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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嫡庶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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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着的一段日子里,还真的一点也不寂寞啊!许天行常常被太子璃扯着在风丘城四处游玩,他与紫菱亦早已混得相当熟络,三人的友谊进展得比想象中还要快,现在可说是情同姊弟了。连许天行的母亲谢瑶都说了:「我的孩子好象让你们姐弟两个给拐走了呢!不过,还是请多照顾了。」
原来许天行和太子璃都是同病相怜,从小就一个人玩,总是孤零零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可以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完全不像小孩子。但这些日子来,他们的笑容,比从前好多年的笑容的总和还要多很多,人也活泼起来,朋友真正的激活了他们深藏的热情。看来,只有家人还是不行的,朋友毕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友谊是人的一生所不可缺乏的组成部分,它既是快乐之源泉,又是健康之要素。」
——摘自大陆名人记事.圣皇龙天行语录
三个人追追逐逐的情况,好象成了郊野的风景,每次大家都会玩得很累,有时候许天行就留宿在宫里,两兄弟打枕头战,然后横七竖八地睡着。
日子过得真是好愉快啊……
某天,三人正在太子宫内,门外来了一辆马车,下来的却并不是宫人,而是一位美妇。
「母后?!您怎么来了?」见了来人,太子璃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出去迎接。
是璃大哥的母亲?那岂非就是黄国后了?许天行也是不免一阵心慌。
「怎么?母后不能来看看儿子吗?」黄国后挽嘴笑道。「紫菱丫头也在啊!咦,这位是……」说着望向许天行。
许天行立刻乖巧地上前拜见。「许天行参见国后陛下。」
「母后,天行是儿子在太学认识的朋友,您别要吓着人家了。」太子璃亦撒着娇地解释道。
「是这样吗?进去再说。」
「天行啊,你不用害怕,国后陛下人很好的,所以才会让那良妃这般猖獗,唉……」于进门的时候,紫菱瞅准机会悄悄地叫许天行放心。
进了屋后,黄国后拉过许天行的衣袖上下打量,看了又看,正看得他心虚之际,黄国后却突然开口道:「挺清秀的孩子呢,正好给璃儿作个伴儿,璃儿也真的需要一个朋友了。」
黄国后又考问了许天行几句之后,发现他虽则年纪小小,但识见不差,便满意地轻笑点头,瞧着也真是挺亲切的。「很好,天行,日后你或许可以留在璃儿身边帮他的忙呢!」
「对啊!我们俩的理想不都是一样的吗?」黄国后的一句话,顿时让许天行的生活有了新意义。
「天行,今儿你留下来陪伴本宫用晚膳吧!」
太子璃同黄国后汇报了他们三人的情况后,黄国后留下许天行用膳,用过晚膳后,也不急着让他离宫,而是有点心不在焉地和他们一起闲聊。
眼见这样的情况,又想起前些时许天襄对他的嚣张态度,太子璃忍不住询问道:「母后,您在想些甚么呢?是否温良儿那贱女人得寸进尺,竟敢欺到母后您的头上来了?」
「不,璃儿,母后这边没事儿,那温良儿虽然得宠,可还不敢这么作。她的出身不好是不能被抹杀的事实,宗室人员的晋封是一件极为讲究的事,怎样也轮不到她来坐这国后的位置,除非……唉……母后听说你和二公子许天襄不和?」
「啊?母后如何知晓?」
「不只是母后知道,温良儿她故意到处散播这消息,还加油添醋,夸大事实,连你君父都知道了。」
「这……可恶!」太子璃怒道。
「你君父因此事对你甚为不满,而且,许天襄与那些贵族少爷友好,你反倒与他们合不来,这于你将来大是不利呀!」黄国后担心地道。「唉,不过现在有了天行帮你,又有席太傅在,母后或许能够放心一些。」
太子璃若有所思。「母后,我明白应该怎样做的了。」
说着,黄国后忽然想起一事,对太子璃道:「对了,听说天行的家景不好,而你的物品又多得放不下,拿些给人家用嘛,也省得浪费了。」
「对啊,来,天行,快跟我来!」太子璃听后即兴奋地拖着许天行到了后面的小屋子。
「这……全都是给我用的?」许天行半张着嘴,呆呆地看向外表简单,内部却颇大的屋子,小心地摸了一下面前的书案,是最高级的东西吧?屋内的笔墨文具,摆放整齐的书籍,精美的杂物……映在他的眼中,就像做梦一样!
