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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云台定罪 ...

  •   闻澜醒来的那一瞬,四周的光是暖的。??暖到不像止雪轩该有的清冷。
      那暖意贴着皮肤,像一直有人守着。他本能地动了动,胸口尖锐的痛猛地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却也让他立刻意识到——
      有人抱着他。
      怀抱很紧,紧得像怕他再从指缝里掉下去。
      闻澜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霁无舟?
      他猛地抬眼,心跳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视线却撞进一双红得发亮、眼角还带着湿气的眼。
      是岑焚。
      ——是岑焚抱着他。
      闻澜怔住了。
      岑焚显然已经抱了他很久。怀里的人一动,他整个人差点又收紧,像一只被惊到的小兽,生怕他再次昏过去。
      “闻澜……师兄……你终于醒了。”??岑焚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与几乎压不住的惊惧。
      闻澜想说话,嗓子却像被火刃割过。??他艰难吸了口气,本能想喊出的第一个字,却在喉间凝住。
      明明离得这么近,他却只觉得——
      霁无舟不在。
      心像被什么狠狠掏空。??那种空,比疼痛更让他难受。
      岑焚似乎察觉到他的失神,低头看他:“你……很痛吗?我去唤师尊回来——”
      “不用。”??闻澜沙哑地打断。
      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疲惫到极点、温柔到极致的软意。??那软意像一把钝刀,把岑焚的心慢慢推开。
      他缓缓伸手,去碰岑焚抱着他的那只手。
      那手僵住。
      闻澜很轻、很慢、像怕伤到对方一样,把那手从自己身上一点一点拉开。
      眼睫垂着,遮住眼底所有混乱,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却像针一样扎进岑焚心口的话:
      “……小火球真暖和。”
      岑焚怔住。
      小火球。
      这是闻澜第一次见到他时给他起的绰号——带着调侃,带着宠;像兄长,又像朋友。??可绝不是……霁无舟那样的重量。
      他心底那一点微妙的刺痛像潮水漫过胸腔,却被他咬着牙压住。
      因为他知道——??此刻的闻澜,脆弱得像一层湖面薄冰。
      他下意识又伸手,想重新搂住这个面色苍白却依旧温柔对他笑的青年,想护住他、包住他、让他别再往痛里掉。
      可闻澜却非常自然地往旁边一翻,避开了他的怀抱。
      反而抬手落在岑焚凌乱的头发上,指尖轻轻揉了揉:
      “小火球,一整夜抱着我……辛苦你了。”
      岑焚眼眶红得几乎滴血。
      他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可闻澜已经松开他了。??那动作轻得像风,却也冷静得像一把软刀,把他唯一能依靠的温度,悄无声息地还了回去。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岑焚垂着眼,指节在膝上攥得死紧,半晌才哑声道:
      “你要是……还想再睡一会儿,我就守在这儿,不走。”
      闻澜淡淡笑了笑,笑意浅得几乎看不清:
      “不用,小火球,你先去让医修看看自己的伤。”
      他顿了顿,目光落到岑焚肩头那片被血浸透、粗糙包扎过的地方,语气仍旧温温的:
      “你浑身都是火脉乱冲的气味,比我还糟。”
      岑焚被说得一愣,下意识想解释什么:“我没事——”
      “乖。”??闻澜很轻地打断,语气温柔得像从前在风台上把他从比试场拉下来那样。
      “我又不是会一睁眼就跑的人。”
      岑焚喉结滚了一下。
      他知道——??这句话不全是真的。
      闻澜向来是说走就走的风。??没人抓得住。
      可他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去叫人,顺便……看看无舟师兄回没回来。”
      闻澜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躺回枕上,侧过脸去,看向半掩的窗纸。
      天光还很淡,风却已经起来了。
      等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远去,止雪轩里再次只剩他一个人。
      闻澜盯着窗纸上那一线被风托起的边缘,喉间轻轻动了动。
      像是终于敢在无人听见的时候,把那个一直压在心口的名字默默念出来。
      “霁无舟……霁宗主。”
      岑焚大概……还不知道吧。
      风从窗缝里挤进来,擦过他尚未痊愈的风脉,带出一阵隐隐作痛。
      他闭上眼,任那点痛顺着经脉一点点蔓延开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几小时前,云台议事堂,三宗长老尽数列席。
      风宗宗主容长青与心宗宗主杜怀瑾同一天相继陨落,若不是这等大事发生,这里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满座的压迫感。
      霁无舟踏入大殿那一瞬,所有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不是敬意,是审视。
      他在众目中稳步走向中央,坐上象征心宗的青石主位。
      而风宗主位空悬,位置上的青丝流苏随风轻晃,如同无声的哀悼,也如同催命的风铃。
      蓝霖川是风宗原副宗主,容长青生前最信任的执剑之一。??他眉目凌厉,性子直,向来不绕弯。
      他开口时不带任何情绪,却锋利得像斩开大殿空气:
      “霁宗主,容宗主死得不明不白,杜宗主亦死于阵心。??闻澜又是容宗主最喜爱的徒弟,也是嫌疑最大。”
      蓝霖川扫过全场,声音沉沉:
      “当时只有你、岑焚与两位宗主在场,这……总之!”
