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之蝶》昕苒

12、学园祭的舞台剧续

　　随着学园祭的临近，排练强度越来越大。每天放学后，我们都会在体育馆待到很晚。步美虽然没能演成公主，但她作为“公主的侍女”，依旧热情满满地参与每一次排练。元太则渐渐爱上了他那套毛茸茸的恶龙戏服，总是穿着它张牙舞爪。

　　我和柯南的对手戏也越来越顺畅。虽然每次念到那些带着依赖和信任的台词时，我的心跳还是会不自觉地加快，但至少不会再卡壳或脸红了。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下一句要接什么。

　　然而，就在演出前三天，意外发生了。

　　最后一次带妆彩排，进行到骑士与恶龙决斗的高潮部分。按照剧本，元太扮演的恶龙应该挥舞着爪子扑向柯南，而柯南则用道具剑格挡，几个回合后，找准机会“刺中”恶龙。

　　“受死吧，恶龙！”柯南举起那把用木头和锡纸做成的华丽道具剑，向前刺去。

　　就在剑尖即将碰到元太身上的软垫时——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柯南手中的道具剑，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前半截剑身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啊！对不起！”道具组的同学慌忙跑上来，“可能是木头有瑕疵，我们马上换一把！”

　　彩排暂时中断。柯南捡起断掉的道具剑，眉头微微皱起，仔细查看着断裂面。

　　“怎么了？”我走过去，低声问。

　　“切口很整齐。”他指着断裂处，“不像是自然断裂。”

　　我心里一紧：“你是说……有人故意弄坏的？”

　　“不确定。”他摇摇头，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但如果是演出时断裂，可能会伤到人。”

　　他拿着断剑去找负责老师。我看着他认真的背影，那种熟悉的不安感又涌了上来。即使在看似纯粹的校园活动里，危险也如影随形。

　　最终，道具组连夜赶制了新的、更加坚固的道具剑，并检查了所有其他道具。这个小插曲被当作意外处理，但我知道，柯南并没有完全放下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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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园祭当天，校园里人山人海。家长们、校友们，还有附近学校的师生们都来了，热闹非凡。我们的舞台剧被安排在下午，作为二年级的重头戏。

　　后台一片忙乱。我被套上层层叠叠的公主长裙，戴上了沉重的假发和小王冠。步美和几个女生围着我，帮我整理裙摆和妆容。

　　“夕今好漂亮！”步美由衷地赞叹。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自己，感到一阵陌生。华丽的服饰下，是那颗依旧忐忑不安的心。

　　柯南也换上了骑士的服装——银色的胸甲、蓝色的披风，腰间配着那把新打造的道具剑。他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不停地调整着领口。

　　“很适合你哦，骑士先生。”我忍不住打趣道。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这种衣服行动太不方便了。”

　　帘幕外，观众入场的嘈杂声隐隐传来。灯光亮起，音乐响起。

　　“各部门准备！五分钟后开场！”负责老师压低声音喊道。

　　紧张感瞬间攫住了我。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台下可是坐满了人啊……

　　“喂。”柯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转过头。

　　“只是演戏而已。”他重复了排练时说过的话，但这次眼神里多了一丝安抚，“就像平时一样。”

　　他的平静奇异地感染了我。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幕布缓缓拉开。

　　刺眼的聚光灯打在脸上，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台下是黑压压的观众，无数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我按照排练了无数次的走位，来到舞台中央的“城堡露台”，开始念出独白。

　　起初，声音还有些紧绷，但很快，身体的记忆接管了一切。我沉浸在蔷薇公主的角色里，诉说着被囚禁的苦闷，对自由的向往。

　　当柯南扮演的骑士登场时，台下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被他那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场震慑住了。