「对,这些全是我那儿多出来的物事,你尽管拿去用。噢,是我胡涂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待会我派人和你一起送回去。」太子璃只是吃吃的笑着,引领许天行走遍屋内,指点他物品的用处,使他又是在心底大大的惊叹了一番。
此后,许天行便时常会在宫里见到国后了。黄国后很喜爱许天行,留他在宫中住了一日又一日,最后还索性认了他做干儿子,开口闭口的叫他小行、小行。
谁知,这天却出了一点意外,四人正在东宫用膳,和乐一堂的时候,竟然碰上许惠君驾临,身后还领着良妃与他们的死对头二公子许天襄。
「国君陛下驾到!」
众人闻声连忙出去大殿迎接,许天行和紫菱跪倒在地:「参见陛下、良妃娘娘、二殿下!」
「臣妾给陛下请安。」黄国后也行了宫礼。
「儿臣向君父请安!今晚君父怎么有空过来与儿臣和母后一起用膳了?」太子璃高兴地握上许惠君的大手。「啊,还有母妃和襄弟呢!儿臣也向母妃请安,欢迎欢迎!」
「呵呵,好,璃儿,我们进去,梓童、大家也不用多礼了,一起进去。」许惠君被儿子的热情逗弄得非常高兴,不禁想起太子璃幼时的趣事,那时还没有许天襄呢!如此一来,许惠君本来被良妃和公子襄挑拨起来对太子璃的不满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又见太子璃对良妃恭敬、对弟弟亲切,自己对「太子不仁」的传言也不禁生出了怀疑,兴师问罪便变成了家人聚餐,且反过来嘱咐良妃她们:「良妃,襄儿,你们好象还未给国后见礼啊?」
「给国后陛下(母后)请安。」见许惠君态度突变,善观颜色的良妃及公子襄不敢再作他举,二话不说即行下礼去。
「良妃妹妹请坐,不必客气,襄儿也去和太子坐,大家兄弟,应该多多亲近。」黄国后和善地一摆手。
「对,襄弟快来,我正想找你好好说话呢!」太子璃也一反常态,笑吟吟地拉过公子襄,满脸亲切的样子。
许惠君听见倒来了兴趣。「呵,璃儿有甚么话要和弟弟说呢?」
「是这样的,君父,前些时儿臣与襄弟之间有点儿误会,因此希望找时间好好谈谈。」原来太子璃早已盘算过,事情反正瞒不住了,倒不如自己先趁机挑明一切,好出其不意,争取主动。
「此事本君也有耳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惠君继续追问。
「没甚么大事,其实是襄弟和天行起了冲突,儿臣出面调停,谁知却教弟弟误会了。」
「哦,天行?」许惠君这才注意到和紫菱一块儿避到旁边的许天行。
太子璃点点头:「是的,许天行,儿臣的好朋友,也是席太傅的学生。」
「陛下。」眼见谈到他,许天行忙走过来再次见礼。
「唔,果然一表人才。」许惠君微一颔首。「天行吗?你也坐下吧!」
「谢陛下。」
「襄儿,现在说清楚了,大家的误会也应该平息了吧?」许惠君转头又对公子襄道。
「君父还说?太子和那个平民做朋友本就不好,竟然还为了维护一个外人与亲弟吵架!」公子襄立刻装出委屈的样子,希望引起许惠君的不满。
「君父明鉴,天行是宗室之后,又兼乃席太傅的得意学生,说起来大家份属同窗,也不算外人,而且儿臣只是想劝襄弟多尊重别人罢了。」太子璃急忙分辩说。
「但是……」公子襄还要再说,却教许惠君止住了。
「好了,不用说了,襄儿,君父知道你必定是因为别人家族没落了而看不起人家是不是?太子说得好,你老师的学生就是你的同窗,必须好好相处才是。而且,本君相信席太傅的眼光,不论出身,能够成为他的得意学生的人必有过人之处,何况更是宗室后矞,你怎可当别人是外人呢?亏你母妃还好意思来跟本君投诉,来,快跟人家和你太子哥哥赔礼吧!」
公子襄见事不妙,只好低声下气地站起身来,小声道:「抱歉了,太子大哥,还有……天行……」
「不敢当,天行也有不对之处,望公子海涵。」伶俐的许天行亦连忙故装谦让地站起回礼。不过,他心中当然是得意万分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有错,误会揭过,以后还是好兄弟。这事就到此为止,快坐下吃饭是正经!」太子璃更是笑着打圆场。
「太子就是懂事。」许惠君欣慰地笑着。「好吧,大家吃饭!」
乐也融融的好友聚餐就这样变成了严肃拘谨兼且各怀鬼胎的宫廷宴席。好不容易捱到所有人离去了,太子璃才松了一口气,朝许天行吐舌道:「刚才真是好险,幸好教我蒙骗了过去。看看许天襄和那贱女人那副甚么样子?真是解恨!」
