然后没什么底气地来上一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沈巍转回头：“我只是实话实说。已经接连发生三起命案了，按凶手杀人的速度，基本上是3天一个，何晏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半了，我们还剩下的时间最多还有36个小时，要想在凶手之前找到这个人，只怕不容易。”

　　赵云澜轻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不容易，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除非最后那个人自己跑出来，否则我们只能大海捞针去找。”

　　赵云澜这个样子，沈巍也不好再说打击他的话，便接话道：“顾柠说鞋子经销商的比对结果今天下午就可以发过来，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会有最后那个人的信息和住址。”

　　“如果真的有就太好了，找人会快很多。”赵云澜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

　　手机响，赵云澜一看来电显示就赶紧接通了电话：“说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郭长城的声音：“赵队，我查到了崇宁奥新中学，有一位在这里教了十五年书的老师认出了夏远新、丁皓嘉还有何晏。”

　　“然后呢？说重点！”赵云澜着急催了一句。

　　“那个老师说，当年他们三个人确实都在奥新读书，只不过不同班。经常和他们一起玩的还有一个男生，名字叫程漠宇，也是崇宁人，家里也是挺有钱的。”

　　程漠宇！终于知道最后一个人是谁了。

　　赵云澜还打算追问两句的时候，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方丝语。赵云澜只好先把郭长城的电话给挂了。

　　“赵队，我这边查到的最新消息，城建投资的董事长，姓程，他有一个独生子叫程漠宇，在法国留学，现在是个职业模特。他的年龄和夏远新他们三个最接近，又是这种家世背景，很有可能就是照片里最后一个人。”

　　又中了！

　　此时林静也敲门进来：“老大，照片能看到了。不光能看到照片，我还从何晏的微信记录里发现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一个叫‘clemmie’的人，那个人的所在地显示是法国巴黎。我刚上网查了一个这个clemmie，是这两年很红的一个中法混血模特，巴黎时装周的很多秀都有他。他出生在崇宁，也是这儿长大的，大学毕业就跟着妈妈去了法国，他叫——”

　　“程漠宇。”赵云澜直接抢答。

　　林静一愣：“你怎么知道？”

　　赵云澜没有回答林静，而是看了沈巍一眼，意思很明显，现在这个人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接下来就是马上把人找到。

　　沈巍刚刚也听见了所有人的汇报，他分析道：“如果这个程漠宇真的是最后一个人，他人在巴黎应该是安全的，凶手不可能跑到国外去行凶。”

　　赵云澜听着也是，刚点了点头，下一秒就看见祝红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老赵，外面来了一个人报案，说有人要杀他，要求我们提供保护。看穿着打扮特别时沿，还贼高，身材好得像个模特，箱子上的托运封条还没撕，应该是刚下飞机。”

　　“不会吧，说曹操曹操到？”林静一脸难以置信。

　　祝红也一脸好奇：“你们知道他是谁？”

　　赵云澜实在没忍住笑了：“这货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巍瞪着他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显是在问赵云澜：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笑？

　　赵云澜被沈巍一瞪，立马把欠打的笑容收了起来，转头瞪着林静和祝红恶狠狠道：“还愣着干嘛？去把人带进来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