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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雷霆清蛀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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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徽六年三月二十二,天还未亮,夜色如墨,大刘庄外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赵岩身穿皮甲,腰配横刀,单手紧握着刀柄,带着五百人在农庄外的空地列阵。
他们其中有150人是秦玥手下的护卫,剩下的皆是从佃农或流民中新招募,只仓促训练五天的青壮。
但都是些精悍汉子,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他们个个手持长棍,虽队列不算规整,却眼神锐利,杀气腾腾,难以掩饰脸上的兴奋之情。
抄家,哪有不兴奋的?!
“按计划行事,分头出发!”赵岩低声喝令,五百人即刻分成五队,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迈腿朝着五个方向疾驰而去。
脚步踏碎晨雾,长刀划破寂静,秦玥给的期限已到,这些盘踞刘氏农庄多年的“坐地虎”,今日便是清算之日。
从日出之际到日中,抄家小分队的捷报,接连传回大刘庄的主家大院。
赵岩亲自带队,一路急行直奔大杨庄。
张管事自以为勾结了乡绅,又有秦仁良当靠山,秦玥一个黄口小儿掀不起风浪,此刻还在家中搂着婆娘酣睡。
直到院门外传来破门声,以及接连不断的犬吠,他才惊醒,匆忙披衣出来,下一刻便被数名青壮按倒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敢闯国公府的农庄!”张管事大声咆哮。
“老杂毛,背主贱奴,狗叫个甚!?”赵岩上前一脚踹在胸口,张管事顿时咳血不止。
“好叫你个老狗知道,听清楚了,劳资叫赵岩,奉吾主三娘子令,查抄你这贪墨主家财产的逆贼!”赵岩声音洪亮,挥手示意手下。
“搜!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所有账册、租契、私藏金银,全都封存带回大刘庄!”
“是!”
青壮们齐声应下,动作麻利去做事,有机灵之人将短刀架在张管事家眷的脖子上,逼问出藏钱密室所在,撬开后里面果然藏着大量克扣的租粮、沉甸甸的银锭,还有他私吞田产的地契和账本。
张管事面若死灰,被青壮们用麻绳捆好,同家眷、爪牙和抄出来的财富一起扔上牛车,在一众佃农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还有下河庄的王管事年轻力壮,挣脱青壮企图翻墙逃跑,被抓住后打断了腿;三刘庄的李管事联合爪牙企图反抗,被秦玥侍卫带领的青壮们团团围住,见血杀人后尽数拿下………
至下午未时,已有五家农庄的管事被押回大刘庄,抄家财产先入仓库,犯事之人和他们的家眷、爪牙,密密麻麻跪满了主家大院的青石地面。
大院内外,50名持刀侍卫和手持长棍的青壮来回巡视,面色冷峻。
院门大门口挤满了看戏的佃农,周围院墙上也长出一颗颗脑袋,两眼放光地盯着院内景象,兴奋地窃语声越来越大。
院内跪在地上的人有的面露哀色,低声啜泣;有的满眼恐惧,身体发抖;还有些平日里仗着管事威势作威作福的爪牙,此刻仍不服气,眼神中透着愤恨。
“都给我老实点!”一名青壮见有人窃窃私语,直接一棍敲在出声之人头上,吓得周围人浑身一颤,再无人敢随意出声。
日头偏西时,秦玥身着月白色襦裙,在知星、知云等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走出正厅。
暖黄的余晖洒在她稚嫩的脸上,映照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冷漠。
“三娘子饶命啊!”她刚站定,跪在最前排的张管事妻子便扑了过来,被青壮用长棍拦住,只能哭喊着求饶,“我们家是被冤枉的,那些事都都是国公逼着做的啊!”
“秦三娘子!”不远处,王管事梗着脖子嘶吼,“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私设公堂、抄家拿人!这么做是触犯律法!官府和国公爷不会放过你的!”
“律法?”秦玥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稚嫩的嗓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们这些蛀虫,欺上瞒下,克扣佃农租粮、私吞主家田产、勾结外人欺压良善时,怎么不提律法?”
“以为靠上秦仁良便能无法无天了?莫要忘了,你们是我母陪嫁的家奴,如今契书在我手里!”
“《大陈刑律》,主私下致奴死,罚银百两,若奴犯事,罚金减半,若奴伤主噬主,免罚。”
“还敢威胁我?”秦玥眼神一沉,抬手挥下,“给我打!打死勿论!”
“什么时候安静什么时候停!”
“是!”青壮们齐声应道,手中长棍如雨点般落下。
起初还有人哭喊着辩解、威胁,片刻后,大院里便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又过了一会,那些嚣张的、哀嚎的,尽数被棍子打在身上的彭彭声代替,所有人被打得蜷缩在地,咬着牙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知星站在秦玥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到不适,而一旁的知云却是一脸兴奋,紧握拳头恨不得也下场打人。
“好!好!”
“三娘子威武!!”
“打死他们!!!”
而门口和趴在墙头劳资的佃农们,却是纷纷欢呼出声,只觉得解气。
秦玥缓步走到台阶中央,目光扫过满地狼狈的俘虏,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
“张管事,你勾结外人私吞主家良田三十余亩,记在你小儿子名下,更是连续五年克扣侵吞佃农租粮,罪大恶极。”
“李管事借盐道之便私贩禁盐,六年来牟利数万两,更是强抢民女,逼死佃农数十人,恶贯满盈,血债累累;王管事伪造文书侵占主家田产九十亩……”
她一一列举九名管事的罪行,桩桩件件都有据可查,皆是从客户记忆和清查的账册中核实的铁证。
跪在地上的那些管事,以及他们的家眷、爪牙们脸色煞白,再无人敢喊冤——这些事,他们或多或少都知情,甚至参与其中。
“今日,我秦玥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秦玥的声音陡然拔高,“主犯和严重从犯者,即刻杖毙,尸体吊在庄外以做警示,没我的命令不准收敛下葬!”
“其余从犯,男子贬为下奴,干农庄里最脏最累的活,成年女子嫁与大刘庄单身佃农为妻,可携不满5岁子女。
“若有不愿者,便赏赐给近几日劳作最勤勉的佃农之家为下奴妾;超5岁并未满10岁的孩童,暂交庄中妇孺看管,观其心性,含怨者养到15处死,余者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围在门口、趴在墙头的大刘庄佃农们,早已听得热血沸腾。
这些管事平日里压榨佃农,虽不是他们,但也感同身受,如今秦玥替他们出了这口恶气,不仅将作恶者绳之以法,还发媳妇,怎能不让人激动?
“三娘子英明!”
“为民除害,三娘子千岁!”
“三娘子万岁!!”欢呼声此起彼伏,震得院中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秦玥嘴角抽搐,扭头轻声对知云道:“你记一下喊千岁万岁的人,晚上带人挨个找上门,一人发一两银子,并警告他们以后闭嘴。”
你们喊千岁万岁,朕很高兴,但你们现在喊。朕不开心。
再等几年吧。
“遵命,女郎。”知云连忙点头,一旁的知星胸口发闷,女郎又在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