「你还说?何时变得如此奸猾了?」许天行略微有些不以为然。「难道你对你父亲平常就是这样的?」
「唉,你不明白,在宫廷中要生存下来,不耍这些手段是不行的。」太子璃亦不免慨叹。「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人生活本来是过得非常幸福愉快的,那时君父跟母后新婚燕尔,母后得以专宠。可后来君父转而宠幸那个温良儿,更有许天襄的出生,那贱婢和许天襄为人贪婪嚣张,得寸进尺,整天妄想取我们而代之,吃过亏以后,我难道还学不乖吗?虽然母后心地好,不愿害人,但我总不能教人家欺到头上来也不反击的。」
许天行听后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并非生长于宫廷中,而父亲许劭英对母亲谢瑶就更是一往情深,忠诚专一,避免了一家人整天勾心斗角的悲剧。
「那接着你打算怎么办呢?」许天行望着他的璃大哥默默道。
「你便等着看好戏吧,我管教那贱女人和她的贱种以后再也不敢造次。」太子璃笑得可怕。
话虽如此,接下来的几个月,国后太子与良妃母子都是各自相安无事。良妃方面是刚吃了亏,暂且不敢再有所行动,而国后太子这方面也好象无意主动挑起事端。
「天行,来,今天我带你在宫中四处走走如何?你进来这许多次了,却还没参观过多少地方吧?」这天,太子璃情绪份外高涨。
许天行却有些迟疑:「这样好吗?你不是说过不能在宫中乱闯的吗?」
「那时是怕撞上君父,现在既然他认可了你,倒是毫无顾忌了。」
「那好啊,天气这么好,还真不能辜负了呢!」许天行终究还是小孩心性,立刻满口答应着。「也去叫上紫菱姐吧?」
「当然了。」
两兄弟携着手走向后殿,果然找到了正在刺绣的紫菱。紫菱听了他们的计划也很高兴,三人便谈谈笑笑地走出东宫。
「不愧是宫廷,特别是举行典礼的大正殿,建筑高大雄伟,散发出慑人的气势!」许天行瞇起眼,迎着阳光看了好一段时间。
紫菱指向前方。「看,前面有三座拱门呢!天行,你要走哪边?」
「不是哪儿都没去过吗?随便挑好了,何须伤脑筋?」太子璃笑道,当先走向西门,许天行和紫菱只好跟了过去。
穿过一排大树,视野豁然开朗,不远处的湖畔,一座雕龙画凤的华亭被缤纷的花朵团团围绕,绿油油的草地如毡毯般铺展开来,令许天行与紫菱不禁惊喜得停下脚步。
「好美的地方!」紫菱踏上如茵绿地,忍不住扬起嘴角。「我在宫内多年,怎么不知道这里呢?」
「紫菱你一直跟随我和母后,自然没来过这儿。」太子璃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如此说来,这就是璃儿和国后从不来的地方了,这儿属何人所有吗?」敏锐的紫菱立刻联想到甚么。
「那倒不是,呵呵……」太子璃干笑两声,再不说话。
「咦?很漂亮奇特的蝴蝶啊!」不及细想,紫菱便被一双翩然飞过的粉蝶儿吸引住目光。兴奋地叫了声,她提起裙摆,高兴地在湖边追逐着。
许天行也是如此,虽然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可面对眼前如诗如画的情境,他很自然地不欲多想,而时间也不容许他多想——他立刻便被太子璃牵着去追赶紫菱。
「喂,等等我们!」
「快过来!」紫菱回头招了招手。「这种蝴蝶很特别,好象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品种。」
「让我看看?」太子璃屏着气息,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唔,牠的翅膀确实份外灿烂。」
许天行既好奇又新鲜地看着栖息在湖边花丛上的蝴蝶——他从未想过蝴蝶也可以这样研究的。
接触到许天行奇怪的目光,太子璃不好意思地道:「嘿,行弟,你可别笑话我们,蝴蝶也好研究一番,这都是从前我俩在宫中闷得发慌才养成的习惯。」
许天行摇了摇头:「不,我觉得这样观察蝴蝶也挺有趣的。」
他们正蹑手蹑脚地想向蝴蝶再靠近些,冷不防头顶传来一声怒喝。
「甚么人?」
「哇!」三人吓了一跳,甫回身,便迎上两双冒火的眼眸,当下唬得他们急忙后退数步。