　　我们流畅地进行着对手戏。他念着铿锵的台词，我回应着期盼的语句。目光交汇时，我不再闪躲，而是将那份在现实中滋生的、复杂的信任感，毫无保留地投射到角色中。

　　剧情推进到骑士闯入恶龙巢穴。元太穿着巨大的恶龙戏服，发出（自以为）凶猛的咆哮，和柯南战在一处。新的道具剑结实耐用，碰撞时发出令人安心的闷响。

　　决斗进行得很顺利，眼看骑士就要取得胜利。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

　　舞台上方，悬挂着一块用来营造“山洞”氛围的巨大深色幕布，它的一个固定点突然松脱！沉重的幕布一角猛地向下倾斜，朝着正在正下方与“恶龙”搏斗的柯南和元太砸去！

　　“小心！”台下有观众惊叫。

　　元太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柯南反应极快，一把推开元太，自己也向旁边滚去。

　　但幕布下落的速度太快，边缘还是扫到了柯南的小腿！他闷哼一声，动作迟滞了一下。

　　“柯南！”我失声喊道，提着繁琐的长裙就想冲过去。

　　“别过来！”他朝我低喝，同时迅速站起身，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幕布上方松脱的滑轮和绳索。

　　后台一片混乱，工作人员急着想拉上大幕暂停演出。

　　“等等！”柯南大声阻止，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这不是意外！”

　　他忍着腿上的不适，快步走到舞台前，捡起之前断掉的那半截道具剑，又指着上方松脱的绳索：“道具剑是被利刃割断的！幕布的绳索也是被人用刀片磨损过的！有人故意想要制造事故！”

　　全场哗然！

　　他小小的身影站在聚光灯下，披风因刚才的翻滚而有些凌乱，但那双眼睛却闪耀着不容置疑的智慧与坚定。他不再是童话里的骑士，而是真正的侦探。

　　“是三年级的中村学长！”光彦扮演的“国王”突然在后台入口处喊道，“我刚才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在道具间附近徘徊！他去年学园祭的话剧输给了我们班，一直很不服气！”

　　真相大白。

　　一场因为幼稚的嫉妒而引发的闹剧。中村学长很快被老师带走。演出在经过短暂的混乱后，决定继续。

　　柯南重新站到舞台中央，对着我，念出了最后的台词：

　　“尊贵的公主，恶龙已被驱逐，危险也已解除。请允许我，护送您返回自由的国度。”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我能看到他额角细密的汗珠，以及站立时微微偏向一侧的身体——刚才那一下显然撞得不轻。

　　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童话是假的，骑士的誓言是剧本写的，但刚才他推开元太、揭露真相时的勇敢和保护，却是真实的。

　　我伸出手，轻轻搭在他递过来的手臂上，露出了整场演出中最发自内心的一个笑容：

　　“谢谢你，我的骑士。”

　　幕布在掌声中缓缓落下。演出成功了。

　　后台，大家围着柯南，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敬佩和关心。

　　“柯南你好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是有人搞鬼！”
　　“你的腿没事吧？”
　　“真是的，中村学长太可恶了！”

　　柯南一边应付着大家，一边偷偷揉了揉小腿。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

　　“还好吗？”我问。

　　“没事。”他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只是有点淤青。”

　　我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如释重负和一丝无奈。

　　即使是在学园祭的舞台上，我们也无法完全逃离案件和危险。但这似乎就是我们注定要走的路。

　　“不过，”他忽然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点调侃，“至少这次，公主不需要骑士真的去屠龙。”

　　我也笑了：“是啊，但骑士需要对付搞破坏的‘恶棍’。”

　　学园祭的热闹渐渐散去。脱下戏服，换回校服，我们又变回了普通的小学生。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聚光灯下的惊险，幕布后的真相，还有那句在虚假剧情中掺杂了真实情感的“谢谢你，我的骑士”……所有这些，都如同浓墨重彩的一笔，为我们的“小学篇”增添了独特的记忆。

　　暗影的序曲，在学园祭的喧嚣与危机中，悄然奏响了第一个复杂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