      那一声“总之”,压着怒、压着 悲恸、也压着风宗不得不强忍的克制。
      “三宗必须给弟子们一个交代。”
      殿内一片死寂。
      霁无舟没有闪避,而是直视蓝霖川:
      “风宗该问,我无可避。”
      蓝霖川点头,直来直去:
      “那我便问——闻澜为何会使用泠水剑法???那本来应是泠水宫秘法,他一个风宗弟子,怎会触及?”
      霁无舟沉默。
      寂如松皱眉欲替他开口,霁无舟抬手制止。
      云台议事堂内的气压在那一瞬骤然收紧。
      就在蓝霖川怒火尚未散尽之时,一道比风更冷的女声缓缓响起:
      “既然霁宗主沉默,那便由我来问。”
      灵宗长老 杜怀霜 从席位上站起。
      她一身素白灵衣,眉目与杜怀瑾有七分相似,但比杜怀瑾更冷、也更难以揣度。
      她开口时,没有任何怒意,却比蓝霖川的质问更令人脊背发凉:
      “我兄长身死阵心,死前气息紊乱,是被强行牵动命脉。容宗主亦死于阵裂。二人同亡,其间必有因果。”
      她抬眼,目光落在霁无舟身上:
      “霁宗主,这因果……你当真不知?”
      霁无舟指尖微紧,却仍没有回避:
      “——我不知。”
      杜怀霜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没有喜意,像风刀划过冰面:
      “你不知?那闻澜呢?你、他、岑焚——除了死人,便只剩你们活着。”
      蓝霖川正欲再开口,却被杜怀霜抬手拦下。
      她缓缓走下几阶,目光扫过议事堂每一个人,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我杜家遭逢巨变,兄长、容宗主接连身死。灵宗、风宗上下弟子人人自危。此时若不查清真相——天灵山何以立?”
      她顿住,目光再次落在霁无舟身上。
      “霁无舟,你如今坐上心宗宗主之位,应当最懂责任二字。”
      她的下一句话,如千钧落地:
      “请问——你可敢以心宗宗主之名起誓:闻澜绝与此事无关?”
      议事堂内,金边风幡无风自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因为——??杜怀霜这是逼霁无舟,把闻澜绑上祭台。
      若霁无舟发誓,就是替闻澜背书;??若霁无舟拒绝,就是默认闻澜有罪。
      蓝霖川、灵宗长老们、诸多弟子代表全都看向霁无舟。
      而这时,寂如松轻轻吸了口气,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他们都知道——
      从这刻起,闻澜的命,霁无舟的权,都是一线之争。
      杜怀霜的话音刚落,殿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众长老眉心一皱——??此刻谁敢擅闯?
      下一瞬,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议事堂。
      祁渊。
      心宗和岑焚同时选上的弟子,正拜于寂如松门下,此刻却不像往常那样冷静,而是面无血色,全身像被冷风从骨缝里刮过。
      他连跪礼都顾不上,扑通一声跪倒在霁无舟与三宗长老面前。
      “弟子……弟子有罪!”
      霁无舟眉心一沉:“祁渊,你来此作甚?” 他闭关前吩咐过祁渊,如若闻澜闯入心宗,便去将容长青长老从风宗请来,把闻澜带回去,如今看来他任务完成了一半。
      祁渊的肩膀抖得厉害,他抬头时眼睛红得像兔子,语气却像被逼着挤出每一个字:
      “弟子……弟子……刚刚在止雪轩看见了闻澜师兄的剑匣里……有……”
      他艰难咽口水,像害怕极了什么:
      “有……泠水剑谱。”
      殿内瞬间死寂。
      泠水剑法——??能引魂能断脉,本该被彻底封禁的古术。
      杜怀霜猛地抬头,眼底寒气瞬间凝成刀:
      “你说什么?”
      祁渊吓得再次磕头,额头磕在地砖上发出闷响:
      “弟子……弟子因好奇……偷翻了闻澜师兄的剑匣……真的看见了泠水剑谱的残页……”
      蓝霖川那张向来铁硬的脸第一次露出骇色。
      议事堂空气冷得像坠入深渊。
      但祁渊的声音还在继续,颤抖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坚定:
      “弟子……弟子还……”??“还亲眼看见——”
      霁无舟猛地起身。
      “祁渊!”
      霁无舟的声音如风刃,厉得撕裂空气,却没能阻止祁渊咬牙吐出那句话——
      “——看见闻澜师兄用泠水剑气……刺穿了杜怀瑾宗主的胸口!”