「本宫还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斗胆在繁花园里吵吵闹闹,没想到却是我们的太子殿下!」良妃冰冷的嗓音响起。「你们来这里干甚么?」
「本殿和朋友们见这里漂亮就过来瞧瞧。怎么,本殿不能来吗?」太子璃同样冷冷地回道。
「对,谁叫这儿漂亮,我就是喜欢来这里逛呀!」许天行附和了一句,还伸手飞快地摘下湖畔的一枝熏衣草,递给旁边的紫菱。「紫菱姐,看!这花与你多相衬?」
「天行……」紫菱脸色微红,娇羞地低下头,不敢望他。
许天行轻柔地扯过紫菱的玉手。「来,我替你别在衣襟上。」
「够了!你们玩够了没有?」良妃真是愈看愈气,忍不住双手叉腰怒目圆瞪。「这贱丫头不配戴我的花!襄儿!」
「是,母妃。」许天襄应声踏前一步,便欲从紫菱身上夺回花朵,冷不防一旁的太子璃一个跄踉,不小心踏空了。
「二弟,你!你干吗推我?」
许天行、紫菱、良妃、许天襄都在旁边,听见太子璃的惊呼,一拥上前相救,却是你推我拉谁的也没挨近他的身体。
只听「扑通」一声,太子璃掉入湖中,他挣扎着往上想要抓住些甚么,但是湖水猛往嘴里灌。他急得大声呼喊,眼见就要沉下去了!
「璃大哥!哎呀,你不懂游泳!」
紫菱情急地大喊:「良妃娘娘,你好狠呀!不过是摘了你一朵花,你就叫二殿下推太子落水?谋害太子,这可是死罪呀!」
良妃、公子襄母子听了吓得直哆嗦。「不,不!我们不是……」
「还不快下水救人?」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在众人背后响起,紧接着湖面上突然掠过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身形如风般飘逸,在水面之上飞翔,如履平地。只见他轻松地将太子璃捞起,再回到岸边。
回头一看,众人慌忙下跪。「参见陛下!」
「平身。」许惠君转向刚才的白影。「席太傅,太子怎样了?」
席尘亮搀扶着太子璃站稳了,才不慌不忙地道:「太子殿下只是喝了几口水,没有甚么大碍。」
许惠君环视众人。「谁能告诉本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璃惊魂甫定,闻言颤声道:「君父,是……是儿臣不小心掉落湖中。」
「是吗?不小心?」许惠君眼神扫往一旁的良妃和许天襄。「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喊甚么『推下水』的?本君在远处也看见有人伸出手不知想干甚么,嗯?襄儿?」
公子襄低下头去,两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我……儿臣只是……只是想拿回那朵花……」
「然后顺便把太子推落湖中?」许惠君冷冷地加了一句。
「不,不,我没有!」许天襄双手乱摇,想要辩解,又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
许惠君怀疑地瞇起眼。「没有?」
「陛下,请饶恕襄儿吧,他只是一时不小心……」
「你还敢为他说话?」许惠君大怒。「本君还未治你唆使之罪!」
「臣妾……臣妾不敢,陛下恕罪呀!」温良儿大骇,连忙「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
太子璃适时地发言解围:「请君父息怒,儿臣相信母妃和二弟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
「那好,这些后宫的事就交由国后来处理好了。」许惠君侧头。「梓童,你可要替本君好好查清楚。」
黄国后早已得讯,现在正好从凤和宫赶至,闻此连忙答应着:「臣妾遵命。」
「陛下,事涉太子,叫国后处理,岂非有不公允之嫌?」温良儿急叫道。
「哼,本君信得过梓童,而且一切都是你的错,为了这些花花草草,弄出这种大事来,若非太子为你求情,看本君饶不饶你?」许惠君兀自怒气冲冲。
温良儿一脸受伤的神色,「陛下!陛下忘记了吗?这儿是繁花园,当年臣妾和陛下定情的地方呀!」
「那又如何?」许惠君无动于衷地俯视着良妃,平缓而没有情绪起伏的声线,透着无法拒绝的威仪。
