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境世界保持清醒》柏浪多惜

5、诡兔

　　爆炸声传到林云舒这边只剩沉闷。
　　此前林云舒找到另一个带梯子的洞口，直达牧羊人木屋。
　　他将盖子顶开一个小缝，观察四周，可以确定洞口在房子的角落。
　　两个房间被墙隔开，山羊没在这个房间，林云舒估计他所在的这间是里屋。
　　没有听见其他响动，林云舒顺利进入房间，直奔书桌。
　　书桌两旁的柜子都上了锁，林云舒想着如何撬开锁的同时，视线停留在书桌上的手稿。
　　上面的墨迹还是新的，林云舒很熟悉，和回忆中的基本吻合，他可以肯定带着气泡蝎的笔就在这里，但谁也不知道它变成了什么样子。
　　林云舒一只手压着手稿的一角，另一只手翻着，一页页浏览。
　　看起来像是学生走神时的随笔，又多了几分混乱与压抑，都是划痕与黑团。
　　林云舒快速翻着，突然停了一下，勉强辨别出“孵化”和“清醒梦”。
　　正思考着二者的联系，闷响声传来，林云舒快速物归原位。
　　没有立刻返回洞口，林云舒打开房间门，把门口偷听的山羊吓了一跳。
　　“听着，我需要你的配合。”
　　没时间详细计划，“等牧羊人进去，把抽屉的锁打开后，帮我吸引他的注意。”
　　看着山羊点头，林云舒离开了。
　　贴着梯子藏在洞口的林云舒听着外面的动静，屏住呼吸等待着。
　　林云舒相信这个山羊能达到他的目的，之前这只山羊里应外合与他们配合找出厄羊和诡兔，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林云舒从记忆中翻找，角落里一个身影跃进他脑海。
　　那是个比较内向的小孩儿，之前和狸子应该没有什么接触，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林云舒离地面很近，脚步声逐渐传过来，木板相互挤压，像是有罩子罩在林云舒头部，“吱呀声”在他耳边轰鸣。
　　听到声响的牧羊人冲进木屋，没有在外屋停留，直冲书桌。
　　没有贸然去动桌上的东西，牧羊人视线扫了一圈，谨慎的打开了抽屉。
　　确认东西没有丢，牧羊人慢慢靠近角落，从表面看不出洞口的纹路，一般不知道玄机的人不会注意到这里。
　　四只脚踏在地板上，山羊在屋内横冲直撞，门被撞的哐哐响。
　　牧羊人下意识先折返开门，要去看看这只山羊又发什么疯。
　　林云舒一点不敢耽搁，拉开抽屉，几支钢笔静静躺在里面。
　　分辨不出到底哪只笔里藏着气泡蝎，林云舒旋开笔盖，将墨囊一一取下。
　　在另一个抽屉里，林云舒将发现的一瓶墨水倒转进装水的袋子，玻璃瓶放回原位。
　　没再继续停留，林云舒转身进洞，洞口盖上的那一刻，里门被打开。
　　牧羊人没有发现异常。
　　地下，三声爆炸像是信号，很快另两个队也遭遇埋伏。
　　带耳钉的女孩那队洞口离右边近，寻着声音，很快与狸子和向佑会合。
　　学生头男生带的那队由于受伤较重，距离较远，落下了进度。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反击。”学生头停下脚步。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武器。”
　　“对呀！而且你没看到吗？昨天那个同学怎么死的！活生生被咬死的！要去你去！”
　　另一个人也在小声抱怨。
　　都是学生，刚刚目睹同班同学死在眼前，谁能不悲伤，但更多的是恐惧。
　　学生头垂眼，道：“那个人是我同桌。我也害怕，后悔为什么当时没能阻止一切发生，我不想逃避了。”
　　“何必多此一举呢？梦里死亡也不一定会死。”
　　“你就那么信任林云舒，也许他这么说只是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
　　有人开始认同学生头，“他说的对，而且我们也不能只等着别人解决问题。”
　　仔细一想，他们都不是死脑筋的人，也讲义气，很快达成一致，“我们的大脑可没丢。”
　　“对方人很多，我们在树林里却没见任何生活痕迹，估计是洞里的东西。”
　　“找到材料的话，我们可以尝试做些简易的。”
　　由于一路上的爆炸，狸子和向佑留下的记号没剩多少，好在向佑方向感和记忆力不错，但也是耽误了不少功夫。
　　听到声响，靠着墙的冒牌林云舒感觉到不对劲，诡兔看了眼蹲在不远处的向佐，支愣起兔耳朵，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咬下去，泛光的斧头正对门面。
　　僵持中，狸子和耳钉女等及时赶来。
　　“怎么办？”狸子轻声询问。
　　“你有没有办法将它困住？”耳钉女视线扫过队友拎着的麻布袋，有了主意。
　　“可以，要快。”狸子眼神示意另外三人动手。
　　向佐趁机将斧子带离战场，诡兔迅速准备逃开，有人靠近张口就咬，尖齿给几人造成不少伤口。
　　诡兔注意力都在后方的追击，犯了同样的错误，一头撞上一块布，熟悉的花纹让诡兔愣了会，被人围住，反手捆上。
　　被包的像毛毛虫一样，诡兔索性侧躺在地上。
　　见对方没反抗，狸子开始担心起林云舒。
　　兔子在这边很明显是拖延他们的时间，不知道厄羊到底藏哪里去了。