      轰!!!
      三宗长老齐齐变色。
      蓝霖川怒不可遏:
      “祁渊!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祁渊抬头。
      那双发红的眼死死盯着霁无舟,??是信徒看天命之位的样子。
      声音颤,却无比坚定:
      “弟子……知道。”
      霁无舟眉锋一冷,却在他继续说的瞬间微微怔住。
      祁渊深吸一口气,像把全身力气都压进胸腔:??“弟子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弟子确实看见闻澜师兄出剑,确实看见宗主胸口……被泠水剑意贯穿。”
      大殿死一般安静。
      祁渊越说越坚定,甚至带着执拗而恐怖的虔诚:
      “弟子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不配言事。但若诸位不信,完全可以自查尸身。”
      他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地砖,??姿态是谦卑的,却偏偏把脖子绷得笔直:
      “弟子愿以性命担保——所见所言,绝无虚假。”
      霁无舟眸色沉得像一潭深渊。
      祁渊却忽然抬头。
      那一眼,让大殿所有人都怔住——??因为那里面没有畏惧,只有病态到极致的忠诚。
      “心宗……霁宗主。”
      他不是喊霁无舟名字,??也不是喊师尊——??而是喊 宗主之位。
      “天灵山需要你。心宗需要你。三宗的未来,需要你坐在那位置上。”
      寂如松脸色大变:??“祁渊!你住口——!”
      祁渊像听不见般继续,声音越发虔诚,甚至带着微微的颤音:
      “闻澜师兄也好,岑焚师弟也好,他们……他们会妨碍你走上真正应走的路。”
      霁无舟呼吸一紧。
      杜怀霜眉心微蹙。蓝霖川眸光一沉。
      所有人都意识到:
      ——祁渊不是疯。??——不是走火入魔。??——他是把“宗主”奉为天命,把霁无舟奉为天命之子。
      祁渊猛地抬头,红着眼,却坚定得可怕:
      “霁宗主,你天资无双,是心宗未来之道,是天灵山唯一的希望……弟子不愿看到任何人,让你的道路蒙尘。”
      蓝霖川冷冷一声嗤笑:??“好一个心宗弟子。忠心耿耿——只可惜忠错了地方。”
      祁渊却毫不动摇,反而更加执着地挺直脊背:
      “弟子宁愿被逐出宗门,被废灵根,被处死——”
      他抬头,直直看进霁无舟的眼:
      “——也绝不容忍任何人危及宗主之位。”
      霁无舟的心脏像被骤然攥住。
      祁渊不是忠于他。??祁渊忠于的是他所承载的天道、宗主之位、三宗未来。
      极端到可怕。
      杜怀霜缓缓站起,声音微凉:
      “霁无舟,你听到了——”
      “这是心宗弟子以命担保的指控。”
      她抬眼,白衣猎猎,风声像从她袖间擦过:
      “现在——”
      “闻澜该如何处置?”

      议事堂的空气像被冻结。
      祁渊的指控如利刃悬在半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霁无舟。
      蓝霖川冷声逼问:??“霁宗主,你可知泠水剑谱从何而来?”
      杜怀霜语气平静,却锋利得能将人肢解:??“若闻澜未曾接触泠水剑法,他便无从下手。若他接触过……是谁给他的?”
      整个大殿在等。
      ——等霁无舟开口。
      寂如松急得想站起来:“这事——”
      霁无舟抬手,压住他。
      目光沉冷、寂静,却压住整座议事堂的风。
      他知道:
      这一句话,将决定闻澜的生死。
      也将决定自己的权位。
      风在青石地上悄然掠过,拂动他的白衣袖摆。
      霁无舟垂下眼。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
      ——他说“是我给的”。
      闻澜就能暂时脱罪。
      但他自己……
      会成为栽赃、谋害两宗宗主的最大嫌疑。
      刚登上的心宗宗主之位,会瞬间崩塌。
      三宗会问罪,会逼他交权,甚至废他灵台。
      杜怀瑾临死托付的天灵山未来,将全部落空。
      但闻澜……会活。
      霁无舟胸腔里的风越卷越紧。
      而若他说“不是我”。
      闻澜将被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泠水剑谱由来不明。
      两宗宗主死于同样的剑气。
      没有人能为闻澜作证。
      闻澜会被扣上:
      “杀宗主、叛天灵”
      永不翻身的罪。
      甚至会被要求——
      抽魂问剑。
      他看着祁渊,看着跪地的少年赤红的眼。??看着杜怀霜冰冷的审判。??看着蓝霖川压到极致的怒意。
      再看向远处空悬的风宗主位。
      ——天灵山,风雨欲坠。
      他必须在此刻做出选择。
      霁无舟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法呼吸。
      他指尖微微收紧,对自己下了一个残忍到极致的判断——
      宗主之位,他能舍。??命,他也能舍。??天灵山未来,他都能舍。
      但闻澜——??他不能再让这个少年承担任何一寸伤。
      霁无舟抬起眼。
      目光沉静到连风都不敢动。
      他开口前的那一刹那——??连杜怀霜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因为那眼神像是:
      一个准备以自己的身份、命、宗主之位……换另一个人自由的人。
      霁无舟的唇刚刚启开。
      寂如松忽然“砰”地跪下。
      那一声极重,震得整座议事堂一瞬凝固。
      所有目光都朝他看去。
      寂如松额头贴地,语气沉稳,却带着一种让人立刻察觉到不祥的决绝:
      “霁宗主,您不必多言。”
      霁无舟指尖一紧,危险的寒意瞬间从眼底漫出。
      ——寂如松在阻止他。
      但不是以护他之名,而是以牺牲闻澜之意。
      果然,寂如松抬起头,神情沉痛却没有半分迟疑:
      “闻澜此子,天赋虽高,却心性散乱。还有风宗首剑之名,却四处招摇。他修炼太杂,又不知从何接触到泠水剑意……已经走火入魔。”
      整个议事堂一片哗然。
      蓝霖川目光瞬间尖锐:
      “你是说,闻澜真有嫌疑?”
