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男团同人文》彦野a

58、58

　　人群的喧嚣被隔绝在体育馆厚重的门后，加州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何故耳边的燥热，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团乱麻。
　　他几乎是逃离了现场，留下身后一片哗然与宋居寒那句惊雷般的话语在空气中震荡。

　　他没有回宿舍，也无法去实验室。

　　脚步不由自主地将他带到了校园西南角那片临海的僻静悬崖。这里远离主要建筑，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边缘的长椅，下面便是永恒的、拍打着礁石的太平洋。

　　他需要冷静。

　　然而，不过十几分钟，一阵熟悉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踩碎了细砂砾。

　　何故没有回头，脊背却微微绷紧。

　　宋居寒走了过来，带着一身未散尽的舞台热力、汗水与淡淡古龙水的味道，自然地坐到了他身旁的长椅上，距离近得几乎膝盖相触。
　　他没说话，只是仰头看着星空，侧脸在远处校园灯火的微光和星辉下，轮廓完美得如同雕塑，颧骨处那抹已转为青紫的淤痕，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颓靡。

　　长久的沉默，只有风声与浪声。

　　“为什么跑？”宋居寒终于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低沉，没了台上的张扬，却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探寻。

　　何故神色厌倦：“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说的是事实。”宋居寒转过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理直气壮，“你最近难道不是在‘陪’我吗？即使只是回复我的消息，即使只是偶尔允许我出现在你身边。”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带上那种何故难以抗拒的、带着钩子的诱惑，“何故，看着我。”

　　何故指尖蜷缩，没有动。

　　宋居寒忽然轻笑一声，带着点志在必得。

　　他微微倾身，将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完全暴露在何故低垂的视线余光里，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的呢喃，又像海妖的吟唱：“你明明就在意我，在意到不敢看我。”

　　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到何故的下颌，带着微热的温度，不容拒绝地将他的脸缓缓转向自己。

　　四目相对。

　　何故在那双深邃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渴望与一种近乎纯粹的诱惑。

　　“承认吧，”宋居寒的拇指轻轻摩挲过何故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之前那个强吻的记忆，引得何故一阵细微的战栗，“你对我有感觉。就像我无法控制地被你吸引一样。”

　　他的脸越靠越近，气息交融，混合着海风的咸涩与他自己独特的温暖香气。

　　“那个庄捷予，冯铮……他们看你的眼神，让我很不高兴。”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何故的，声音含混在将触未触的唇间，“你是我的。”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吻里。

　　不同于上一次在林中带着惩罚和怒意的掠夺，这个吻起初是试探性的、轻柔的，带着海水般的潮湿与耐心，细细描摹着何故的唇形，诱哄着他开启紧闭的牙关。

　　何故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推拒的念头在升起的同时，就被宋居寒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眩晕的吸引力所瓦解。

　　当宋居寒的舌尖终于撬开他的防守，加深这个吻时，何故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是一种放弃抵抗的妥协。

　　他僵硬的手臂缓缓垂下，原本抵在两人之间的手，不知何时抓紧了身侧粗糙的木椅，指节泛白。

　　他被动地承受着，然后在某个瞬间，开始生涩地、几乎微不可察地回应。

　　这个细微的变化被宋居寒敏锐地捕捉到。

　　吻变得更加炽热缠绵，手臂环住何故的腰，将他更紧密地拥入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宋居寒才喘息着稍稍退开，额头相抵，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紧紧锁住何故迷蒙的双眼。

　　“你看，”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得逞的笑意和不容置疑的肯定，“你明明也想要。”

　　何别过脸，呼吸紊乱，胸腔剧烈起伏，却无法反驳。身体最直接的反应背叛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预设。

　　宋居寒没有强迫他回答，只是用指腹擦过他湿润微肿的唇角，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何故从未听过的、近乎恳求的意味：“何故，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试试，好不好？”

　　他拉起何故紧握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穿插进去，十指紧扣。

　　“就试一次。如果我让你失望了，如果我真的是他们说的那种混蛋……”他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无比专注，“到时候，你再推开我，我绝不再纠缠。”

　　海风吹起两人的发丝，远处的海浪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崖壁。

　　何故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抬眼望向宋居寒。

　　是他看不透的深邃。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噪，那个吻的余温仍在唇上灼烧。

　　良久，何故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好。”

　　就试一次。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沉沦这一次。

　　等到他玩够了，厌倦了，或者自己再次看清了，就及时抽身。

　　那个“试试”的应允，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的并非灾难，而是一段近乎梦幻、燃烧得炽热而耀眼的加州热恋。

　　宋居寒说到做到，以一种近乎虔诚又无比高调的姿态，开始了他的“试用期”。

　　他们开始形影不离。

　　何故的生活轨迹，从以往单调的“宿舍-实验室-图书馆”三点一线，被宋居寒打乱。

　　结束课程的时候，何故在教学楼外找到倚在跑车边、戴着墨镜也掩不住招摇的宋居寒。

　　他们会沿着著名的太平洋海岸公路（Pacific Coast Highway）飞驰，摇下车窗，任由咸湿的海风和震耳的摇滚乐灌满车厢……
　　从圣塔莫妮卡开到马里布，在夕阳下分享一个冰淇淋，何故在宋居寒的劝说下还尝试了冲浪。

　　深夜，宋居寒结束乐队排练或小型演出，会溜到何故的实验室外，用石子轻轻敲打窗户。
　　何故有时会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数据，陪他去复古咖啡馆，听他兴奋地分享新写的旋律片段，那些音符在静夜里流淌，仿佛只为一人演奏。

　　宋居寒会大大方方地牵着何故的手穿过人潮涌动的中央广场，会在图书馆安静的自习区旁若无人地枕在何故腿上小憩，会在何故代表学院参加学术答辩时，坐在第一排用手机偷偷录像，眼神里的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热衷于在一切地方留下印记：在何故的笔记本扉页画上歪歪扭扭的音符和爱心，在何故常穿的实验服口袋里塞进写着肉麻话的纸条，甚至在一次狂欢节般的校园派对上，当众将何故拉上临时舞台，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弹唱了一首青涩却真挚的情歌，歌名直白得让人脸红。

　　何故起初极度不适应这种暴露在聚光灯下的亲密，总是试图挣开宋居寒过于紧握的手，或者压低帽檐躲避镜头。
　　但宋居寒有时用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一句贴在耳边的、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撒娇，或者只是用那双盛满星光与笑意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直到何故的耳根泛起红色，最终无奈地妥协。

　　他们探索着加州的一切。去纳帕谷的葡萄园尝新酿的酒，在约书亚树国家公园的星空下裹着同一条毯子等待流星，于圣地亚哥老城充满墨西哥风情的街道上手拉手漫步，也在拉斯维加斯不眠的夜晚，共享晚餐。

　　宋居寒像一团永不停歇的火焰。

　　何故则像一片深海。

　　热恋的旋律高亢而甜蜜，持续了整整大半年。

　　何故几乎要相信这加州阳光下的美梦可以一直做下去。他甚至开始习惯在宋居寒的吉他声中小憩，习惯他身上永远混合着阳光、海盐与淡淡雪松的气息，习惯醒来时总能在枕边看到那张令人心动的睡颜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