温良儿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呼吸,若放到以前,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有像现在这般对着国君哑口无言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国君心目中的位置,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
「哼,自你受宠以来,多生事端,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唔,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们回去闭门思过吧!来人,送良妃和公子襄返回良宵阁,没有本君或国后的命令,任何人皆不得出入!」
温良儿还想再说甚么,侍卫们已一拥而上将她及许天襄「扶住」,他们便身不由己地被带走了。
许惠君转而看向浑身湿漉漉的太子璃,对黄国后道:「梓童,你先送太子回宫,本君待会过来。还有,速召御医诊视,秋天水凉,别要受了寒才好。」
「君上放心,臣妾晓得。」
众人散去,繁花园又回复了清静,好象甚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回到良宵阁内,温良儿立即大发雷霆。
「太烫!」
「太凉!」
「太……」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温良儿百般挑剔、吹毛求疵的把宫女奉上的香茶一个劲儿倒砸回去,只想把从太子璃那儿受来的气,全部发泄到无辜倒霉的宫女头上。
为甚么?为甚么?温良儿一百个不服气、一千个不服气!
许惠君一番无情的话语,立时将她自负的美貌打下十八层地狱。那太子又专爱同自己对作,踢了她一脚后却作状扶她一把,直恨得她牙痒痒的,几次差点压制不住扑上去撕烂他那张狐狸脸的冲动。
「母妃请息怒,保重身子要紧,您若气病了,许天璃他们一伙就更得意了。」公子襄见母亲一直刁难他人,撒泼撒气,于是出面劝阻。
「你还说?若非你这兔崽子不小心把太子撞倒,母妃我又怎会连带受累?」良妃愤愤不平地道,提起此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公子襄闻言沉下脸。「我根本没有碰着他分毫。」
良妃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才懂得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声。「甚么?你不早说?」
「说了又怎样,有人会相信吗?一向『仁厚』的太子殿下明知自己不懂水性,却在秋天跳下冰凉的湖水,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只为要陷害我们母子?」公子襄沈声道。「母妃,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个构筑完备的陷阱,就等我们往下跳!」
「奸诈的死狐狸!哼,不如想个法子除掉他。」温良儿阴恻恻地道。
「怎么除?别傻了,母妃,虽然我是极想除掉许天璃,但他是说杀就能杀得掉的吗?」公子襄没好气地翻翻白眼。「若能铲除他倒是桩好事,不过恐怕我们尚未搬倒他这座大佛,便教人拿住把柄了。许天璃不是那班失宠的公子,死几个也无人问津,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无论任何人想除掉他之前皆要考虑清楚这点。我们没有蓄养死士,加上母妃又刚失宠,即使是那帮倒向我们的大臣,恐怕也不会答应这般乱来。更何况,经此一事,日后许天璃他们一伙出甚么事,君父追究,必定第一个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到时祸到临头,恐怕就是我们想死也不能死个痛快!母妃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怎么办?陛下现在向着他们那边,我想再吹枕头风也不行,反会收反效果呢。」良妃摇头苦笑,她终是在宫廷混惯了的,深明利害之道,犹不至迟钝到这种地步,只懂一味地胡搅瞎缠。她的眼睛比寻常人要雪亮透彻,自己在宫中根基未稳之时,她并不想有甚么冒险举动。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古亲生儿敌不过美娇娘,只要母妃能忍一时之气,待君父厌倦了国后及其它妃嫔,自然便会想起艳压群芳又温柔贴心的母妃,那时便是我们翻身的机会了。」