　　“有点奇怪，这安静的有一会儿了。”耳钉女提醒。
　　话音刚落，比之前更响的爆炸声接二连三，愈来愈近。
　　诡兔皱眉，这不像它们的风格。
　　众人拉着诡兔转移，诡兔有意拖延。
　　狸子拿着斧子在诡兔身后，斧背抵着威胁诡兔。
　　没等狸子催，诡兔突然加快脚步。
　　无他，众人都听见了身后的嘈杂声，夹杂在其中的笑声很熟悉。
　　“来呀～一起继续玩啊～哈哈哈——”
　　众人刚刚经过的爆炸废墟中，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冒出头。
　　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来人双眼一亮，紧接着看到诡兔身上的束缚，脸色一变，大喊：“我的被单！”
　　狸子瞟了眼诡兔黑沉沉的脸，悄悄凑到耳钉女身边。
　　“顺来的？”
　　耳钉女迟疑了下，点下头，“嗯。没人要的吊床，我给拆开了，还附赠一个麻布包。”
　　“绳子，还有吗？”狸子指指诡兔，用气音询问。
　　后面的人接二连三赶上来，忙着逃命，一窝蜂涌到这边，他们还需要继续捆。
　　“很多。”
　　耳钉女言简意赅，打开麻布包展示“军火库”。
　　看到熟悉的面孔和被捆成虫的诡兔们，学生头小队的人没再追着杀。
　　平复下沸腾的杀意，几人凑到班里玩的好的人边上，分享着诡兔们使用的爆弹蘑菇。
　　叽叽喳喳的吵得诡兔头痛，却也没错过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两个人。
　　林云舒赶着厄羊出现了。
　　同样的绳子，不同的捆法，厄羊和诡兔两人面面相觑。
　　“你不应该在羊圈里吗？”
　　诡兔知道厄羊喜欢玩灯下黑这一手。
　　“是啊。”
　　厄羊沉下脸，自认不会有人那么快猜出来。
　　被牧羊人赶入羊圈后，羊群就恢复了正常，厄羊就是随便往里面一站，也不该那么快暴露。
　　谁知道林云舒从哪里钻出来的，捧着羊头一个个看。
　　林云舒双手一把擒住厄羊的头，羊头没有移动的空间。
　　看到预料之中的瞳孔，林云舒就已经确认了身份，但他还是双手假意在羊角上摩挲，嘴里念叨：“还是熟悉的纹理，厄羊。”
　　这样的认亲把戏玩了几次，厄羊接连败下阵来。
　　行进间，厄羊在林云舒身上感受到气泡蝎的踪迹，佯装不敌，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林云舒正问狸子要水喝，灌了几口，问了句“走吗？”
　　“它们呢？”
　　“厄羊在就行。”
　　一听到这里，诡兔们摇摆不定，一个直接心一横，“我留下，之后我不会再帮厄羊。”
　　“哦？是吗？”
　　见林云舒不信，兔子拉出学生头的话，“刚刚他们说的话，我们都听懂了。”
　　“什么话？”不只林云舒，狸子他们也没听明白。
　　“刚刚他们爆炸的时候也说了，你们是在破除循环吧，我们也不想再轮回了。”
　　“我们之前是因为无法逃出去，才帮着厄羊对付循环的罪魁祸首。”
　　其他诡兔们纷纷点头附和，林云舒他们也没再强求。
　　假扮林云舒的诡兔跟在厄羊身后，不愿意留在这里。
　　狸子和林云舒对视，后者点点头，没有驱赶。
　　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出树林时天色已晚，林云舒和狸子交谈起来。
　　“我们要把山羊救出来，晚上牧羊人那里可不安全。”
　　林云舒挑起话头。
　　狸子想起之前平头青年血淋淋的模样，浑身冒气鸡皮疙瘩。
　　狸子搓了搓胳膊，“直接潜入可能吗？”
　　“牧羊人的屋子有两间，里间上锁，山羊在外间。”
　　“我们有方法进入里间吗？”
　　“有，但估计会很危险了。”
　　林云舒的眼神飘到厄羊身上。
　　顺着林云舒的视线，狸子看到了厄羊身上的绳子，感觉有点不妙，“你偷了牧羊人的被单？”
　　“嗯？”林云舒露出的笑容一僵，像是没有听清。
　　狸子摇摇头，想要把之前学生头那一幕甩出大脑，将注意力拉回来，“你有计划了？”
　　“调虎离山，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厄羊离得不远，听到这儿，眼珠动了下，不经意开口，“我可以去作为诱饵。”
　　林云舒反问：“你想要什么？”
　　“你已经找到气泡蝎了。”
　　林云舒没有立刻答应。
　　厄羊见状，又加了筹码，“我可以代替山羊留在那，牧羊人不会发现。”
　　林云舒佯装不忍，内心却在猜测厄羊的目的，他可不相信厄羊会无缘无故帮忙。
　　“我和厄羊一起去，”林云舒凑到狸子耳边低声，“你们看住诡兔。”
　　诡兔的长耳朵抖了抖，翻了个白眼。
　　林云舒拽下腰边的水袋，递给厄羊，“在里面。”
　　厄羊半信半疑接过，双手一挤，水柱如喷泉涌出，自由落到地上，溅起的墨水珠可见蝎子的形状。
　　很快，像是被困在壳里的一窝小虫，水洼中大大小小的蝎子成形，争先恐后涌出，向四周逃窜，很快消失不见。
　　厄羊很满意，没有耍赖，听从林云舒的安排。
　　林云舒带着几人走后，狸子看着他们的身影，手不自觉摸上腰边的水袋，那是林云舒放在他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