      寂如松闭上眼,像用尽全力承受着什么:
      “弟子祁渊所言……虽未必全对,但老夫后来赶到亦看见闻澜心神皆乱。”??寂如松闭上眼,像承受巨大痛苦般深吸一口气。??“闻澜……确实该被带回心宗,彻查此事!”
      整个议事堂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霁无舟面色无常。
      连寂如松都不敢看他。
      方才祁渊那疯魔般的指控,已经够险;??此刻再被寂如松这一锤定音压上去——??闻澜当场成了半个罪人。
      但霁无舟没有怒。
      他只是缓缓抬眸。
      那眼神平静得近乎寂灭,让人心底莫名发寒。
      像是杀意穿过了所有情绪,干净、无声、却锋利得能割开世界。
      蓝霖川皱眉:
      “霁宗主,你当真无话可说?”
      杜怀霜目光更冷:
      “寂长老都说闻澜心神失序,你还要袒护?”
      祁渊跪在地上,肩膀抖得厉害,却露出一种……??诡异的、虔诚的轻松。
      像是终于“帮宗主除去心魔”。
      霁无舟垂下眼。
      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想杀寂如松???杀祁渊???还是杀了所有质疑闻澜的人?
      心脉在他指尖轻轻震动,青石地面细不可察地裂了一丝。
      但他抬头时,却冷静得像被雪封住的山脊。
      他淡声道:
      “——闻澜,被带回心宗,也好。”
      全场愣住。
      蓝霖川目光一沉:
      “你也觉得他有嫌疑?”
      杜怀霜挑眉,像抓住什么破绽:
      “霁宗主终于松口了?”
      霁无舟静静站着,声音不轻不重:
      “我未曾说过‘嫌疑’二字。”
      “但心宗……的确比风宗、灵宗,更适合——审。”
      他语气轻淡无波,却让每个长老都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不对劲。
      他没有护闻澜。
      却也没有放弃闻澜。
      他只是——??把所有话都卡在一个模糊不清、进退皆可的缝隙里。
      蓝霖川冷笑:
      “你想把关键嫌疑人带回你心宗的大门?霁无舟,你当三宗尽是傻子?”
      杜怀霜的声音如风刃:
      “若闻澜真有问题,你能保证心宗不会包庇?”
      霁无舟抬起眼。
      那一瞬,大殿里所有风幡齐齐低垂,像被无形的风压制。
      他的声音只有两个字:
      “——能。”
      不是解释。??不是辩白。??是命令。
      蓝霖川怒极:
      “霁无舟,你——”
      “蓝长老。”
      霁无舟慢慢抬眼,看向蓝霖川。
      那一眼淡得像从深井底升起,却让整个议事堂的风幡齐齐一沉。
      他开口:
      “心宗,审心。”??“风宗,辨风。”??“灵宗,察魂。”
      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却像把三宗的根脉一根根拆开摆在每个人面前。
      他顿了顿:
      “闻澜一案,牵涉泠水之力。”??“一旦动了他的风脉,经脉逆冲,他必死。”
      蓝霖川眉头骤拧。
      杜怀霜的指尖轻敲扶手,但没有反驳。
      霁无舟声音更轻,却压住全场:
      “只有心宗能在不破风脉、不损命魂的前提下——查清真相。”
      他抬起眼,冷静得像一柄完封的剑:
      “因此。”
      “闻澜,由心宗带回。”
      “——最适合。”
      不是商量。??不是请求。
      是定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云台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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