「就怕陛下重视嫡亲长子多过母妃这区区一个妃妾,为了他而疏远我!」
公子襄冷哼一声。「母妃休要多虑,自古以来国君听信宠妃之言废嫡立庶的不知凡几,儿臣就不信君父会倒反过来。再说,论亲生血脉,我许天襄不也是他的骨肉?」
良妃姣美的脸庞上显出少有的苦涩。「但愿如此。不过,我总觉得许天璃这小鬼头,人小鬼大,心机深沉,对我们的戒备很深,且又防范严密,绝不会让我们轻易得逞的。」
「嘿嘿嘿,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等着瞧!」
与此同时,东宫内许惠君与黄国后正紧张地围坐在太子璃榻前。
许惠君关切地注视着儿子。「璃儿受惊了,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父、母后不用担心,儿臣真的没事。太医不是说了吗?好好休息一会儿便行了。」太子璃轻轻答道。
「别说了,先喝完这碗姜汤祛寒。」黄国后从宫女手中接过姜汤,亲自喂太子璃喝下去,看着他一口一口喝完了,才满意地放下碗子。「好,君父和母后不阻你休息了,睡吧!」
「对,梓童,我们出去坐。」
待二人走远,太子璃才静悄悄地坐起身,轻声呼喊着:「行弟,紫菱姐,我知道你们在这,快给我出来。」
「哼,你还好意思叫我们?这么重要的计划也不早通知人,枉我们还为你担惊受怕,弄了半天才知道是做戏!」许天行语气中微带愠怒。
「噢,你看出来了?」太子璃略微有些意外。
许天行撇撇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当人家是傻子!」
「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太嫩,露出破绽让那贱人母子察觉。」
「殿下是信不过我们才真。」紫菱幽幽地道。
太子璃急忙解释:「姐,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相信你和行弟又去相信谁?别怒了,你们的心也不是白担,我确实是冒了巨大风险的。」
「甚么?大哥你真的不懂游泳?」许天行瞪大眼睛。
「当然,否则怎瞒得过人?幸好消息没错,君父果真及时来到,不然我就糟糕了!」太子璃吐吐舌头。
「那刚才岂非好险?」许天行担心道。
「就是啊!」太子璃大点其头。「但不舍得用大大的鱼饵,又怎能吸引得大鱼上钓?」
「这也说的是。」
「这回那贱人母子失宠是肯定的事了,有我在,必定教他们永远也难以翻身。只希望君父和母后能够再度恩恩爱爱的,时间能够回复到从前幸福的时光,我的牺牲也就不算甚么了。」
一旁的紫菱见许天行被吃得死死的,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哼,天行你别要信他,这小子怎会如此鲁莽,让自己冒此奇险?就此丢掉小命岂非冤枉透顶?他必已定下应对之策,依我想来,必定有人隐身附近,若陛下不至,便会出来救你吧?」
「又被姐看穿了,你还真了解我啊?」太子璃仍旧笑嘻嘻的,竟是毫不介意。
紫菱啐道:「当然!你也不想想,是谁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鬼主意,能瞒得过我?」
「那我就好骗了?」许天行不满地嘟着嘴。
太子璃微笑。「嘿,你是比较容易信任别人。」
「哼,你这大骗子!」许天行故作愤怒地逼近太子璃。「让我——好好惩罚惩罚你!」他危险地笑着。
「哇,你别……别……别呵我痒啊!喂,我还是病人啦!哇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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