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男团同人文》彦野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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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当加州的阳光再次将金斯利学院的毕业典礼烘托得热烈而感伤时，宋居寒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毕业生名录上，不过是以一种更为闪耀、也更符合大众期待的方式——
　　他所在的乐队凭借一张融合了另类摇滚与流行元素的EP，在独立音乐圈获得了不小的关注，甚至有一首单曲冲进了某个主流电台的新歌榜末尾。他被媒体称为“即将升起的新星”，唱片公司给出了更有诱惑力的合约，巡演计划也在酝酿中。

　　按照所有人的预期，包括他那一直希望他“玩够了就收心”的父亲，宋居寒要么会顺势留在加州，进入南加大（USC）或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这类兼顾学术与娱乐产业资源的名校，随便读个商科或艺术管理，方便他继续音乐事业；要么，如果他真心想在音乐上深造，位于波士顿的伯克利音乐学院（Berklee College of Music）或纽约的茱莉亚学院（Juilliard School）才是更专业、更理所应当的选择。

　　宋居寒当时听着电话，对宋河的话不置可否，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平板电脑上那些顶尖学校的介绍页面。

　　阳光透过他公寓的落地窗，照在光滑的屏幕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他的目光掠过伯克利、茱莉亚、南加大……最终，鬼使神差地，停在了一个他从未认真考虑过、甚至与“音乐明星”道路毫不相干的名字上——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

　　确切地说，是哈佛大学下属的音乐学院（Department of Music），以及它提供的、一个颇为小众但理论性极强的音乐科技与作曲交叉学科项目。项目介绍里冷硬的学术词汇和强调“跨学科研究”、“前沿科技与音乐表达”的表述，与他目前所做的流行音乐几乎格格不入。

　　但他的视线，却死死锁定了学校所在地——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剑桥市。与波士顿隔查尔斯河相望，与麻省理工学院（MIT）所在的坎布里奇区几乎融为一体，共享着同一个学术圣地的光环与气息。

　　何故在的地方。

　　这个念头像一道不受控制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理性的权衡和旁人铺好的道路。等他回过神来，申请表格上意向学校的栏目里，“哈佛大学（Cambridge, MA）”已经赫然在列，甚至被他排在了第一位。

　　宋居寒扔开手机，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些快。

　　他想，或许只是厌倦了加州永远不变的阳光和浮华，想换个环境。哈佛，听起来就够格，够远，足以拉开与过去所有浮光掠影的距离。

　　然而，当录取季来临，他意外地（或者说，以他的背景和成绩，能拿到哈佛的offer确实算是个不小的意外）接到哈佛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时，另一种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消息，也通过辗转的渠道传到了他耳朵里——冯铮，那个他最看不顺眼的家伙，拿到了MIT某个热门工科项目的全奖offer。

　　“砰——！”

　　最新款的手机被狠狠掼在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屏幕瞬间蛛网般裂开，闷响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

　　宋居寒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冯铮！他怎么阴魂不散？！何故去了MIT，他冯铮也跟了过去？！他们约好的吗？！还是冯铮贼心不死，追着何故去的？！

　　一连串充满恶意的猜想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烧得他理智全无。
　　就在他盯着地上碎裂的手机，考虑要不要再补上一脚时，那屏幕已然碎裂的手机，竟然顽强地亮了起来，显示有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冯铮。

　　宋居寒眼神一厉，几乎是带着煞气弯腰捡起了手机，划开，屏幕割伤了他的指尖，他却毫无所觉。

　　冯铮的信息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故作惊讶的客套：

　　【冯铮：听说你也申请了东海岸的学校？恭喜啊。不过真意外，还以为你会继续留在加州，或者去伯克利之类的。毕竟，你看起来那么喜欢加州。】

　　每一个字都像在宋居寒爆燃的怒火上浇油，尤其是最后那个括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讽刺他过去的放纵，讽刺他择校的反常。

　　宋居寒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几乎能想象出冯铮在MIT的实验室或图书馆里，带着怎样一副虚伪的、胜利者的表情打出这行字。
　　是炫耀他离何故更近？还是嘲笑他宋居寒不自量力？

　　一股邪火混合着长久以来压抑的不甘、被忽视的愤怒、以及那种仿佛被无形绳索牵引着做出选择的憋屈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抓过车钥匙，外套都没拿，冲出了公寓。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暴躁地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低吼，箭一般窜入洛杉矶傍晚依旧繁忙的车流。
　　霓虹灯在车窗外连成模糊的光带，喧嚣的都市声浪被隔绝在外，车内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震耳欲聋的心跳。

　　等他稍微冷静一些，看清路标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开上了通往帕萨迪纳方向的高速——那是去往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的路线，一个与MIT齐名的学术重镇，但此刻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却与“波士顿”、“剑桥”、“MIT”这些词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去见他。现在就去。

　　他当然知道何故可能已经毕业离开，可能早已不在学校。他甚至没有何故现在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但这一切在狂乱的冲动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
　　他需要找到一个出口，需要打破那层自从分手后就横亘在他与何故之间、如今因为地理和学术的距离而显得更加厚重冰冷的壁垒。他需要看到何故的脸，需要从他眼中确认……

　　确认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只是需要证明，何故的“无关”并非那么绝对，他宋居寒依然有能力闯入对方的世界。

　　超跑驶过查尔斯河，驶入坎布里奇。

　　街道狭窄，行人匆匆，砖石建筑古朴厚重，到处弥漫着一种沉静的学术气息，与他习惯的加州的张扬肆意截然不同。
　　他看到了MIT那标志性的穹顶和充满现代感的大楼，心脏不受控制地缩紧。

　　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但他顾不上了，像一头闯入陌生领地的困兽，带着满身的风尘仆仆和压抑不住的戾气，朝着那些他只在图片上见过的教学楼走去。

　　他根本不知道何故在哪里。或许在实验室，或许在图书馆，或许根本不在学校。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校园里乱转，试图从那些匆匆而过的、大多抱着书本或电脑的亚裔面孔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出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英俊却憔悴的面容，昂贵的但显然不适合此地气候的衣着，以及眼中那种混合着急切、愤怒与茫然的复杂情绪，引得不少学生侧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失望和焦躁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徒劳的寻找和陌生的环境逼得再次爆发时，他的目光猛地定住了。

　　前方，一栋充满几何线条感的现代风格建筑门口，几个人正边讨论着什么边走出来。其中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身影，清瘦，挺拔，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深色外套，怀里抱着几本书和文件夹，微微侧耳听着旁边人的话，偶尔点头，神态专注而沉静。

　　是何故。

　　几个月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哪里不同了。

　　脸色依旧略显苍白，但眼神更加沉邃，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静而笃定的气场，与MIT校园里那种理性、高效、追求极致的氛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正在与同行的人——看起来像是同学或助教——讨论一个技术问题，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语速平稳，逻辑清晰。

　　阳光偶尔从云层缝隙漏下，落在他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侧脸上。

　　那一瞬间，宋居寒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在金斯利学院实验室窗外，那个安静而遥远的剪影。

　　只是，这一次，何故离他更远了。

　　宋居寒僵在原地，喉咙发紧。

　　而何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或者说，只是结束了与同伴的讨论，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前方。

　　然后，他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僵立在不远处、形象狼狈的宋居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